禱告區裡安靜得像是能聽到體內血液流淌的聲音,宛若實體化的金色光線,在教堂的空氣中緩緩的遊弋。
林遲來到雕像旁邊的一座講台前,看樣子如果這裡有神父之類的角色,應該是站在這兒對信徒們傳播教義的。他伸手拿起木質講台上的一張信紙,只見上面寫道:
聖殿教義,第三部:
從舊日直到未來,我們的生命被那位大人照亮。
向貝爾洛克大人跪拜,他會帶領我們重返榮光。
讚美貝爾洛克,讚美貝爾洛克!
讚美他,是他令聖殿獲得永生!
隨手把那張寫滿了個人崇拜內容的紙揉成一團,下面的那張紙出現在林遲眼前,這次出現的文字,倒是提供了一些情報:
聖殿教義,索多瑪的聖女:
從索多瑪前來的聖女,光顧了聖殿的教堂。
她身著無暇的白袍,佩戴著神靈的徽章。
貝爾洛克大人接見了她,她的到來令我們欣喜若狂。
有了聖女的恩賜,聖殿能否煥發新的光芒?
“這說的該不會是茉麗雅吧?”林遲若有所思的看著紙上的文字。
——身穿潔白長裙的神憑者,這個描述倒是很符合教派聖女茉麗雅。所以說,自己麾下的那個隨從,和這裡的“最終BOSS”有過接觸?
林遲一邊思考著,一邊在教堂中尋找其他線索。這裡像是剛被打掃過,所有地方都是一塵不染,也看不到落下來的東西。
除了講台上的兩張紙以外,禱告區裡似乎就沒有任何其他情報了,也找不到隱藏的機關和暗門。
不過,這裡真的沒有別的東西了嗎?
站在兩排長椅中間的過道上,林遲若有所思的低頭凝視著過道上鋪著的紅地毯,以及旁邊的棕木地板。
事實上,在進入禱告區之前,他甚至曾經猜測過這裡會成為BOSS戰的場地。現在的狀況,的確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需要高等級才能解鎖的這片區域,裡面竟然什麽都沒有,完全不符合正常的遊戲邏輯。雖然《戰爭天堂》也不是正常的遊戲,經常會不按套路出牌,但林遲能感覺得到,這片區域中應該還隱藏著什麽東西,沒能被自己發現。
他站到貝爾洛克的雕像前,仔細觀察著那座雕像的動作,然後突然張開火焰雙翼,飛到足有五米高的雕像頭部位置,伸手抓向雕像空無一物的面孔。
——禱告區裡最醒目的東西,應該就是這座無面的雕像了,機關會不會就隱藏在雕像的臉部?
哢嚓!
在他的右手碰到雕像面部的瞬間,貝爾洛克的石雕突然碎掉了,分崩離析的軀體嘩啦啦的碎了一地,原本五米高的雕塑,現在只剩下一雙埋在塵埃中的腳了。
盡管沒料到這座雕像會如此脆弱,林遲還是猛地向後飛去,避開了襲來的煙塵。
接著,一個溫和的女聲突然響起,在禱告區裡不斷回響:
“你好,朝聖者。”
——這家夥就是“微笑女士”?
聽到那個語調輕柔,完全沒有任何生氣跡象的聲音,林遲立刻答道:“您好。”
他沒有試著偽裝自己的身份,因為對方應該已經發現了事實。果不其然,疑似是微笑女士的那個聲音,再次傳進林遲的耳朵:
“你就是那位逃跑的朝聖者,攻擊了一位見習天使,還殺掉了聖殿的鐵匠,我說的沒錯吧,先生?”
“是的,就是這樣。”林遲倒也坦然的承認了。
“那麽,歡迎你來到聖殿。”那個女聲聽起來異常的真摯,完全沒有任何攻擊性:“朝聖者,我想你應該也知道了,我就是他們所說的‘微笑女士’。其實……你的所作所為,一直都在我的注視之下。”
“但你並沒有殺我。”林遲抬頭看著空氣中漂浮的一團金色光球。
“以你的應變能力,應該明白我為什麽會這麽做。”微笑女士輕聲笑起來:“朝聖者,放棄無謂的抵抗,加入聖殿的天使軍團吧。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麽仇怨,對吧?”
——所以,微笑女士是看中了“長刀蒂姆”的身體?
意識到對方打算招募自己,林遲笑了笑,說道:“給我一個加入的理由。”
“朝聖者,你應該也看到了,是聖殿驅除了你體內的瘟疫,賜予你天使的血液。”微笑女士的聲音依舊溫柔,對林遲闡述著加入聖殿可以得到的好處:“只要加入我們,你將得到真正的‘永恆’。不僅如此,我還會賜予你更強大的力量。”
禱告區中亮起了聖潔的金色光芒,倒塌的雕像仿佛是受到了魔法的影響,碎片再次回歸了原來的位置,從倒塌的殘骸恢復了完好的模樣,連一個裂紋都看不到。
不得不說,微笑女士提出的好處,的確很有吸引力。不過,那是對於NPC來說,對林遲這種玩家,遊戲裡的“永生”根本半點用處都沒有。畢竟每局遊戲最多只能持續五天而已,再長就會被強製踢出了。
而且,他也不是為了獲得力量才來到這裡的,而是為了其他的目的:
“要我加入也可以,但我需要一些情報。”林遲從口袋裡掏出剛才拿到的信紙,在自己面前揮了揮:“只要告訴我一些事情,我就加入聖殿的軍隊,這交易很劃算吧?”
——若是能問到與瑪士撒拉有關的情報, 自己就可以“功成身退”直接退出這局遊戲跑路了。至於之後“長刀蒂姆”的身體發生了什麽,和自己也沒什麽關系了……
就算微笑女士的力量再怎麽強,也猜不到身為玩家的林遲到底在想什麽,她很快便答應了林遲的提案:
“說出你的問題吧,朝聖者。”
“我想知道,有沒有名字叫‘瑪士撒拉’的人來過這裡?”林遲直入正題。
此話一出,微笑女士的聲音突然消失了,沉默片刻之後,試圖拉攏林遲入夥的那女人終於再次開口了,但是……
“你,為什麽會知道?”
原本溫柔的女聲,化為語調低沉的質問,一直都沒有表現出任何敵意的微笑女士,像是換了個人似的,從溫和的聖女直接變成了殘暴的審訊官:
“告訴我,是誰對你說出這個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