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衝刷掉一切血跡,滅掉火光,只在鎮子上留下斷壁殘垣。東方天空慢慢亮起來,新的一天已經到來,諸位城主望著倒下的饕餮,心松一口氣。
他們看余生的眼神也恭敬起來,再不是因他的身世而表面恭維。
今天這一戰,余生成功的證明了自己,雖余生壓根沒想過向別人證明自己。
諸位城主陸續向余生告別,回摘星樓休息去了,余生也疲憊的很,不過還是一步踏上閣樓。
草兒同黑妞站閣樓外,見余生上來,對他說:“清姐無大礙,只是逞強駕馭不住劍意,造成了身子虛弱。”
余生點了點頭,剛要推門進閣樓去看看,見黑妞欲言又止,有話要說。
“怎麽了?”余生奇怪的看著她,“有話直說,吞吞吐吐的可不是你獨孤黑妞的風格。”
這名字如此霸氣,行事豈能如此扭扭捏捏?
黑妞不再猶豫,“大人”,黑妞從身後取出一片龍鱗,“碰見你娘的時候,能不能讓她題個字?”
“行啊,要不我先給你題個字,我的字也不錯。”余生積極建議。
“不用,不用…”黑妞忙擺手。
余生不悅,“怎麽,看不起我?告訴你,以後東荒王的家當全是我的。”
“現在討好我,以後還可以給你個丞相當當。”余生說。
黑妞古怪的看著余生,以東荒王的本事,余生想要繼承王位怕是癡心妄想。
待他目光看過來的時候,黑妞解釋道:“不是,龍鱗有限,先要東荒王的。”
“有限?”余生不解,“你一身龍鱗,不缺呀。”
黑妞苦著眉頭,心有余悸的說:“等你長出龍鱗就知道了,拔一片扎心疼,這一片還是饕餮打下來的呢。”
“算了,我還是不要長出龍鱗的好。”余生忙說。
一想到臉上,身上密集的長著魚鱗一般的東西,他就渾身不舒服。
待余生接過龍鱗,答應遇見東荒王讓她題字後,黑妞拉著草兒滿意的走了。
“哈,光耀龍庭在此一舉,到時在家門口掛上東荒王的題字,我看哪條龍敢搶我水府。”黑妞神氣的說。
“我記著你掉下三片龍鱗,怎麽說…唔。”草兒話說半截,被黑妞壓著肩膀捂住了嘴。
離開閣樓走廊,黑妞才放開,“這話要被大人聽到,以他的小肚雞腸,非拔我龍鱗。”
草兒掙扎著,“別壓我肩膀,到時候更長不高了。”
以前還有個余生作伴,現在只有她矮,這讓草兒最近神經高度緊繃,不許任何人把她往下壓。
“我全聽見了。”余生朝下面喊一聲,讓黑妞踉蹌險些跌倒後,推門進了閣樓。
清姨和衣而臥,身上蓋著的被子被踢開了,眉頭微皺,不知在擔心什麽。
余生坐在床邊,怕她躺著不舒服,伸手幫她把外衣解下來,還小聲嘀咕著:“還是這麽小,長進不大呀。”
話音剛落,小姨媽身子動了。
余生以為被她聽到了,嚇著瞬間移到閣樓門口,回頭見她隻翻個身才松一口氣。
“我又沒做賊,心虛什麽?”
回過神的余生又走到了清姨身旁,繼續幫她解衣服,留下中衣。
後面的幾粒口子很難,余生費一番周折才解下來,“以後還得練,爭取早日成為善解人衣的好外甥。”
幫清姨把被子蓋上後,余生坐在床邊,認真打量著小姨媽,用手撫平她皺著的眉角。
手剛放開,清姨不知做了什麽美夢,唇角上勾,微微一笑。
余生趴在床沿,清姨留下的空間足以讓他躺下,“夢見我了?”他用手指輕撫她的眉角。
微笑很快消失了,眉頭又在皺起,似乎被余生方才那句自戀給惡心到了。
余生捏她鼻子一下後,躺在旁邊望著小姨媽的面龐,很快閉上雙眼睡過去了。
昨天從一介掌櫃登上盟主之位,又半夜酒醒,從揚州到鎮上激鬥饕餮,余生經歷很多,早已經累了。
這一覺睡的很沉,以至於余生醒來時,覺著睡到了地老天荒,世界將他拋棄了。
他抬起沉重的眼臉,入目的是清姨的面龐,她還在沉睡,不過已經安穩許多,臉色也好了。
微微轉過頭,外面天晴了。
時近黃昏,斜陽穿過窗花,落在清姨床頭,在倆人的身上跳躍。
睡夢中,不知何時,余生也蓋上了被子。
外面有些亂,百姓在忙碌。
閣樓裡很安靜,安靜的可以聽見倆人貪婪的享受陽光灌溉的聲音。
昨日雨中大戰,被枯竭的身子,正在陽光中複蘇。
余生伸出手觸摸光線中的微塵,隻覺昨天和今天,隔著一條稱為夢的霧牆。
順著陽光,余生又轉過身,面對依舊在睡夢中的小姨媽。
幸福是什麽?幸福就是看著心愛的人躺在你身邊,被安靜的陽光染紅臉頰。
余生有些醉了,他爬起來靠近清姨,看著清姨嘗長長的睫毛,低頭朝著紅唇輕輕吻了下去。
不同以往佔了便宜就走,余生吻得很入神,采擷著唇上香嫩和柔軟,用舌頭輕叩著牙關。
睫毛微微顫抖,余生見清姨在余暉下睜開眼,迷糊之中呆呆的看著余生。
余生不松口,手到她的背後,輕輕的著她的背,直到清姨雙眼恢復清明, 松開了牙關。
時間慢慢地走,陽光緩緩地退,倆人吻吻停停。
直到收回最後一縷陽光,余生才松開,望著她的雙眸,“余生,請你指教。”
“好啊。”清姨一笑,一腳把他踢下床,然後整了整衣服後面,被弄亂的的下擺。
“咚”,余生重重摔在地板上。
他捂著頭站起來,“嘶,太狠了,你又不是老虎,我聰明的腦袋遲早毀在你手裡。”
清姨撿起枕頭向他砸來,余生站在原地不動,在枕頭經過刹那間躲開,又瞬間回來。
這招端的妙,看在眼裡似乎枕頭穿過了他的身子。
“有本事,你別毀在我手裡。”手邊只有夜明珠的清姨,在舉起後又收了手。
這東西打出去就是肉包子打狗子,回不來了。
“別,天尚且妒英才,那我毀在誰手裡不是毀……”余生還要說話,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掌櫃的,你們醒了?”白高興在外面說。
照姑娘挑眉,這個“們”是什麽意思,她死死盯余生一眼,這以後出去怎麽見人?
“醒了”,余生對小姨媽的目光視而不見。
“有客人等候多時了,你和城主得去見上一見。”白高興說。
余生正和照姑娘切磋感情呢,“誰這麽大的面子,還讓我和城主一起去見上一見。”他擺起了盟主的譜兒。
白高興知道自家掌櫃,給點顏色就開染坊,當個盟主就敢篡他娘位子。
不過他自有簡單而有用的解釋,“來給你和城主送錢的。”
“快,給客人上茶,上好茶,讓他稍等片刻。”余生登時有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