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踏腳石(2)

　崔穎經倒飛出去。

　和差一點被斬斷手掌的李天元，失敗的沒有多少區別。

　倒飛出去的崔穎經，先是吐出了一口鮮血，深如碧潭的眸子還是如同往常一般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多謝古公子手下留情！”

　崔穎經站起身來，拱手對著古東平說道。

　他將一旁要扶他的侍從推倒在地，用碧海藏心槍托支起來自己的身體，像是一個永遠不會倒地的戰士。

　古東平收住自己雙刀，看著有些踉蹌的崔穎經，回道“承讓！”

　連敗兩人，加上最後崔穎經的提醒，古東平的實力被他抬高。

　當自己敗給某個人時，要麽及時殺了他，要麽抬高他，敗給強者不算丟人。

　這就是崔穎經的心思。

　接連敗退兩人的古東平，勝李天元可能有人用僥幸形容，但是勝崔穎經就是真的誰都沒有輕敵。

　一個接連打敗李天元和崔穎經的古東平，在年輕一代是強者。

　雖然輸了，但是最後持槍挺立如此有氣節的他，詮釋了名門子弟的風度。

　而且打敗他的人還是一個活不過今天的，死人最易讓人遺忘，也容易塗寫。

　能夠站在這裡的沒有笨人，好多人大概猜到了古東平的心思，別人拿他做踏腳石，他也是如此。

　關鍵是他更強一點。

　強者總是會多出許多話語權。

　“蕭公子請！”

　古東平的記性比這些要好一點，他持刀的右手指向站在人群中的蕭滿月。

　陽城蕭家蕭滿月。

　陽城蕭家不過是上品世家，但是在神都面子卻是不小，因為蕭府蕭子雲是神都府府尹，當古東平刀尖指出的時候，蕭滿月並不想上前。

　蕭滿月和大部分世家子一樣出身高貴，從小接受的是世家內部教育。

　對於帝國榮譽的認識要比古東平高了很多籌。

　身為中陸出身的他，對於戰場殺敵、決鬥榮耀沒有出身的古東平強，但是不痛不癢的比鬥，與無關輕重的意氣之爭卻很看重。

　這和出身東陸的古東平完全相反。

　他從前世今生以來，他身為在今億兒子，古家支脈繼承人的位置上受到的教育，是死戰不退，是戰功榮耀勝於一切。

　對於意氣之爭，乃至隨之而來的欺辱，古東平第一念頭不會是反擊，而是殺掉羞辱之人。

　他不喜歡回合製的報復。

　中陸世家想要戰場軍功需要一系列繁雜手段，雖然世家依然是世家，但是卻多了許多規矩。

　繁雜手段的結果是中陸有好多世家子一輩子可能無需征戰沙場。

　家族內部的供養，武學與地位不需要戰功來交換。

　要過許多年古東平才明白，東陸世家的利益是用世家子鮮血積累的，是直接而乾脆的，而中陸世家的利益來自帝國規矩，來自繁雜而悠長的歷史。

　“古公子已經連戰兩人，何不休息一下，改日再戰?”蕭滿月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帶著無可挑剔的笑意說道。

　就是這句話讓古東平第一次感覺到了中陸世家與東陸的不同。

　不過今日蕭滿月還是要乖乖做他的踏腳石，“戰你足矣！”

　古東平的回答只有四個字，卻一句話讓蕭滿月臉色燥紅了起來。

　這句話太過無禮，讓想要多一分體面的蕭滿月怒不可支，他臉色鐵青的從侍從手裡接過長劍。

　長劍向著古東平一指，冰冷道“請！”

　圍觀的人不少已經指指點點，蕭滿月實力和前兩人差不多。

　不同的是，前兩人不知古東平的厲害。

　而展露實力後的古東平，完全可以擊敗蕭滿月，他就是最為可憐的踏腳石。

　想著自己做了一個中品世家子的踏腳石，蕭滿月難忍心中怒火。

　所以聽到四周議論之聲，他首先想的並不是自己失了氣度，而是對咄咄逼人的古東平心中有了恨意。

　“你死就死了，為何還要托我下水，踩我名頭！”

