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蕭戰都在思索關於戰爭、人性的問題,他發現自己非常容易接受所遇到的一切,所看到的一切,包括烏托鎮難民最終的歸宿,以及政府軍的所作所為。
這當中真的沒有對錯之分,為了自己的國家,為了自己所在的家園,即便成為冷血屠夫又能怎樣?
保護自己腳下的土地,保護家裡的父母跟懷裡的女人,還有身邊的兄弟,怎麽去保護?
大概唯有戰鬥。
“我是不是應該去指揮學校報到?”蕭戰輕輕皺起眉頭。
他忽然覺得自己有了目標,那是一腔熱血,一腔激情,他不想看到自己的國家混亂,不想看到自己國家的兄弟姐妹變成難民,像烏托鎮的每一個人一樣。
“戰鬥吧,蕭戰!”
蕭戰松開眉頭,輕松的笑了,他覺得這就是自己的目標,經歷這一次,終於不再迷茫。
除此之外,他享受戰鬥帶來的感覺,仿佛那是融入到自己骨子裡的東西,永遠無法抹除。
想通了這一點,蕭戰變得輕快起來,哪怕身上有傷,似乎也不是那麽疼了。
他用最快的速度向港口趕去,返回北高加索。
“規避!——”
一個略顯嘶啞的聲音突然響起。
聽到聲音的瞬間,蕭戰下意識的朝路旁撲倒。
“鏗!”
一顆彈頭在他剛才的地方爆開,一股能明顯感覺到的氣浪噴來,仿佛是兩隻手狠狠推他的身體。
這是一顆12.7毫米口徑的狙擊彈頭,打在地上之後形成爆裂。
蕭戰的瞳孔瞬間收縮起來,露出濃濃的恐懼,不敢有絲毫停留的朝路邊一塊岩石後面藏去。
狙擊手,超遠程狙擊手!
衝他發出提醒的是趙安狐,此時,趙安狐藏在南面一百五十米的路邊坑窪處。
這兒是一段山路,山不高,但是地形比平地還是要複雜很多。
誰也不知道超遠程狙擊手在哪,因為距離太遠。
趙安狐不動,蕭戰也不動,他們靜靜的伏在藏身所,靜靜的等待。
半個小時過去了……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
狙擊手有的是耐心,他們可以潛伏在一個地方三天三夜,直到完成對獵物的致命一擊。
“砰!——”
一聲沉悶的槍聲從遠處響起,傳到蕭戰的耳朵裡,傳到趙安狐的耳朵裡。
“呼……”
趙安狐重重吐出口氣,慢慢的從坑窪處站起來,衝蕭戰所在的地方揮揮手。
蕭戰也起身,四周看看之後,快步走過來。
“捕鯊者。”趙安狐衝蕭戰揚揚頭說道:“就知道你不行,所以我來接應你一下。要不是我,你現在身體已經被彈頭炸成兩半。不用感謝我,你幫我們做事,總不能讓你死的太難看。”
趙安狐一臉傲氣,他的確是來接應蕭戰的。
超遠程狙擊手被他的人找到並乾掉了,危機解除。
“還清了。”蕭戰瞅了趙安狐一眼。
“我知道你想回去見安娜,但那是不可能的。”趙安狐雙手插在兜裡說道:“你還是回去吧,為了你的命著想。”
“不,我要見安娜。”蕭戰一臉堅定。
“你是想繼續看她哭?看到她哭你就開心了是嗎?”趙安狐怒道:“你我都明白,如果現在安娜見到你的話,一定會哭。蕭戰,做一個男人很容易,敢打敢拚敢玩命就是男人;做一個男人有很難,
不讓自己心愛的女人流淚,這也是男人!” 蕭戰深吸一口氣,眼睛裡露出無奈。
“所以,回國吧,你現在連捕鯊者都對付不了,我們也不敢把安娜交給你呀,呵呵。”趙安狐拍拍蕭戰的肩膀笑道:“先把你自己找到,連自己都找不到,你見安娜有用嗎?還有,你打我的事……今個我不跟你算,等哪天你傷好了,見到你的時候,我再好好的收拾你!”
說完這番話,趙安狐轉身就走,臉上帶著一抹嗤笑。
他說的很對,蕭戰現在連捕鯊者都對付不了,跑出來幹嘛呀,找死嗎?
反正他是非常非常不喜歡蕭戰,從開始到現在一直都不喜歡。
“趙安狐,謝謝。”蕭戰大聲道謝。
趙安狐的臉上露出一抹詭異:這個家夥學會道謝了?我沒聽錯吧?
謝謝兩個字從來不可能出現在元首的口中,但蕭戰會說,他現在只是蕭戰。
趙安狐離開了,蕭戰也離開了。
不過蕭戰並沒有因為趙安狐的話不去見安娜,他又來到了北高加索的傭兵駐地,可到了這裡之後才發現整個傭兵駐地已經人去屋空。
所有的傭兵走的乾乾淨淨,所有的資源裝備都帶走,留下來的是一片狼藉。
望著如同被高加索寒風肆虐過的傭兵營地,蕭戰的臉上露出苦笑。
他知道,這一定是Alexandra帶人離開了,她不想讓自己見到安娜。
“安娜!!!——”
蕭戰衝著空無一人的傭兵駐地發出高喊聲,卻最終只能失望離開。
“咯噠咯噠……咯噠咯噠……”
一陣馬蹄聲由遠至近傳來,上百騎兵向這裡湧來。
這是哥薩克雇傭兵,是一直保留到現在的哥薩克騎兵,這支一支用刀馬拚出自己榮譽的民族,驍勇善戰,永不沒落的高加索之雄。
騎兵快速把蕭戰圍在中間。
“元首,好久不見。”
騎兵首領伸出右拳,衝蕭戰在自己的左胸上輕輕砸了一下,以示敬意。
“你們要幹什麽?”蕭戰冷靜的問道。
他處於騎兵的包圍圈中,根本跑不掉。
“老朋友,看來你真的忘記了一切。”哥薩克騎兵首領笑道:“但是我沒有忘記你,我們是永遠的朋友。對了,Alexandra夫人讓我轉告你,不要再浪費時間,你永遠也見不到她。”
“他們在哪?”蕭戰急聲問道。
“你覺得我可能知道Alexandra夫人在哪嗎?”騎兵首領聳聳肩膀說道:“但她請我來護送你回去,因為有捕鯊者四處找你。元首,走吧,這兒可真不是太平的地方。”
一匹馬被一名騎兵牽過來。
蕭戰上馬,帶著濃濃的思念與不甘,跟著哥薩克騎兵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