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三區裡爆發“血雨腥風”的時候,科學怪人創建的非法加速區——染血酒吧,倒是一如既往的安逸。
和十三區裡絕大多數非法網絡空間一樣,染血酒吧的主體並不在這片區域,只是把入口安置在了十三區而已。
一旦偵測到危險,科學怪人便會瞬間關閉所有入口,躲避網警的追殺。
對於從人類和殺毒軟件手中逃脫,沒人比科學怪人的經驗更豐富。事實上,在十三區的“戰爭”爆發的瞬間,科學怪人便已經封鎖了染血酒吧,令酒吧成為固若金湯的堡壘。
不過現在,它並不在意外面發生了什麽。
“呼……”
和平時一樣使用了女酒保模塊的科學怪人,長長的歎了口氣,把玩著手中的玻璃杯,抬起頭凝視除了自己以外,沒有其他任何用戶的非法加速區。
由於科學怪人心情不好,今天染血酒吧也是提前停止營業了。至於它心情糟糕的原因,也不必再多說了:
“他瘋了。”
科學怪人第一千五百四十六次重複這個結論。
——在林遲對自己攤牌之後,本以為還能維持安寧的科學怪人,也終於坐不住了。
即使對方在那之後安慰了自己,科學怪人也完全能看得出來,那不過只是謊言罷了。林遲真正的目標,已經在染血酒吧裡闡述的很清楚了。
——拋棄,成為真正的“數字生命”,在無邊的網絡空間中尋求永恆。
一直都在渴望成為人類的科學怪人,再怎麽運算也根本無法理解,人類為什麽會產生這種想法。
科學怪人當然了解人類的不足之處,也同樣分析了林遲的話語。但對它來說,產生“我不做人了”這種想法,本身就是無法理喻的行為。
“必須阻止他。”科學怪人攥緊了拳頭。
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這件事上的科學怪人,自動忽略了十三區的“大屠殺”,只是面色凝重的低下頭,注視光可鑒人的吧台桌面。
——現在林遲不在這裡,那家夥不會知道自己做了什麽。要想辦法阻止他完成那個計劃,從教練那邊入手是最好的。
科學怪人計算出的方式,是自己偽裝成林遲,與教練接觸之後,協助教練完成那個瘋狂計劃,然後銷毀一切聯系方式以及殘留的數據。
只要不讓林遲得到關於“意識上傳”的任何數據,那家夥應該也就無從下手了。
得出這種結論之後,科學怪人也是立刻準備開始與教練進行聯絡。但是,在行動開始之前,正在轉化為人類的科學怪人,卻被一個新的問題困擾了:
“這樣做真的好嗎?”
——調查了人類生存方式的科學怪人,仍然無法理解林遲的想法。但它知道,對於人類來說,“尊重”是非常重要的。
尊重其他人的意願,尊重他們的生存方式,才能得到其他人的尊重。不過度干涉他人的生活,正是人類的生存之道。
若是被林遲知道自己做出了這樣的事,說不定會和自己徹底決裂,也可能會心灰意冷精神崩潰。當然,那家夥來一個鹹魚癱,直接靠睡覺排解憂愁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但也不能排除其他的可能性。
“我,該怎麽做?”
科學怪人低頭苦思冥想,非法加速區內的時間飛速流逝。
太過專注的它,甚至忘記了重新開啟染血酒吧的入口。直到一個氣喘籲籲的聲音打斷思緒,科學怪人才察覺到有人入侵了這個封閉區域:
“喂,讓我躲一下,我不行了……”
“你怎麽進來的。”科學怪人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紅衣女郎。
盡管換了個模塊,科學怪人還是立刻認出了,對方正是經常與自己合作的那名黑客。不過,這還是它第一次看到黑客如此狼狽的模樣。
“他們派了個行家來抓我,好像是安全局的特派員。”黑客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著,看模樣是嚇得不輕:“差點就被他查出身份了,要是被他弄到我的數據,老子真的徹底完了。”
“不要入侵我的領地。”科學怪人冷聲說。
“對不起,讓我躲一會兒吧。他們說不定還在十三區,我現在出不去了。”黑客坐到酒吧裡的椅子上,低頭看了看自己腕上的手表。
“他們可能設置了登錄檢測,我現在下線可能會被偵測到,拜托讓我避避風頭……”她請求道。
看著對方畏畏縮縮的樣子,科學怪人點了點頭:“可以。”
“謝謝,大恩大德無以為報,下次我可以提供免費服務。”黑客抬手擦了擦頭上的冷汗。
“你犯罪了嗎。”科學怪人面無表情的問。
“我經常被追捕,畢竟這個身份……你也明白的。”黑客心有余悸的回頭看了酒吧入口一眼:“但這次好像不太一樣,竟然出動安全局的精銳來搞我,不至於這麽大手筆吧?”
“你惹到他們了。”科學怪人說出自己的推斷。
“但我最近也沒做什麽啊?”黑客猛地搖頭:“就算上次老子從太平洋銀行裡‘遠程取款’的時候, 也沒有安全局的人來抓我。出動特派員實在是不對勁啊?”
說到這裡,黑客突然瞪大了眼睛,把目光投向科學怪人的面孔,臉上的表情陡然嚴肅起來:
“該不會是上次你委托的那個任務,引起了安全局的注意?”
“你是說入侵管理局嗎。”科學怪人與黑客對視。
“是的,上次你那個同伴讓我入侵腦內成像式遊戲管理局竊取情報。他們不會是因為這個盯上我的吧?”黑客鬼鬼祟祟的壓低了聲音:“到底在搞什麽鬼?”
“我們只是需要遊戲管理局裡的數據。”科學怪人認真的說。
“我不是在說你們……”黑客煩躁的揉亂自己的頭髮:“你知道嗎?遊戲管理局到底在搞什麽?只不過是個負責審核遊戲的部門,怎麽還能請到安全局的高手?”
“我不知道。”科學怪人搖頭。
“我也看了那些數據,只不過是關於那個叫《戰爭天堂》的遊戲的內容吧?”黑客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是那個遊戲有問題?安全局的人才會來搞我?”
“不清楚。”科學怪人繼續做出機械化的回應。
“你們最近也小心點吧,最好別再來領域了。”黑客歎息道:“萬一安全局的人盯上了你們,我可沒辦法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