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了一會兒,方若華就把亂七八糟的想法扔到一邊,慢慢來,難道靠她自己,這點事就坐不成?至於現在,推著爸媽回屋睡覺。
這一回不用急,三個月內,只要他們自己不想,就能踏踏實實地待在現世休養生息。
一睡到天明。
方若華爬起來,吃過飯,隨手拿起手機來看了兩眼,掃過無數未接來電,皺了皺眉,又翻看了下短信,無語地捂住額頭,連忙幫爸媽把早餐用保鮮膜包好,來不及等他們起床,留下一條微信,就拎上行李,上網定車票,去首都。
下了火車,連停都沒停,一路趕到朝陽派出所,今天派出所裡出乎意料地熱鬧,連警察們都仿佛有一點兒浮躁,交頭接耳,嘀嘀咕咕。
方若華找到值班民警,笑道:“您好,我是方若華,昨晚有一位齊警官給我打過電話,很抱歉,我當時睡了,沒有接到。”
那民警登時露出一臉的不敢置信,看方若華就像看什麽奇怪生物,半晌才反應過來,連忙朝裡面叫:“齊哥,方小姐來了。”
很快,一位身穿製服,三十多歲,國字臉,看起來沉穩的警察走出,見到方若華,點點頭:“你好,我是齊青,是這樣的,昨天晚上,您的朋友和您的……另一個朋友高飛高先生打架,因為您朋友一句話都不說,我們也不知道他的姓名來歷,手機通訊錄裡還只有您一個人的電話號碼……”
他的臉上也露出幾分好奇。
事實上,這些年辦的打架鬥毆的案子多了去,爭風吃醋也不是沒見過,但像昨晚抓的那兩位,竟然會因為一個女人打起來,實在有些不可思議。
當時他就想,那得是個多漂亮的女人?現代的妲己,褒姒,恐怕才有這般魅力。
沒想到今天一看,居然只是個普通的女孩子,也算平頭正臉,氣質不錯,但就是自己這樣的,也不可能為了她打架。
好吧,齊青想,愛情這東西本來就不可思議。
方若華板著臉,大踏步地走過去,都不必人家警官帶路,只要看到女警們的眼神往那邊瞥,許默肯定就在!
果不其然,他舒展開一雙修長的大腿,靠著暖氣片,滿臉嚴肅,嘴角略有一點淤青,閉著眼睛,似乎在睡覺,但方若華還是知道,他沒有睡,只是在神遊天外,鬼知道他的腦子裡正轉悠什麽莫名其妙的東西。
高飛居然也在,只是形象更不佳,左邊臉略有些腫脹,正拿著冰塊熱敷,一看到方若華,登時目光鋒利如刀,方若華不等他開口,就道:“你在許默面前罵我了?”
一句話,高飛閉上嘴,心中也有些尷尬,雖然也算不上罵人,但背後說人長短,結果讓人家知道,總是不妥,他並非那種厚臉皮的,一時間竟有些理虧。
方若華不等他回神,就皺眉道:“許默的性子悶,他待在這裡不肯走也就算了,你留在派出所幹什麽?”
高飛一噎,登時也覺得自己腦抽!只是那會兒堵著口氣,總想要許默好看!
方若華吐出口氣:“行了,警察同志們調解了沒有?你怎麽說?想告他?那隨便,你要是不想,我替你打電話給郭宇,讓他來接你?”
“……不用,我自己處理。”
高飛深吸了口氣,乖乖跟警察過去處理。
打架鬥毆,沒造成嚴重後果,警方大部分都是調解一二,能息事寧人最好。
高飛有些身份,應付這個比較容易。
只是他一向品學兼優,現在居然因為打架進了派出所,恐怕得讓他不自在一陣子。
方若華走過去,解開許默的衣領,把他的毛衣拉上去。
周圍登時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
方若華:“……”
她甚至覺得那些女警看過來的目光都燙人。
有什麽好看的,毛衣裡面還有襯衣,又露不到肉,露到了……那就真好看了。
許默長得好,屬於那種你一看就覺得那得書裡,畫裡,虛幻世界裡才存在的美男子,並不是衝擊力特別強的長相,可任何審美的女人看到他,也不得不誇讚一句,真俊!
從襯衣口袋中把他的證件一一掏出來,遞給齊警官:“他也是警察,在市局檔案室工作,要是有什麽需要,你們直接找他領導,這是他領導的電話。”
齊青:“……”
因為這家夥總是丟錢包,丟手機,丟各種東西,所以方若華交代他,所有重要證件必須貼身保存,他很聽話,這習慣一保持就是許多年。
方若華抓著許默,拖著他站起來:“齊警官,他也是一時衝動,以後再不會,高飛也同意和解,我想,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批評教育一下,讓我們走吧。”
高飛在對面站著,臉色複雜,到底沒有反駁。
方若華拽了許默一把,他就一臉神遊天外地點頭。
齊青:“……”
終究也不是多大的事,一幫警察關心這件普普通通,每天都在發生的鬥毆,說白了就是看兩個男人長得太好,衣著打扮又有品位,不像一般人,再聽高飛一開始氣急,口不擇言,知道這兩個人還是因為女人起衝突,就更有戲劇性了。 警察也是人,也有好奇心,肯定想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
現在好奇心得到滿足,雖然衝冠一怒為紅顏的那個紅顏,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大美人,這麽個性的美男子許默,又是自己人,那自然更要留幾分顏面。
沒到中午,許默就被方若華給牽著出了派出所,直接買車票回家去。
至於高飛,起衝突的時候他還有些朋友在,只是他不好意思牽連朋友,所以進派出所的只有他一個,這會兒出來,就有人在門口接。
那些人抬頭看見方若華,目光都躲躲閃閃的,顯得很是不好意思。高飛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古怪,又看許默。
一瞬間,高飛背脊發寒,想起昨晚,許默站在陰影裡,那般冷淡,連揮拳時都不疾不徐,那種感覺,似乎自己理所當然地就該被他打,甚至連自己也覺得自己就該挨揍,怕是他幾個朋友都有同感,否則也不會噤若寒蟬。
頓時覺得刺骨的寒風從頭頂上吹過,高飛低下頭,避開許默的目光,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