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旦的這一擊看似平淡無奇,卻比先前那種“高周波”奧義的威力還要可怕數百倍,陳睿清晰地感覺到,根本沒有任何躲閃甚至是反抗的余地。◎◎
這一擊,只怕已經遠遠地超越了半神的層次。
看來沙利葉說的沒錯,撒旦正利用秘術將真身一點點投影過來,也就是說,這個已經不僅是半神的分身,而是即將成為真身的偽神!
就法則來說,國度化是領悟法則,半神是掌握地更圓滿的法則,而偽神一般擁有不止一條的法則之力,但根本的區別卻在於對法則的融合,融合程度越高,法則就越接近本源,威力也就越強。
同樣是時間法則,就算撒旦將實力壓製到與陳睿相等的層次,威力也要遠勝陳睿。
陳睿雖然能利用修羅觸及和領悟毀滅本源,但由於自身的實力太弱,就好比跟不上靈魂,無法發揮出真正的威力。在同階來說,他可以壓製幾乎所有對手;就算是高一個階層,利用極星變的力量也可以進一步發揮出更強的法則之力,與半神級抗衡;但是,面對著真正融合法則的偽神,卻是毫無反抗之力,即便現在能夠施展極星變,也絕對接不下撒旦的這一擊。
陳睿苦笑了一聲,看著那即將臨體的莫大力量,沒有動彈,不論接不接,都只有一個結果,死。
眼看陳睿就要在這一掌之下灰飛煙滅,撒旦的力量瞬間停了下來,仿佛湍急的水流驟然凝固成冰,無法在流動——並非是撒旦手下留情,而是因為沙利葉。
沙利葉的禁錮法則極其強大,就算是撒旦,也不敢正攖其鋒,身形一晃,已經出現在遠處,陳睿見機很快,趁著這個當頭,立刻挪移開來。
沙利葉冷笑道:“你不是自稱最強的偽神麽?居然主動對一個弱者出手?是擔心和我作戰的時候無暇照管銀匣子,會被我的仆人奪走?”
仆人?陳睿目光閃了閃,心裡很清楚,沙利葉並不是真正為了保護他而施展援手,在偽神的眼中,別說是國度級,就算是半神同樣是可以隨時舍棄的螻蟻。
沙利葉深知撒旦之能,與他旗鼓相當,正常狀況下,誰都奈何不了誰。在這種時候,額外因素就顯得十分重要,多一個國度級的“仆人”雖然不可能戰勝撒旦,但有可能成為奪取銀匣子的關鍵,最起碼,也能虛虛實實地讓撒旦分心。
撒旦淡然一笑,也不解釋,不過這個人類螻蟻的能力確實有點出乎意料,在幽浮之地就曾瞞過他的耳目,現在身上居然感覺不到那種光明體質的氣息,肯定是得到了沙利葉邪瞳力量屏蔽的原因。
沙利葉的氣息暴漲起來,強大的法則之力牢牢地鎖定了撒旦,與剛才的倉促不同,這一次沙利葉的蓄勢待發,如果撒旦再分神,那麽將遭到全力的重創,失去銀匣子的幾率自然大大增加——就算那個“螻蟻”被湮滅,也體現出價值了。
撒旦看透了沙利葉的盤算,並沒有再追殺陳睿,淡淡地說道:“沙利葉,你似乎很有信心?那麽就讓你看看,最強偽神的稱號,是不是自稱的吧。”
話剛落音,撒旦手一指,喝道:“崩滅!”
沙利葉身周的空間頓時出現了一段段幅度強烈的扭曲,竟然盡數崩裂開來,同時崩裂開來的還有沙利葉的身體。
即便是在遠處,陳睿都能感覺到那種莫大威力的法則,只是看了一眼,靈魂就隱隱有種崩滅的感覺,如果不是他的意志堅定,很可能已經遭到重創,這可不是幻覺,而是真實的感受,趕緊繼續朝後飛退進一步拉開距離。
沙利葉的身體片片崩裂,撒旦卻絲毫沒有松懈,雙目精光一閃,又喝道:“切割!”
沙利葉裂開的身體被切割成無數碎片,好在陳睿見機早,離開了威力范圍,加上沙利葉的力量干擾,並沒有受到波及,只是兩位強者下方的海水出現了無數蛛網狀的裂痕,良久無法合攏。
沙利葉被切割和崩滅的無數碎片驟然光芒一閃,變作無數詭異的眼睛,看向了撒旦。撒旦身體一震,仿佛被無形的目光鎖定。
“以厄運之名,詛咒於你,虛弱!遲緩!恐懼!盲目!麻痹!疾病!腐爛!”
每說一個詛咒,撒旦的身體就出現了相應的變化,皮膚上迅速出現了無數斑紋,瘡疤、甚至開始腐爛,這已經不是簡單的負面魔法,而是一種詛咒的法則!
“災……厄……七……篇?”不僅是行動,在這種特殊的規則之力下,撒旦的話都變得遲緩起來。
眨眼間,那種切割和崩滅仿佛“視頻回放”一般倒退了回去,無數眼睛又重新組合成了沙利葉的身體,這顯然是撒旦利用時間法則改變了時間流速,回到了身中“災厄七篇”之前,然而他的身體卻沒有絲毫改變,依然處於那種可怕的詛咒狀態中。
撒旦又閃了閃,身畔的景象立刻變得層層重疊起來,似乎在飛快轉換空間,卻依然無法擺脫“災厄“的詛咒。
“厄運,是不由時間或空間而轉移的。”沙利葉冷笑著,雙目光芒閃爍哦,進一步加大了詛咒的威力,“就算你逃到另一個空間,回到另一個時間,依然逃不過災厄的籠罩。”
“我……無所不備;我……智慧充足,我……全然美麗……”撒旦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
“各樣寶石佩戴我身,紅寶石、紅璧璽、金鋼石、水蒼玉、紅瑪瑙、碧玉、藍寶石、綠寶石、紅玉和黃金,精美的鼓笛在我手……”
“我以心中高傲而美麗,我以敗壞智慧而榮光……”
“我縱化爐灰,褻瀆聖靈,不存留於世,我依舊是我!”
