羅伊斯的話讓陳睿有點意外,問道:“你先說,是什麽事?” “瓦薩沙!”羅伊斯的眼中露出奇異之色:“你要幫我得到她!”
陳睿知道瓦薩沙、阿勞克斯、羅伊斯被稱為喬瑟夫手中的三把鐮刀,也就是三個最厲害的打手,想不到羅伊斯竟然對瓦薩沙有非分之想。
“這個條件,我代陳睿答應了!”一旁的帕格利烏想都不想,得到一個女人還不簡單?
“我要的不僅是她的人,而且還有她的心!她原本應該是我的妻子,但她人和心……卻被別人奪走了!而這個人,就是喬瑟夫!”羅伊斯捏緊了拳頭,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眼中盡是毫不掩飾的憤怒。
原來不是非分之想,而是奪妻之恨?陳睿大是意外,問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你先說清楚。”
羅伊斯情緒漸漸平複下來,說出了事情的原委。
羅伊斯和阿勞克斯原本是赤幽領主卓切麾下昆達家族的成員,自幼便是好友。一百多年前,昆達家族的族長,也就是羅伊斯的父親卡恩因得罪卓切被處死,昆達家族也被剝奪了姓氏,成員盡數淪為奴隸。阿勞克斯當時已經半隻腳踏進了高階惡魔的層次,趁守衛不注意,保護羅伊斯逃出了赤幽領地。幾年後,羅伊斯才知道,他深愛的未婚妻瓦薩沙已經成為卓切長子喬瑟夫的侍女。
等到阿勞克斯和羅伊斯想盡辦法去搭救瓦薩沙時,瓦薩沙竟然不願意離開,隨後趕來的喬瑟夫將兩人擊敗,就連阿勞克斯最後關頭突破到高階依然不敵。其時喬瑟夫與弟弟卡尼塔爭鬥得厲害,正需要人才,所以沒有殺死兩人,而是要求臣服。
阿勞克斯心有不服,提出再次挑戰的條件,而羅伊斯的條件則是瓦薩沙。喬瑟夫心機深沉,當即對阿勞克斯的承諾,每年可以挑戰一次,在取得勝利之前,必須留在麾下效命;而給羅伊斯的條件更簡單,只要瓦薩沙自己願意跟著羅伊斯,喬瑟夫絕不阻攔,反之,羅伊斯也要和拉勞克斯一樣,成為喬瑟夫的下屬。除此之外,喬瑟夫還給出了承諾,只要登上領主之位,就恢復昆達家族的榮譽,但羅伊斯和阿勞克斯心裡都知道,喬瑟夫現在離領主的位置太遠,這只能算是一個飄渺無邊的空頭許諾而已。
就這樣,羅伊斯和阿勞克斯成為了喬瑟夫的屬下,兩人都是能力出眾之輩,很快就獲得了重用。阿勞克斯年複一年地挑戰喬瑟夫,但無一成功;而瓦薩沙早已成為喬瑟夫的女人,不管羅伊斯用什麽方法,都無法讓她改變心意,隻得繼續在喬瑟夫麾下效力。
一百年過去了,雖然羅伊斯一直對瓦薩沙心有執著,而阿勞克斯也從未放棄過挑戰喬瑟夫,但時間總是能不動聲色地磨平一些東西,除了最堅持的執念外,兩人漸漸習慣了這種生活。
大惡魔的女性是忠貞的代名詞,只要能真正得到她的身心,就會死心塌地絕不背叛。但男性大惡魔大多十分花心,如羅伊斯這樣鍥而不舍的對一個已經失身的女人,還真算是異數。
陳睿原本在希亞的資料中,只是知道這件事的一鱗半爪,主要是關於阿勞克斯部分的,所以當初用激將法向阿勞克斯提出挑戰,果然成功,只是後面戰爭契約的簽訂出乎意料。如今才算真正知曉了整件事的始末,這樣看來,不僅是羅伊斯,就算是阿勞克斯,也絕非對喬瑟夫死忠,只要撬動某個關鍵點,就能引發難以預計的變化。
不過要讓那個瓦薩沙回心轉意,難度確實不小。
帕格利烏皺眉道:“女性大惡魔的忠貞讓人頭疼,除非男方徹底讓她死心,或者是用特殊的魔法洗去與那個男人相關的所有記憶,否則就算殺死喬瑟夫,她也不會回心轉意。只不過那種消除記憶的魔法,除了某個女瘋子外沒有人能自如使用,要是換一個人,即使有魔帝級的力量,瓦薩沙變成白癡的可能性也相當大。”
“哪個女瘋子?”羅伊斯頓時露出了希冀之色。
“那個人你暫時不用想了,可能性連萬分之一都沒有。”陳睿當然知道帕格利烏說的是誰,以仙女龍羅拉和帕格利烏的恩怨,能夠看在寶物的份上幫忙解除封印就算不錯了,怎麽可能來幫這個忙?更何況根本不知道羅拉在什麽地方。
唯一的方法就是喬瑟夫主動讓瓦薩沙徹底死心,但是喬瑟夫是什麽人?就算只是把瓦薩沙當作玩物,也知道控制了她就等於控制了羅伊斯,絕對不會蠢到自己去砸自己的腳。
“我的思路是,既然瓦薩沙不會放棄喬瑟夫,那麽只能讓喬瑟夫放棄她了。以喬瑟夫的個性,只要有更大的利益擺在眼前,除了自己,沒有不可以放棄的東西。你已經知道我的人類身份,其實我也是長公主最信任的策劃者,早有一套對付喬瑟夫的計劃。解救瓦薩沙正好可以成為計劃中的一環,但目前計劃只是一個雛形,時機條件都不夠成熟,所以你需要繼續忍耐。如果你覺得這個計劃可行,我們就可以簽訂契約了;如果不認可,那麽我只能讓你帶著尊嚴地死去。”
羅伊斯眼中光彩大盛,與陳睿對視了片刻,終於半跪下來,手中出現一個半透明的紅色奇異文卷,上面仿佛鮮血書寫的文字,正是主仆契約。陳睿沒有在傷口蘸血,而是認真地咬破了手指,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羅伊斯之所以屈服,帕格利烏佔了很大一部分原因,能夠讓一頭強大的龍族心甘情願地簽訂共生契約,絕對不是等閑之輩,哪怕現在的力量還僅是高階惡魔。
