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具屋的基地,位於中城區的一座戒備森嚴的兵營中。
這個打著維護人類利益的旗號,肆意壓迫機關人偶的組織,和機關城的統治者也有些許聯系,
官方雖然表面上聲稱和他們沒有關系,實際上卻在暗中幫助他們。這件事,已經成了機關城裡眾所周知的“秘密”。
正因如此,只要是有自知之明的人,都不會去招惹這個組織,畢竟若是登上他們的黑名單,基本上意味著沒辦法繼續在這座城市裡混下去了。
長此以往,這個沒人敢惹的組織,也開始變得“懶散”起來。負責守夜的衛兵們,甚至經常會直接回屋睡覺。
畢竟在他們看來,自己站不站崗,好像都沒什麽區別……
在這個晚上,這座兵營外側也是如此,並沒有出現任何士兵的身影。
——從下午開始的大雪,一直持續到入夜時分,雪花紛紛揚揚的飄落下來,落在自帶“地熱”效果的青石街道上,化為清水流進街邊的排水口。
面對如此糟糕的天氣,負責看守兵營的士兵們,也是果斷的選擇了睡覺,只派遣了幾具黑袍人偶守衛,沿著兵營的外牆不停巡邏。
——抵製機關人偶的組織,卻要讓機關人偶負責安全守衛,無疑是諷刺至極。
但即使如此,也沒人敢對玩具屋提出任何意見。
街邊木杆上掛著的油燈,在夜風中不停的搖晃,投下黯淡的黃光。四名身披黑袍頭戴鬥笠的城市守衛,沿著兵營的四堵外牆來回巡視。
由於天氣惡劣,街道上的行人和車輛也是格外稀少。但也並不是空無一人:
一名裹著破破爛爛的棕色披風的行人,在風雪中艱難前行,向兵營的方向走了過來。
鬥篷兜帽下方的陰影,幾乎籠罩了他的整張臉,只露出被凍得有些發青的下巴,以及從袖口伸出來的,骨節分明的雙手。
外形很是落魄的男子,緩步穿過街道,站到街角有些茫然的環顧四周,對剛從右手邊走過來的守衛問道:“請問青樓怎麽走?”
秉承著為居民服務的原則,守衛很盡責的用洪亮的聲音回答道:“青樓被取締了,不用再找了!”
“可是我的老相好還在那邊……”落魄的男人沮喪的垂下頭,把雙手縮進袖口瑟瑟發抖。
“重複一遍,青樓已經不在了!”守衛提高了語調:“請不要妨礙執行公……”
最後那個“務”字還沒能說出口,這具機關人偶瘦長的身體突然僵住了。
兩道身披白袍的詭異人影,毫無征兆的出現在守衛身後!
伴隨著被呼嘯的寒風壓過的哢嚓聲,人偶腐爛的頭顱離開了木質身體,身體還沒倒地,就被鬥篷男伸手接住,迅速拖進了附近的黑暗小巷。
命令兩名白袍刺客把守衛的屍體塞進垃圾箱,林遲摘下兜帽,滿意的點了點頭,伸手敲了敲巷子裡的那道破木門。
木門緩緩向外打開,接踵而至的,是站在門內的幾道人影:
——身材高大的“人形骷髏”、面無表情的“機巧少女”、白發蒼蒼的“續命大師”、以及機關師身後的十幾具瘦長的人偶,一言不發的走出來,站到了飄雪的小巷中。
盡管外形各不相同,看起來完全沒有共同點,但這隻“雜牌軍”中的所有人身上,仿佛都有無形的恐怖殺氣升騰而起,令附近的氣溫似乎又下降了一些。
看著殺氣騰騰的兄弟會成員,林遲把自己手上提著的腐爛人頭扔到一邊,
舔了舔嘴唇,露出殘忍的笑容: “按計劃行動。”
“遵命。”
借著夜色和暴雪的掩護,今天下午才剛組建的暗殺組織,開始了他們的第一次行動。
林遲脫下身上的破鬥篷扔到一旁,露出下方的輕皮甲和刺客白袍,戴上兜帽之後快步衝過街道,雙腳踩在半蹲在牆邊的機關人偶後背上。
這些被沈文衝用來殺人的機關人偶,準確無誤的完成了被下達的指令,以近乎恐怖的速度站了起來。
借著機關人偶的力道,林遲的身體直接越過兵營三米多高的牆壁,來了個漂亮的後空翻,然後……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牆角傳來某個老頭微弱的笑聲:“小子你真夠可以的啊!”
“別笑了,繼續執行任務。”
林遲站起來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大腿,開始確認剛才翻牆的人員。
除了自己以外,畫師、人偶少女和沈文衝也進入了兵營的方形院子。
隨著林遲的召喚,五名神出鬼沒的白袍刺客,也從兵營的木質建築後方走了出來,站到了他的面前。
“不留活口。”林遲的聲音消失在漫天風雪中。
“是。”
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兵營的殺人魔們,迅速分散走向兵營裡的各個方位。
“老頭,你留在這裡負責照應,別讓任何人跑出去。”林遲對還蹲在牆角的沈文衝囑咐了一句。
“老夫的機關人偶不會放他們走的。”沈文衝嗤嗤的笑了起來,老臉上帶著些許興奮的表情。
眼見畫師和人偶少女都已消失,林遲按計劃走向斜前方的二層木質建築,開始完成自己的工作。
這座兵營裡的建築大多是木質,為了防止敵襲而采用了特殊的防火材質,考慮到居住在裡面的玩具屋成員的舒適度,還特別采用了隔音技術。
但他們顯然想不到,這些“不錯”的設計,卻成了令自己喪命的原因!
林遲輕手輕腳的走到木門前,從口袋裡掏出沈文衝製造的一次性萬能鑰匙,插進鎖孔發出微弱的哢噠聲,輕松的打開了兵營主建築的側門。
盡管雙腿還在隱隱作痛,步伐也有些虛浮。但林遲知道,自己這具和上局遊戲時比起來,身體屬性值差了不少的身體,要想乾掉還在熟睡的傻瓜,實在是再輕松不過了。
煞白的人影如同幽靈,悄無聲息的穿過主建築裡黑暗的走廊,警衛室的門甚至沒有上鎖,肚子上已經有了些許贅肉的禿頂男子,趴在警衛室的木桌上打著呼嚕。
看著毫無防備的敵人,林遲站到對方身後,右手中閃出一道鋒銳的寒光。
當他轉身離開的時候,警衛室裡的看守已經沒了腦袋,粘稠的鮮血從脖頸的斷口處流到桌子上,像正在綻放的猩紅之花。
與此同時,無聲的殺戮,正在兵營的每一座建築裡同時進行。
兄弟會這些刺客的屠殺行為,看似違背了“正牌刺客”的教條,但卻也是刺殺行動中最為徹底的一種。
畢竟,某位著名的刺客大師,曾經留下過一句名言:
——只要殺光所有人,就不會留下線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