　蕭滿月心中恨意連綿，神都潛龍太多，今日之後既定人生毫無疑問會發生偏轉，而且是要向不好的地方。

　手中長劍似乎感受了主人的怒火，輕點直下，一道青色長虹從蕭滿月手中飛出。

　像是一條崢嶸盤旋的青龍，青色長虹裡面有許多打著旋的風旋，轟隆！白石鋪設的地面出現一道一米直徑的深坑。

　風龍空！

　古東平人影早就消失，一步踏天，禦字訣緊隨他腳步，他人影消失，再一出現，不僅躲過了蕭滿月那一擊劍芒，人已經衝天而降！

　他腦海中明月常在，天涯之上是一個孤獨背影，一道刀茫從他雙刀閃現，眨眼間一道變作了萬道，一點寒芒飛出，如同孤狼長嘯，震驚四方。

　嘯月！

　地上的蕭滿月臉色狂變，這一式刀法已經踏破了無極境邊緣。

　他深吸一口氣，豎指朝天一引，玉闕內源力噴湧而出，觀想風中巨龍狂舞的身影，他冷喝一聲，面對鋪天蓋地的刀茫，指天的手指一彎，閃耀青色的長劍劈下。

　風龍破！

　一聲撕裂空間的淒厲叫聲，蕭滿月這一招用出臉色已經煞白。

　顯然這一劍對他而言並不輕松，而身處半空的古東平沒有絲毫擔心，人影墜下，虛實立場穩穩將刀劍相擊的破壞排斥在外。

　嘭！

　古東平一刀揮斬而出，僅憑感覺火刀準確找到了那個略顯狼狽退後的身影，蕭滿月被迫出劍，借刀劍碰撞之力，他向後躍去。

　這一招躲避，古東平在超凡境經常用，到了玉闕境距離對於武者而言只有推到幾十米才有影響。

　他冷曬一聲，雙刀斬出，兩輪月弧一前一後飛出，後來先到，接連打在蕭滿月身上。

　看著倒地不起的蕭滿月和慌忙查探他情況的侍從，古東平舉起雙刀看了看，突然覺得索然無味。

　武鬥會也好，這種切磋也好，就似小遊戲，可以積累經驗，但是不如戰場廝殺，以後不是生死之間不再出刀！

　古東平在心中做了一個決定。

　擊昏蕭滿月，古東平最後兩刀還是留了幾分力，他看了一眼圍觀眾人，這些人和他對視不得，不自覺向後退。

　古東平笑了笑，他知道這些人中一定有強者，只是不會出頭罷了，特別是今日。

　他走過去，走向那個小女孩。

　“我要是今天能夠帶你出去，你出不出去?”古東平就站在小女孩身前，忽略雙手上的刀和之前語氣沒有多少變化。

　“我想出去隨時可以出去，只是會死很多人。”小女孩眼神不再是那種漠然，而是另一種難言情緒，似喜似悲。

　古東平有條不紊的把雙刀放回匣子，淡淡說道“要是說，你能夠出去，不會死太多人，也許只有我一個。”說著將自己手伸了過去。

　從古東平說話開始圍觀的人已經呆住。

　無論他們身份如何，只要不是各大家族家主，在那位皇帝面前就和普通人沒有區別。

　古東平顯然在挑戰”慣例“，也許是因為他不想死。

　趙真如沒有握住他的手，而是淡淡道“是你自己怕死，你在騙我。”

　“沒人可以騙你，如果你不想出去，沒有人可以強迫你。你應該知道強迫你出去，比靠近你會讓我更慘。”古東平道。

　手很滑，也很冰這是古東平握住趙真如手的唯一感覺。

　圍觀的李唐人已經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了，他相信很多人此時同樣無言。

　潛龍淵和寶襄園的切磋之事自然被很多拋在了腦後。

　古東平拉著趙真如的手走著，他兩米多的身高，搭配趙真如矮矮的小個子莫名的讓人感覺有些好笑，但是沒有人笑。

　周圍人直覺為他讓出了一條道路，兩人就這樣走了過去。

　終於有了第一個攔路的人，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有幾分內媚之氣。

　“我是寶襄園教習”女子自我介紹了一下，接著道“古東平，我知道此事對你而言有些讓你難以接受，也許是近年來寶襄園和潛龍淵爭鬥減少，也許是涉及那幾位家事，沒人給你提醒。你是無辜的，但是你不應該任性把他帶走，你不能為了一己之私......”

　“讓開。”古東平淡淡道，他還是前進，不過他每進一步，那個女人就退後一步。

　“古東平！你會害死更多人，不僅僅是你自己，還有你的家人........”女人很氣憤，有對於古東平的不知好歹，也有對其他人的擔心。

　她是一位好教習。

　古東平終於停下，看著那個姿色還算不錯的女子，這位氣質很有的教習，“不帶走她我會死的。”

　“你帶走她你還是會死， 而且會死很多人，我想趙小姐也不想這樣。”教習用一種很好的語氣說話。

　“你陪我睡一場，就在這廣場上。”古東平突然道。

　“什麽?”教習沒有反應過來。

　“我不想到死沒有碰過女人。”古東平盡可能想讓自己的表達更好一點。

　然後古東平朝前走，擋著的女人讓開了，趙真如好像笑得很開心“你不會睡她的，對不對?”

　“對她沒有興趣。”古東平毫不掩飾掩飾逼走女教習的險惡用心。

　隻留女教習咬牙切齒。

　很快在廣場最後一段，又有一個女人出現，那是一個四五十歲的婦女，保養的還算不錯。

　這個女人出現古東平感覺趙真如想要松開自己的手，不過被他攥緊了，這讓少女狠狠看了他一眼，似乎再說“你不是說過，我隨時可以走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