“主人。”羅伊斯站起身來,對陳睿躬了躬身,主仆契約的簽署等於將羅伊斯和陳睿的命運連在了一起,如果主人意外死亡,那麽仆人也會跟著沒命,反之,仆人死亡對於主人卻沒有絲毫影響,所以帕格利烏也解除了羅伊斯身上的毒性。
如果真能實現羅伊斯的願望,很有可能將喬瑟夫的三把鐮刀全都爭取過來,況且羅伊斯負責的是魔法商店,陳睿對裡面的材料可謂覬覦已久,裡面可做的文章還有很多。
“主人的智慧我已經領教了,既然說出這樣的話來,絕對不是敷衍我。”羅伊斯目光熱切更熾,“我都等了一百多年了,還有什麽不能忍耐的?既然我們已經簽訂了契約,那麽還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主人。”
當年羅伊斯父親卡恩之所以被赤幽領主卓切殺害,起因是一件稀世寶物,這件寶物是卡恩費盡了千辛萬苦才得到的,卻不慎被人告密,最終被卓切殺害,但寶物的下落就此消失,一直沒有找到。
事實上,寶物的線索被卡恩用血脈秘法封印在了兒子未婚妻瓦薩沙的身體裡,必須要羅伊斯和瓦薩沙結合就能得知,除了羅伊斯外,其他的男人就算佔有了瓦薩沙也無法知曉。這個秘密,只有羅伊斯才知道,就算是瓦薩沙自己都不知情。
“即使沒有寶物,我也要將瓦薩沙奪回來!她不僅是我的未婚妻,也是我從小就暗戀的女人,無論如何,我絕不能容許她被別的男人佔有!”羅伊斯的表情不似作偽,而且他現在已經和陳睿簽訂了主仆契約,終生都會是仆人,因此撒謊並沒有任何意義,看來瓦薩沙在他心裡的位置相當重要:“寶物我可以雙手奉上給主人,但是,有一個人,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也要親手結束他的生命,懇請主人的幫助。”
說著,羅伊斯屈膝跪了下來,作為一個將尊嚴和榮耀與生命視為等同的大惡魔,同時也是曾經的大家族繼承人,竟然再次跪下,不是因為陳睿主人的身份,而是一種近乎決絕的懇求。
陳睿與毒龍對視了一眼,開口道:“我答應你!”
讓兩人意外的是,羅伊斯說的並不是喬瑟夫,而是另外一個名字:萊多。
這個仇人原本應該還有一個姓氏,那就是與羅伊斯同樣的,昆達!
故事的橋段很常見,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對嫡子的妒忌和家族的憎恨,不惜告密,讓父親及整個家族毀滅,就連“哥哥”的未婚妻,也獻給了新主子。
萊多一直隱身在暗處,卻是喬瑟夫最信任的人,喬瑟夫明白羅伊斯和萊多的恩怨,沒有讓這兩兄弟碰面,但羅伊斯還是調查出了一些蛛絲馬跡,對於這個毀滅整個家族的罪魁禍首深惡痛疾,發下毒誓要親手將其斬殺。
羅伊斯得到陳睿的承諾後大喜,報告了另外一件重要事情:喬瑟夫兩天前已經從赤幽領地動身,最遲後天早上就會到達暗月領地。
“喬瑟夫回來了?”陳睿皺起了眉頭:“難道他已經擺脫了卡尼塔的困擾?”
“不是, ”羅伊斯從空間裝備中拿出一瓶治愈藥水,喝了下去,解釋道:“喬瑟夫這次回來,有兩個借口,第一是以運送極品藤石為借口,就是上次在空中競技輸給小公主的賭注;第二是參加暗月領地三個月一次的季度例會。但他真實的目的,並非這些,而是阿爾達斯大師。上次主人來魔法商店時,我就將阿爾達斯衝擊宗師級藥劑的事情報告給了喬瑟夫,喬瑟夫正是為此而來,據說,他已經有了阿爾達斯失散的那個妹妹的線索,想要以此招攬或威脅阿爾達斯,作為與卡尼塔抗衡的最大奇兵。”
“宗師級藥劑?”陳睿想到那次賺取魔法材料的忽悠,恍然大悟,沒想到居然弄假成真了,不過能得知阿爾達斯妹妹的線索,倒是一個重要的消息,當即沉思不語。
良久,陳睿方才開口道:“這件事暫時先觀望,最好是能掌握阿爾達斯妹妹的真正線索。我的傷勢不輕,急需休養。但是,眼下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米卡斯。米卡斯是艾倫派來追殺我的,雖然被我殺死,但死人不代表沒有價值,他的屍體應該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主人是不是想利用米卡斯挑起喬瑟夫和卡隆家族的矛盾?”羅伊斯同樣是一個聰明人,如今已經恢復了冷靜,立刻就猜到了陳睿的意圖。
陳睿讚許地點了點頭,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羅伊斯眼睛亮了,一邊聽,一邊提出意見,而懶洋洋躺在地上的毒龍也不時補充一句,一個計劃就在三個陰險的家夥討論中漸漸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