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你個頭。”余生不客氣。
再破也是鄉親一磚一瓦蓋起來的,再破也是鬼神的住處。
“再破也不是你的。”余生雙手叉腰,“神巫讓你們來幫助百姓的,你們倒好,來禍害鄉親來了。”
“你們對得起神巫給你們的權柄,對得起城主的信任,對得起本指揮使的教誨?”余生一本正經。
“你不要得寸進尺。”被一小子用刀指著訓斥,巫溪臉色明顯不好起來。
“得寸進尺了怎麽著?”余生上前死死盯著他,順手把傘裡鑽出來的厲鬼揪住,摔在地上狠踩著。
巫溪對傘裡的鬼還是有感覺的,他目光一凝,這小子有這手段,巫祝尋常手段還真奈何不了他。
正思量進退時,巫溪被鶴唳所驚,抬頭見三五個黃衣人乘白鶴進入湖面上空。
“不能被搶了先!”警鍾在巫溪耳邊敲響,他面色一緩,“指揮使說的對。”
“咱們巫祝是得對得起城主的信任。”他回頭對眾巫祝說,“把東西搬出來。”
他指了指腳下和碼頭,“咱們在這兒扎營。”
鎮子只有這一座碼頭,正好方便他們下水。
“這還差不多。”余生很滿意。
他伸手又把腳下的鬼給提起來,“記住,不許擾民,我可看著你們呢。”
巫溪不答話,方才已經是忍到極限了,深怕忍不住又和余生對上。
待余生領著狗向神祠前面走去後,身後巫祝問,“大巫……”
巫溪伸手止住他,“找鏡子要緊,以後再收拾他。”
巫溪說罷回頭,看著這位不蒙面的巫祝,“你那倆鬼還沒消息?”
他搖了搖頭。
“那客棧不簡單,你小心點兒。”巫溪說。
當初運噴水屍的時候,已經有兩位巫祝栽在客棧了。
他住在神祠不去客棧,也是為了避免與客棧接觸,只是萬沒料到還是被那指揮使給盯上了。
這巫祝答應後去前面去幫忙,眼神瞟過圍觀的百姓時忽然愣住了。
那小老頭他很熟悉,正是把他逼的離開姑蘇城的捉鬼天師。
當初他是為巫院辦事,若不是這小老頭多事揭穿他,把鬧鬼的事兒捅到城主府,也不會讓城主趁機發難。
城主發難的後果是巫院讓他做了替罪羊,聯手發出追殺令,逼著他灰溜溜離開了姑蘇城。
現在在這兒遇見他,巫祝笑了。
小老頭若有所覺看過來,巫祝忙低頭鑽進神祠。
小老頭不曾見過這巫祝真面目,一時沒把他認出來。
但在滿腦子復仇的念頭裡,忽然遇見一巫祝對他意味深長的笑,就不能不引起他注意了。
神祠後的巫溪向碼頭走去,身後跟著其他巫祝,“水鬼準備好沒?”
“現在一共有五十六位。”巫祝說。
“不夠,湖這麽大,前期至少得上百。”巫溪望著湖面說。
巫祝為難,“現在能抓到的水鬼也只有這些了。”
“那就造。”巫溪望著天邊鳥影漫不經心說。
巫祝卻驚得不敢說話。造水鬼,這豈不是……
“找尋味齋劉掌櫃。”巫溪頭也不回,“他有不少老弱病殘,我們幫他省省糧食。”
巫祝低頭應是,退出碼頭。
這些余生聽不見,倒是有兩隻貓聽見了,巫溪低頭見它們蹲在碼頭邊,學他仰望天空。
余生進神祠,見裡面桌子上擺放著獅子頭,難怪包子獅子頭賣這麽快。
見巫祝進來一一搬出去,余生拉裡正到角落,“張叔,這些人要長住,讓鄉親把菜蔬魚肉賣貴點兒。”
裡正點頭,示意明白。剛要說話,
外面傳來一聲虎嘯,驚得房梁震動,群狗失聲。圍觀的百姓也傳來驚叫。
“壞了,老虎進鎮子了?”余生和裡正面面相覷後跑出去。
神祠東面是城主祠,城主祠再往東還有座小石橋,橋下是從山上下來,繞著桃林流進湖裡的桃溪。
石橋外面就是鎮外了,現在石橋東面站著一頭碩大花斑虎,虎上坐著頭髮蓬亂的人。
在這人前面,橫躺著一嬌弱的姑娘。
花斑虎又向鎮子一吼後,身子臥下來,由男子把那女子放下後又馱著男子站起來。
又吼一聲,似在招呼呆立的眾人,然後花斑虎轉身,帶著男子縱躍之間鑽進山林。
狗子這才恢復,囂張的向山林狂吠。
“讓我們救人。”余生招呼白高興和葉子高過去。
見花斑虎不曾下山林,三個人蹲下身子查看那女子。
女子側臥,葉子高把女子翻過來時一聲驚呼,然後眼神再也移不開了。
余生抬頭看去,見這女子柔膚弱體,臉色煞白,雖在昏迷之中卻楚楚動人。
她穿著蟬翼似的衣服,卻讓人有不忍褻瀆之感,在余生的大叔心看來,很可能是因為看著未成年。
不過若不是見過小姨媽真容,余生也會動心的。
余生把外面的錦衣脫下來給她披上,“老白,你抱她回去,讓草兒看看。”
“我來,我來。”葉子高自告奮勇。
“不讓你來,心裡沒數?”余生把他推走,深怕那虎倀看到葉子高背, 再返回來把他吃掉。
“我可是君子城的人。”
“得了吧,有騎豬的君子?”余生讓白高興背上。
三人過了桃溪,招呼著草兒,一起奔到客棧。
草兒把錦衣掀開,見裡面只是一層薄如蟬翼的衣服,忙把他們趕出去。
清姨隨後也出來,把錦衣丟給余生,“小魚兒懂得憐香惜玉了。”
“這不是小姨媽教導有方。”余生重新披上,這衣服他時刻穿在身上。
雖說不合身,但也是小姨媽第一次做的不是。
“那些巫祝來做什麽?”清姨坐下倒一杯茶。
“找鏡子。”余生不用問也知道,這些巫祝在湖邊大動乾戈肯定是為了找銅鏡。
何今夕下來討酒,他絕大多數時間都呆在房間裡。
待他上樓後,余生道:“你一直呆在客棧也不找鏡子,也不怕付帳的人埋怨。”
“那你還不去幫我找。”
“是你收了錢,又不是我。”余生只要了一顆珠子,房間也照不亮。
“小姨媽的錢不是你的錢?”清姨說,“這話可是你說的,等我走了全是你的。”
“呸呸呸。”余生吐,忽悠誰呢。
恰在這時,胡老頭低頭喪氣從後院走進來,“小掌櫃,來跟你告辭的。”
打探的事情已經清楚了,也是時候回去給城主報告了,不然城主等急了,真就把他掛在牆上作畫了。
“咦,你還沒走呢?”余生說,這胡老頭總在背後說他壞話,余生早想讓他走了。
胡老頭鬱悶,隨即笑起來,“放心,以後我會經常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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