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績一出來,主試委員會的所有成員都有一種自己輸了的感覺。
“方若華?中國人在數學方面,真是由始至終的不掉鏈子,今年這又是個新人冒頭!”
明明在考試之前,各國領隊們做題的時候,都說第三題特別難,就是他們這些數學家來做,在短短四個半小時的時間內,哪怕隻做這一道題,都會覺得有些艱苦。
於是下了結論,這一次考試能拿滿分的估計沒有。
結果方若華這個第一次參加競賽的姑娘就以四種解法拿了滿分!
真是一巴掌甩在出題組的臉上去,讓本來特別得意的美國出題組半天都沒敢再嘚瑟。
中國隊這邊到是習慣了。
要不怎麽說方若華是大姐頭呢,肯定要比別人都牛氣,才配得上如此威風凜凜的稱呼。
霍青看了自己的得分,36分,隻扣6分,總體成績還算不錯。
領隊和副領隊也挺高興的,雖然金牌這東西他們已經拿得手軟,但是在國際賽場上壓服其他國家的隊員,全體中國隊成員得到金牌,載譽而歸,別管來幾次,他們還是高興。
宣傳的時候,自然要說友誼第一,比賽第二,要說重在參與,並不苛求金牌,可是拿了金牌,拿了第一,難道還有不高興的道理?
反正倆領隊十分得意,連和委員會其他人說話的時候,腦袋都抬得幾乎能看得見下巴尖。
領隊們如何,是領隊們的事,參賽的各國隊員們到是相處頗為和諧。
他們大部分人都很熟悉,經常在各個競賽場見面,說起來可能只有彼此才是朋友。
畢竟像方若華這樣的選手不多,學奧數的,大部分從很小的時候就進了這個坑,每天徜徉在補習班和賽場上,能接觸到的小夥伴都是他們同一個圈子裡的人。
交際圈當然也只有他們自己了。
興趣愛好一致,年齡差不多,不成為小夥伴的可能性極小。
就說現在,一群人剛在考場上打生打死完,下了競賽場,就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嘀嘀咕咕地商量壞主意。
“跟著導遊可一點意思也沒有,我是東道主,我帶你們去玩如何?不過,你們中國隊要請客吃飯,得了第一不能一點表示也沒有吧。”
胡雖如此,娜潔日達臉上完全沒有輸給中國隊的沮喪,金色的頭髮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七月份的俄羅斯可是非常好,雖無冰雪覆蓋,卻是涼爽怡人。
正適合出去玩的時候。
舉辦方俄羅斯這邊,按照往年的慣例,專門請了導遊領著參觀了許多著名的旅遊景點。
但這群選手可不是那麽聽話,也很不滿足這種官面上的旅遊方式。
這些孩子們都是從小被寵愛到大的,根本就不怕教練領隊一類的大人,還個個有主意。
一聽娜潔日達的想法,紛紛舉手讚同。
“不過我們可不請客。”霍青笑道,“你們是東道主,哪有東道主不請客,讓我們客人來請的。”
俄羅斯代表隊今年的成績也不壞,僅次於中國,娜潔日達更是隻被扣了1.5分,稍稍輸給方若華罷了。
她去年滿分奪冠,今年損失掉桂冠,也只是裝模作樣地傷感了幾秒鍾。
雖然人們記住的永遠只有第一名,第二名沒人關注,但是到了他們這個層次,又是這樣的年紀,個個都前途無量,成績好一點差一點,也就沒那麽強求。
小夥伴們吵吵鬧鬧地出去吃過飯,都不想吃官方給準備好的營養餐。
考試之前怕身體出問題,個個飲食非常節製,甚至有的兩三個月都是吃淡而無味的東西,保養身體,保養腸胃,就怕出事,如今考試都結束了,肯定是要好好放松一下。
吃完飯又由東道主帶隊,去轉了轉只有當地人才知道的街道。
一直玩到晚上,這些家夥還是個頂個的精神抖擻,一點都不樂意回宿舍,乾脆找了個燒烤攤,坐下吃燒烤聊天。
“娜潔?”
正說得熱鬧,忽然有人大聲喊了一聲。
眾人一轉頭,就看到一個黑發黑眼的姑娘一把抱住娜潔日達,嘰嘰咕咕地說了一大堆的話。
娜潔顯然有點懵,但她本身是個開朗熱情的,並不推拒,反而露出和悅的笑容聽著,偶爾回一句什麽。
兩個人一個韓語,一個俄語,交流起來竟然也沒多少問題。
半晌,那姑娘拍了拍娜潔的手臂,扭過頭去衝著後頭喊了一嗓子:“你們玩吧,我朋友來了,我就先走了。”
方若華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就見有四個男人,一個黃種人,兩個白種人坐在對面一家商店外面的棚子底下,那兩個黃種人脖子上還戴著很粗的鏈子,金黃色的,不過是鍍金,不是金。
兩個白種人也是肌肉鼓脹,屬於那種出現在電視上,必然是反派的凶相。
這四個人對視一眼,顯然都有些不樂意,其中一個黃種人用韓語喊道:“說好一起去找找樂子,不去不行,想和朋友敘舊,以後再敘吧。”
和娜潔站在一起的韓國小女孩兒的手緊緊抓住娜潔的衣角,使勁搖了搖頭:“我真的有事……”
刺啦一聲,那邊那幾個男人似乎有些煩躁,四個人低聲竊語,不知道說些什麽。
方若華隱約能聽到那邊有人說,自己這邊人多,有二十多人,還是別惹事,以後再說。
又有另外一個夥伴說, 雖然自己人數不少,可一看就都是學生模樣的旅行團,沒準趁著暑假出來旅遊的,稍微嚇唬一下就分不清東西南北雲雲,而且這是他們的地盤,招呼一聲他們的弟兄更多。
韓國女孩兒大約有點驚慌,看形勢不妙,連忙壓低聲音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這姑娘去年也曾參加過imo,認識娜潔,今年她已經讀大學了,幾天前她和哥哥到俄羅斯留學讀書,正好碰見幾個同鄉正。
她和哥哥也是身在境外,他鄉遇故知,於是自然心生親近,對方邀請一起玩,乾脆就答應了。
沒想到這一玩,才發現這些人竟然賭博,還是去賭場,他們本來不想去的,但當時實在是有些身不由己。
“我以前經常和朋友玩牌,被逼無奈,就去玩了幾次二十一點,稍微贏了些錢,沒想到就被這些人給盯上了,非要拉著我再去。”
韓國這小姑娘一臉愁苦地搖頭,“久賭必輸,我再會玩,也不是電視裡才會出現的賭神,不能跟他們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