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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締》第93章山雨欲來風滿樓
  趙禎並不知道今天和老爹的談話會關系到東京城的變化,此時的他正在思考老爹剛剛所說的:“帝王並非無情人,本心卻含天下義?這話實在提醒我要重視情義?還是說老爹不希望我變成獨夫?”

  趙禎最怕的就是獨夫,什麽是獨夫?民之賊也!

  是指對國家人民有嚴重罪行的、殘暴的統治者,《尚書》雲:“獨夫受,洪惟作威,乃汝世仇。”《孟子·告子下》:“今之所謂良臣,古之所謂民賊也。”

  連一直尊重皇權的儒家都會對殘暴統治者喚以獨夫的稱呼,可見做個沒有情感的統治者是一件多麽可怕的事情。

  趙禎養成了一個良好的習慣,不會的東西就去請教老師,宋綬和魯宗道兩人看著趙禎久久不語,太子問的問題實在駭人聽聞,居然問什麽是獨夫!

  這是所有帝王避之不及的問題,沒有人願意把自己和獨夫牽扯到一起,甚至連這個詞都不願提及,趙禎看著他們毛骨悚然的樣子開口解釋:“今天我和寇相公入景福宮與官家對奏,官家說一個沒有七情六欲的人就是獨夫,而帝王首先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之後才是大宋的官家!如有一個沒有情義的人成為官家就是獨夫!”

  這下魯宗道和宋綬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原來是官家在提醒太子,這就是在情理之中了,否則太子也不會提起獨夫這個禁忌詞語來。

  “太子殿下沒有理解官家的意思嗎?”宋綬提筆在紙上寫下獨夫二字笑眯眯的對趙禎問到,他總是這幅慈祥的樣子,趙禎覺得他很容易讓人親近,不像魯宗道經常板著一張臉。

  “學生知道獨夫是何意,卻不知父皇的意思,難道是讓我對皇后娘娘……”

  “太子慎言!”魯宗道急急的打斷趙禎話,不管太子要說什麽,只要是涉及到皇后劉娥準沒好事,現在可是皇后監國,所有關於皇后的話題都不能輕易的脫口而出。

  “太子的話沒說完你就激動成這樣,難怪是個魚頭參政!”宋綬翻了個白眼說道。

  大概是因為兩人的風格不同,宋綬和魯宗道經常互相攻擊,不過在趙禎看來這種攻擊完全是好朋友之間的笑罵,看不出一點生氣的樣子。

  “你懂什麽,現在是什麽時候,咱們要做的就是保護好太子殿下,忘了王公之前的交代?!”

  提到王旦,宋綬立刻就不吵了,長歎一口氣的說道:“太子殿下,官家的意思其實是告訴殿下,一個連身邊人都不愛的人怎麽能愛天下人?這樣的人就成了獨夫。一個沒有感情的帝王。”

  趙禎終於明白了,老爹的這句獨夫是在提醒自己,不能作一個像漢武帝一樣的無情帝王,而是要做一個擁有博愛的大宋官家!

  轉頭對魯宗道和宋綬行禮道:“學生知曉了,也明白官家的意思。兩位先生放心我一定不會做一個獨夫,至少我現在深愛著王語嫣,也很喜歡妹妹,還有蔡伯俙和晏殊!”

  宋綬笑眯眯的點頭:“太子有男女之愛,兄妹之愛,友人之愛,這很好,獨夫可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但是太子現在還是不要過於接近女色,王家小娘子在東宮中已然是太子妃的架勢!男人不光要治國平天下,還要治家!太子是國之儲君就更不用說了。”

  魯宗道的話讓趙禎掩面而逃……

  看著趙禎的背影宋綬笑罵道:“你還好意思打趣太子,也不看看你自己,你做到齊家了嗎?我可聽說你家的那位可是厲害非常,

前段時間你去燕來樓……哈哈!”  魯宗道的臉變得更黑了,怒道:“你好歹是個太子直講,真是有辱斯文!”

  宋綬的臉色變得有些嚴肅的問道:“你還別說,之前的太子直講張懷政真的和周懷政有些關系?”

  “嗯,應該是的,我原先也認為兩人只是同名不同姓而已誰知吏部的記錄顯示兩人是遠親。”

  “難怪張懷政被皇后娘娘訓斥。周懷政可是個小人,咱們可要小心不能讓他和太子有所接觸,我聽說周懷信來找過太子,但並未有什麽圖謀。”

  “反正還是小心點好,這個周懷政不是什麽好東西……最近的東京城可不太對勁!”

  魯宗道的話讓宋綬一驚:“我最近也感覺到了,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的!”

  哼~魯宗道端起茶杯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坐下,從鼻子中發出一聲輕哼道:“你也不想想,東京城什麽時候開始有人這麽大膽起來,居然敢說太宗臨幸小周後!還有就是把當年金匱之盟又翻出來了!連燭影斧聲這樣大逆不道的傳言都開始冒尖,你說這不是有心人在背後推波助瀾還能有甚?”

  宋綬毫不在意的笑道:“這是蠢!你擔心什麽?”

  “嗯?此話怎講?”魯宗道坐直身子的問道。

  “說你是魚頭參政還不服氣,你想想這些造謠之人除了被官家以雷霆手段誅殺還會造成什麽別的影響?兄終弟及已經是事實,覆水難收,難道還能讓給太祖一脈不成?再說趙元儼他是誰?他不也是太宗的子嗣,這樣的傳言對他沒有一點好處啊!”

  “不是八大王那會是誰呢?”魯宗道在聽完宋綬的分析後思索起來。

  微微一笑,宋綬輕輕的咳嗽一聲,在魯宗道看向自己後指了指茶碗。

  “你這老匹夫休要賣關子, 想喝茶自己倒!”魯宗道的臉瞬間輕松下來開始笑罵。

  宋綬捋著胡須用手點著他:“你就一點也不肯吃虧,咱們這麽想,誰之前和太子有過節?出言誹謗太宗又對誰最有利?”

  魯宗道站起身下意識的說道:“當然是遼人,遼人!”

  “對!就是遼人,他們可是被太子收拾的不輕,也被人嘲笑了許久,張儉是什麽樣的人,完全是個不肯吃虧的貨色,為了遼朝賣命許久,怎麽能不替他的遼主找回點面子來,還有嘛……”

  “別在那裝腔作勢,我給你倒茶就是!”魯宗道端起茶壺給宋綬滿上。

  “這就對了,請教就要個請教的樣子,你想想最近又出來了關於王家小娘子的傳言,說她傾國傾城大有小周後之風姿,你說呢!”

  砰的一聲魯宗道拍案而起怒道:“定然是遼人無疑!”

  “誒!不可武斷,我卻覺得可能是朝中的某位所謂,別忘了後黨可是對太子……”

  “你的意思是說丁……”

  “慎言!”宋綬一個哆嗦差點把茶潑了去,這個魚頭參政嘴上也沒個把門的。

  “你怎麽不擔心?”

  “擔心什麽?沒見皇城司的惡鬼出來了嗎?是他最好,省的髒了咱們的手,不是也無所謂他能安穩幾天,何樂而不為,咱們現在就是要靜觀其變,這是寇相公的話,叫我轉告與你就是怕你擅動……”

  “那你不早說!我還說你怎麽一下通透起來,原來是得了寇相的指點!”

  宋綬揶揄的笑了笑:“你這脾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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