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著陣亡名單,蕭戰失魂落魄,都不知道接下來該幹什麽了。
上面都是他兄弟的名字,全部陣亡!
屍體何在?英魂何在?
怕是沒有哪具屍體在國內吧?
“蕭戰,你是得恢復,而且需要嚴格系統的恢復。你的實力跟從前相比差的太遠太遠,你的大腦思維能力也變得很差很差。”班長拍拍蕭戰的肩膀,輕聲說道:“廢了的不止是你曾經的部隊,還有你。沒有人能把你擊潰,能把你擊潰的之後你自己。”
“我得去恢復,我知道去哪……”
“不,你現在先要做的不是恢復實力,而是要正視自己。”班長指著西面說道:“你從哪裡出來的,現在就去哪裡。找找你自己,看看你曾經的所在。去特甲類部隊吧,實力的恢復不在乎十天半個月,也許去一趟之後,你會走的更快。
我做主,給你一個月的假。”
蕭戰點點頭,轉身離開。
來的時候他充滿期待,走的時候落寞無邊。
“蕭戰!”班長高聲道:“你已經是我班長部隊的人了,從你進軍校的那一刻,注定你不能在社會上使用任何超出普通人的能力。記住這一點,如果違犯,部隊一定會用最苛刻的手段對你實施懲戒!”
蕭戰心中一凜,轉頭深深的看了一眼班長,重重點頭。
他接受了,接受就得服從,接受就得照做。
“還有,從今天開始,這兒不是你來的地方,因為你還不夠資格。”班長嚴肅無比的發出警告:“如果貿然前來,後果同樣嚴重,我們不需要違抗命令的特殊存在。”
“知道了。”蕭戰輕輕吐出一口氣,搖搖頭道:“我都替我後悔了,沒事找你幹嘛?照顧好洛水,等我名正言順的走進來。”
班長沒有說話,也沒有搖頭點頭,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轉身走進部隊。
……
特甲類部隊,西北49號基地。
特甲類部隊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它不屬於國內任何軍區、甲類部隊、乙類部隊的范疇,而是一支隱形的部隊。
這種性質的部隊在任何國家都有,在海外,特甲類部隊被稱為醒獅部隊,而它的49號基地則是培養新鮮血液的地方,更是這支部隊下屬各級部隊匯聚的地方。
A區、B區、C區、D區。
四個區構成了49號基地,其中D區、C區、B區是學校,包括紅星小學、紅星中學,其形式就是少年軍校,但學員的年齡會更小,從小開始培養文化課與專業課。
等到從B區考核畢業之後,就會進入相對自由的A區,選擇性的進入特甲類的各個部隊,等待入隊的一系列考核。
學校培養的不光是戰鬥人才,還有許多特長的技能型人才。
他的父親,起點在這;他的母親,起點也在這,同樣的,蕭戰的起點也在這。
“哐當!哐當!哐當!……”
老式的綠皮車不緊不慢的在單行的鐵軌上向西行駛,窗外全都是戈壁灘,已經整整一天沒有見到人煙了,孤獨的讓人幾乎都要瘋掉。
“嗡!——”
就在蕭戰昏昏欲睡的時候,火車鳴笛聲響起。
一個不起眼的小站台出現了,向內連接的就是一座戈壁中的城市。
這裡,就是49號基地了。
走下車,背著包的蕭戰四處看去,腦子立刻湧出非常熟悉的感覺。
他適應一會之後,看到寥寥無幾下車的人向大門走去,
用虹膜儀刷了眼睛之後進入基地。 蕭戰走過去,站在虹膜儀面前。
哨兵的眼神立刻變了,瞳孔微收,綻放出一抹炙熱。
與此同時,另外三名哨兵也走過來,用同樣的眼神看著蕭戰。
“我……可以刷嗎?”蕭戰問道。
哨兵沒說話,只是看著他。
蕭戰慢慢的把右眼湊過去,刷自己的眼睛。
“滴——”
一聲輕響,儀器上立刻出現他穿著軍裝的照片,以及姓名、軍銜、所屬職務等等身份特征。
門打開,蕭戰定定的站在那愣了好一會,這才邁開步子走進去。
四名哨兵目送他走進基地,立刻回到自己的崗位,繼續一成不變的履行職責。
……
基地既是一個軍事基地,也是一個生活區,A區就是典型的生活區。
當蕭戰走在A區的大街上時,清楚的感受到許許多多的眼光在盯著他:大街旁邊的飯館老板、理發店的老板、吃飯的客人等等等等……
他渾身都不自在,卻硬著頭皮繼續朝前走。
“啪!”
一個吃麵的迷彩男人放下筷子,走出飯館之後跟在蕭戰的後面;理發店裡,一個頭髮剛理一半的年輕人也走出來,跟在蕭戰後面;兩個騎自行車的男人也慢慢的跟著蕭戰後面……
詭異的一幕出現了,整個一條大街上,幾乎所有穿著迷彩服的男男女女都在默默跟著蕭戰,從幾個變成十幾個,又從十幾個變成幾十個。
越來越多,一步步跟著,甚至連步伐都變得整齊無比。
“唰!唰!唰!……”
沒人說話,只有步伐聲。
當蕭戰走到十字路口的時候,他看到的是左右跟前面的街道上都是人,踩著整齊的步伐朝他走來。
“唰!唰!唰!……”
“啪!”
伴隨著立定靠腳的聲音,所有人都站定,把蕭戰圍在十字路中央。
蕭戰恍惚了,他原地轉圈看著眼前足足數百人的規模,而且還有穿著迷彩服的人不斷向這裡走來。
這些人有年輕的男女,也有中年的老兵,甚至還有一些少年,他們的目標都是蕭戰。
“我、我……”蕭戰再次環視四周,艱難的掏出陣亡名單:“我找他們……的家人,我……”
數百雙眼睛下,蕭戰有種想要大聲痛苦的衝動,名單上的所有人都是追隨他陣亡的,一個本子上全都是死人!
“我想帶著他們活,我想讓他們……我……嗚嗚嗚嗚……可他們全都死了,我……”
這一刻,蕭戰淚如雨下,右手死死攥著陣亡名單舉起來。
這一刻,他把自己當成了罪人,永遠都不可饒恕的罪人。
他強忍著別哭,可根本就忍不住。
這是負罪感,這是懊惱與懊悔,更是幾乎能把他壓垮的自責。
蕭戰慢慢的蹲下來,哭的跟無助的孩子一樣,依舊舉著這份陣亡名單,手臂顫抖,身體抽動。
周圍數百人靜寂無聲的看著蕭戰哭。
一分鍾、兩分鍾、三分鍾……
“蕭戰,你可敢再戰——”一個粗獷的聲音突然響起,如同晴天霹靂一般落在十字路口:“你若敢戰,我定追隨!——”
“蕭戰,你可敢再戰!”
“蕭戰,你可敢再戰!!”
“蕭戰!你可敢再戰!!!——”
“你若再戰,我定追隨!”
“你若敢再戰,我定誓死追隨!!!——”
整片區域瞬間沸騰,處處充斥著激蕩昂揚的熱血,甚至連空氣都在劇烈燃燒,頓時把這裡變成鐵與血的燃燒海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