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麽?”老鬼一驚。
他見余生松開了手,急忙變成了鬼的模樣。
他伸手摸了摸頭頂,果然有一株草長在頭頂,他試著拔一下,“哎呦”,鑽心的痛讓他受不了。
“這,這是什麽東西!?”老鬼驚叫起來。
不過變回鬼的虛影后,只有余生還有鳳兒看的見他,別人看不到他的狼狽。
鳳兒伸手揪了揪老鬼頭上的草,嚇的老鬼急忙閃避,“滾開,滾開,男女授受不親。”
鳳兒絲毫沒有被嫌棄的自覺。
她饒有興趣的望著老鬼,“男女授受不親,這是你應該說的話?你心裡不是這麽想的吧?”
老鬼瞪鳳兒一眼,“你說什麽話,我都這把年紀了,對你…”
說著,老鬼被鳳兒的一身鳳冠霞帔吸引了,他上下端量鳳兒,“別說,你這小姑娘還真挺可人…”
“啪”,老鬼捂住自己的嘴,說著說著真實想法就出來了。
“呸”,鳳兒唾棄一聲,回頭對余生說:“這還是個老色鬼。”
余生不理她,回頭見眾人一臉茫然,四處尋找著老鬼的影子,問道:“你們看不見他?”
草兒點頭,“這就是老實草的神奇之處,它可以跟著宿主一起隱身。”
“那等掌櫃的不在,他不就悄悄跑了?”坐在長桌旁邊包餃子的胡母遠回頭說。
“不怕”,草兒打一個響指,“只要這樣,他就得乖乖的回到我身邊,不然就會頭痛難忍。”
在余生背後,正躡手躡腳向門口挪動的老鬼停下來,回頭看著草兒,一時間悲痛欲絕。
然而,即便他在心裡祭奠逝去的自由,跟在他身邊,一直喋喋不休的鳳兒也不放過他,“你現在想什麽?
“我想死。”
“為什麽,你已經死過了,再死也死不成了。”鳳兒說。
“正因為死過了,所以我才想死。”老鬼哭喪著臉。
死過意味著他將一直被草兒拘束,否則那鑽心的痛將永遠伴隨著他,讓他求死不能。
有選擇死的自由,也是一種幸福。
“這話有些繞口,為什麽?”鳳兒繼續追問。
“我…”被迫從悲痛中出來的老鬼扭頭看著鳳兒,“你能不能不要問那麽多為什麽?”
“為什麽?”鳳兒不解,被詛咒憋著久了,現在問個“為什麽”也是幸福的。
“沒有為什麽,哪兒那麽多為什麽,你能不能閉嘴,不要問為什麽?”老鬼爆發了,狂風暴雨般襲向鳳兒。
鳳兒後退一步,靜靜的看著老鬼,見他發泄完後,胸膛依舊一鼓一鼓的。
老鬼以為把鳳兒嚇住了,有些於心不忍,努力把怒氣咽下去。“算了,看在你新婚就死的份上,我…”
“沒關系。”鳳兒善解人意的擺擺手,繼續問道:“可是,為什麽?”
“老天爺,殺了我,讓我去死吧。”老鬼懲罰自己般猛揪著頭頂的小草。
“都告訴你了,你死不成的。”鳳兒說,“對了,方才我究竟問的是什麽為什麽?”
“我他娘的怎麽知道?”老鬼哭喪著臉蹲在地上,這一刻鑽心的痛壓根比不上精神上的傷害。
余生回頭看倆人一眼,心說這倆鬼倒是絕配。
一個是話癆,不知道為什麽而問為什麽,做這等無用功也覺著舒服。
另一個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腦袋裡想什麽只要有人問就得說出來。
既然老鬼跑不了,余生索性不理他了,轉身婉拒鄉親們遞過來的錢,奈何石大爺他們堅決要給。
“你是因為我們才受騙的,這錢你必須得收著。”裡正說。
“不用,待會兒讓毛毛去樹洞裡跑一趟,把老鬼藏著的銅錢取回來就好了。”余生說。
老鬼聽見余生的話,生無可戀,奈何死不了。
余生他們正相互推辭著,外面忽然傳來豬叫的聲音,同時還有人大喊,“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
“那大騙子!”眾人都聽出是那漢子的聲音,不約而同的奔出客棧。
剛踏出門檻,一道白影“嗖”的飛了過去,眾人眼前一花,接著見那白影又返了回來。
眾人定睛一看,面前的白影是砒霜,它背上一個人也沒有,正瞪著小眼珠子看著余生他們。
“葉子高呢?”余生問。
砒霜不說話,倒是石橋處傳來“哼哼唧唧”的聲音,眾人循聲望去,見騙錢的漢子躺在泥潭裡。
“嘩”,鄉親們不顧小雨圍過去,把漢子遮了個嚴嚴實實。
漢子剛把臉上的泥水擦去,仰天一看,見到眾人的臉後,手又抓上一把泥抹在臉上。
“老鄉,你好啊,這是哪裡哇?”漢子說話的口音都變了。
“嗬,不認識我們了。”余生挽起袖子,對腰裡時刻別著殺豬刀的豬肉九說,“九叔,切他。”
“切哪兒?”豬肉九握住刀把,不知道殺了多少頭豬的殺豬刀雖鏽跡斑斑,但殺氣凌然。
“切鞭子。”余生瞄準漢子雙腿之間,“正好給高叔補補。”
高四急忙擺手,“別別,這東西還是給狗子吧。”
“也行。”豬肉九抽出了殺豬刀向前一步。
“別別,俺錯了,各位鄉親,俺錯了。”見騙不過去,漢子急忙雙手合十。
“錯就夠了?”余生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對,錢錢。”漢子去懷裡取,取了半天沒掏出來,不好意思的說,“那個,我把錢藏在樹洞裡了。”
“什麽?”余生眼珠子一瞪,九叔提著殺豬刀又走近一步。
“停,停,你們聽我說。”漢子咽一口唾沫,心說真是窮山惡水出刁民,一言不合就閹人。
“我被逮住以後,還沒來的及取錢還給你們,就被扔在豬背上馱回來了,這不怪我。”漢子無辜的說。
這應該是真的,余生趁機問道:“抓你的人呢?”
“騎著馬在後面吧?”漢子也不確定。
他被抓起來的時候就摸不清頭腦,被扔到豬背上以後天旋地轉就更加不知道了。
“掌櫃的說真的,你們這頭豬真厲害。”漢子由衷的佩服,“我走南闖北這麽多年,從沒見過這麽快的豬。”
一路上風馳電掣, 任是讓他找不到機會下來,深怕告訴之下掉下去摔死了。
“那是,我們這是頭站在風口上的豬,只差會飛了。“余生嘴上說著,心裡嘀咕:”葉子高沒騎馬呀。”
他嘀咕半響不知所以然,看著漢子道:“既然錢沒帶來…”
“那就放我走,我去把錢取回來。”漢子替余生說。
“美的你,敢騙本掌櫃,豈能輕饒你?”余生摸著下巴,尋思著找個法子好好懲罰一下這騙子。
“喂他草,讓丫吃草。”身後傳來一個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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