撒旦的話越說越流暢,聲音越來越嘹亮,響徹整個天地,陳睿隻覺腦中嗡嗡作響,就看到撒旦身體發出一圈圈強烈的光芒,背後現出六對光翼,只不過這光翼是黑色的,居然給陳睿一種神聖無比的感覺,那些被厄運詛咒造成負面影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褪去,直至完全消失。
在撒旦恢復的一刹那,先前因為時間倒流而收斂的崩滅和切割立刻加速,沙利葉的身體再度被粉碎開來。
這一次沙利葉並沒有身化眼睛,而是冷哼一聲,碎片自動重組,恢復成原本的人形,似乎根本沒有受過傷一般,只是眉心中多了一隻豎著的眼睛。
撒旦微微拂手,十二隻黑色羽翼展開來,讚道:“不愧是月魂之體,與拉斐爾的光愈之體不相上下,居然無視崩滅和切割的傷害。”
“哼,怎麽比得上你的褻瀆之力,連厄運都能規避。”沙利葉顯得皮笑肉不笑,第三隻眼的瞳孔漸漸變成了金色。雙方顯然都在迅速凝聚力量,準備更強的一擊。
無論是撒旦或沙利葉,此時都已經不再是“分身”,而是用投影秘術轉移過來的真身。
這兩位都是站在最巔峰的偽神,他們之間的戰鬥讓陳睿眼界大開。撒旦和沙利葉並沒有如同國度級或半神級實力者那樣放出國度對轟,而是施展了一種類似“威能”的力量。
這種力量蘊含著法則和信仰的無窮奧妙,實際上就是更精粹更有效的國度之力,已經隱隱接近神靈才擁有的“神威”。
沙利葉第三隻眼中的金光大盛,正要施展攻擊,驀地發現了什麽,心神大震,怒喝道:“不好,銀匣子!撒旦你竟然……”
“被發現了呢……可惜有點後知後覺。”撒旦露出一個笑容,就看到原本手中的銀匣子忽然變大了,形狀也在發生變化,更準確的說,這應該是兩個銀匣子,看那樣子,似乎二者在融合!
“如果不是借助你的災厄之力,單憑我的威能還無法融合。”撒旦大笑道:“這麽多年來,我早已煉化了容器,和身體融為一處,只要這兩頁毀滅之書融合,我就能將它收入體內,除非你有本事殺死我,否則再也別想奪走它!我說過,你的腦子永遠不如我好使……”
沙利葉才知道自己先前的力量反而促成了撒旦的軌跡,不由大怒,第三隻眼中的金光驟然變成了赤紅色:“既然是這樣,那你就去死吧!”
刹那間,天空中出現了兩輪血紅的月亮,無數如同上古符語一般的咒文漂浮在空中,一個個小型的“世界”出現,仿佛電視中的畫中畫。
無數的小世界,在一個大世界之中。
這是藏書閣第四層的那個“大世界”!
原來這就是沙利葉的國度!陳睿立刻反應了過來。
國度中縈繞著一種極其特殊的信仰之力,知識!文明!
沙利葉的身體飛速開始幻化,變成了一隻巨大的眼睛。
撒旦知道沙利葉一怒之下已是全力以赴,不敢怠慢,他的國度依稀是陳睿熟悉的瑟科瑞德山,但是與上一次消滅深淵的有所不同,主體是一棵大樹,隱隱現出晶瑩之光,這棵樹充滿了極其濃鬱的生命之力,透著強大無比的威能。
撒旦的身體也在幻化,變成了一條蛇,這條蛇有些類似東方的龍,洋溢著古拙渾厚的氣息,身上閃閃發光,耀動著寶石的光芒。
然後陳睿就感覺天崩地裂,海水、小島包括時間、空間……所有的一切都崩潰開來。
如果不是一股特別的力量護持著他,陳睿絕對難以幸免。
下一秒,兩個國度都消失了,巨眼和古蛇也恢復成人形,兩人雙手互握,一股驚人的力量在之間相持不下,海水出現一個誇張的巨大漩渦,時而奔騰,時而凝固,直徑足有上千公裡。
那個正在融合的銀匣子,就在空中飄浮著。
“就現在!”陳睿腦中響起了沙利葉的聲音。
原來,沙利葉一直設法護持陳睿,目的就是為了這一刻,他剛才全力施為,以邪瞳之力將銀匣子和撒旦分開,暗中卻在命令陳睿出手奪取。只要得手,那麽兩個銀匣子,都將是他沙利葉的了!
陳睿心念電轉,身形一晃,已經出現在了銀匣子面前,撒旦背後黑色光翼猛地一展,爆發出強大的力量,沙利葉第三隻眼滲出鮮血來,卻是拚著身體受損也要控制住撒旦。
此時陳睿的手已經接近了銀匣子,撒旦忽然露出一個奇異的笑容,那兩個連在一起的匣子,猛地打開來。
沙利葉事前包裹住銀匣子的邪瞳之力瞬間粉碎開來,一股龐大無比的毀滅力量瞬間充斥了整個空間,海水的漩渦頓時潰散,即便是撒旦和沙利葉也禁受不住這種可怕的力量,身體出現了不同層次的損傷。
首當其衝的是陳睿,似乎因為某種特殊的體質堅持了片刻,最終抵禦不住,身體如氣球一般脹大起來,“嘭”一聲,整個人爆裂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