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是如此還不夠,馬氏見她容顏已然被毀,沒了當初的嬌-嫩之色,心中卻依然放心不下,借口給她銀子讓她出府重新生活,竟把她配給了倒夜香的劉光棍。
這劉光棍早就垂涎碧瑤的姿色,搶了銀子擄了人消受了幾日,幾乎把碧瑤當做了牲畜,非打即罵,而後更是把她賣給了最下等的窯子,不出幾月碧瑤便染病去世了。
被迫害的還有平京一位小有名氣的茶藝師,就因王欒趁著她給自己倒茶的檔口,趁機摸了摸她的手指,被馬香雲看到之後,暗暗記下,私下派人用滾水浸了她的一雙絕技之手,不但讓她失去了生存之計,更是讓她成了殘廢之人。
此類事情不勝枚舉,因事關王欒前程和馬氏背後的娘家,大夫人知道了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不鬧大就不去管她,以至於府中所有的丫頭隻要有幾分姿色的,都自覺自願地毀壞自己的容貌,看到王欒更是繞著走,免遭碧瑤的下場。
羅媽媽極盡所能的描述早已激起了她的興趣,到底是什麽山水,能夠養出多好看的丫頭,自己倒是想要見上一見。馬香雲的腦中已經羅列了不少折磨人的法子,就等著景顏過門了。
不過眼下這些都不是最要緊的,哪怕再好看,美的跟仙女似的,最後也是要嫁入王家,嫁給那個沒人要的大少爺,再過幾年,就算自己不動手,她也還是要廢了。
“主子,您不著急嗎?要不要我再去趟景府?”
馬香雲眉眼一挑,頭上鮮豔的紅寶石朱釵發出了耀眼的光芒,襯得她精致的面龐愈發嫵媚:“去幹什麽,難不成你也看上那景康了?我說你啊,別瞎操心,等這丫頭過門,有她後悔的時候,我倒是好奇她到底什麽來歷,以前在哪座山哪個廟待過,你找人查一查,別弄了一個假貨進府。”
“是,主子,老奴這就去辦!”
“等等!”馬香雲叫住她,“二少爺呢,我怎麽沒看見他人?”
羅媽媽身子一凜,哆哆嗦嗦道:“好……好像是去酒樓會大人們了……”
“大人們?哼。”馬香雲冷哼一聲,“盡是些殺不盡的東西!”
景府之中,景顏住進了早已收拾妥當的倚煙樓。這是景康命人專門修建出來屋子,位於景府後院最清幽的位置,有獨立的花園,背後還有一個人工湖和大-片的竹林,剩下的空地都預留著,讓景顏按照自己的喜好布置。
屋子之中,更是雕梁畫棟,華美精致,讓人轉不開眼睛,一切都按照大家小姐的最高規格布置,除了宮中的公主娘娘們,平京之中恐怕找不到第二個能比過景府的人家。
初晴入府時間不長,之前從未來過這裡,一下子被如此多的精美家具包饒,小-臉兒都被珠寶美玉照的透亮,不免連連-發出驚歎。
“老爺他們對二小姐真是用心!這麽大一棟屋子,這麽多貴重的器物,二小姐真是有福了!“
景顏的目光淡淡,並未把這些東西看在眼裡。經過李府一劫她已經明白,縱使有再多的寶物財富,都隻是過眼雲煙,生帶不來死帶不走,留得再多也都是給別人準備的。面對初晴的驚歎,她隻是微微頷首,並沒有說什麽。
隱隱的竹林外,有一棟陳設與這頭幾乎一模一樣的宅子,隻有三兩丫頭站在門口掃灑,並不見主人。
“那兒是什麽地方?”
初晴回過神來,乖巧答道:“回二小姐的話,那兒是大小姐以前住的地方,少爺一直命人看著,
隨時保持乾淨整潔,需要的物件都是定期更換,以備大小姐回府省親。” 如妃在后宮正得寵,作為親妹妹的景顏,自然沾了不少光,才能得到如此優待,這跟景慕疼愛自己可沒多少關系。
除了初晴之外,屋子裡還有幾個備著的丫頭婆子,見到景顏都喊主子。她已經拒絕過景康派過來的人,此刻再拒絕有點說不過去,就留了幾人。一個是喚作白梨的貼身丫頭,還有兩個叫緋紅和倚翠的,留著在屋外侍候,領頭的是一個中年女子,初晴喊她趙媽媽。
“二小姐,有什麽需要的,就喊奴婢們,以後您就是我們的主子!”趙媽媽不同於王府的羅媽媽,顯得親切隨和很多,衣著也較樸素。
景顏看得出,這些人雖然是景慕派過來監視自己的,但也沒有害人之心。所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大家友好相處對誰都有利。
景顏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白-皙的臉上落下淡淡的陰影,無不溫柔地說道:“顏兒自幼在鄉野活動慣了,有做的不好的,勞煩趙媽媽多加提點才是。”
“二小姐哪裡的話,作為奴婢哪有讓主子勞煩的道理。趕了一天的路二小姐也累了,讓她們服侍您歇息吧,到用膳的時候奴婢再來喊您。”
趙媽媽帶著緋紅和倚翠離開了屋子,雲裳和初晴隨侍左右。到了裡間,景顏見沒了別人,便從袖口之中取出了兩塊精巧的玉佩。
這玉佩取了最上等的材質,通體乳白無暇,油潤光澤,雕的是遊魚在水中靈動的樣子,栩栩如生,十分討人喜歡。最奇巧的地方,便是這兩條遊魚能夠合二為一,組成一個完整的圓,仿佛陰陽太極,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景顏將這兩塊玉佩分別交與初晴和白梨,見二人呆愣在原地,嗔笑道:”兩個傻孩子,不接著是想讓我多舉一會兒嗎?“
初晴的頭搖的像是撥浪鼓,白梨更是一臉驚恐,怯怯地往後退了一步:“二小姐使不得啊,奴婢不能接受這麽貴重的東西!”
景顏拉住兩人的手,交疊在一起,把玉佩放進了她們的手心。
初晴的手涼涼的,白梨已經緊張到手中滿是汗水:“拿著吧,你們以後就是我的親人,大家要親如姐妹,互相幫助。王府不似景府,需處處留心。父親和大哥沒法隨時幫襯我,你們才是我最能夠信得過的人。”
初晴在一堆丫頭中能夠被景顏挑中,早就已經喜不自勝,不消景顏多語,就已經存了報答之心,當下更是連連點頭。而另一邊的白梨,年紀比初晴更小,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淚珠兒早就掛不住了,一遍抹淚一遍答應著。
景顏清楚的知道,自己嫁入王府隻是一顆棋子,這些下人也都是棋子,本質上來說是一樣的,關鍵時刻景慕可以同時舍棄。想要在這一局棋中走的更遠,隻有聯合一切能夠聯合的力量。
這兩塊玉佩本是李瑩瑩交給她和慎行的,雖然十分舍不得,但比起報仇來,不能有一絲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