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慈拉起絲被蓋好方淑蔚,轉身向董策道:“暫時緩解了。? ?火然文??ww?w?.r?a?n?w?e?na`com”
董策眉頭一皺,點頭道:“我暫時不殺他們。”
玉慈知道董策在擔心他故意拖延,沒有要爭執的打算,玉慈道:“國師夫人毒走全身,貧道雖然出手,也只是能拖延一天,想要治愈,需抽絲剝繭般,慢慢將毒逼出來,但如此一來,至少一兩個月,不過國師且放心,貧道會設法為她續命,撐到那一日。”
董策看著昏迷的方淑蔚,道:“需要什麽你盡管提,我給你三個月時間,期限一到無論她是死是活,準備給你侄女辦後事。”
“國師,也會有束手無策的時候?”玉慈盯著董策的雙眼道。
董策面色平靜,看不出喜悲,他扭頭看著玉慈,淡淡道:“很多。”
玉慈突然之間不知何言以對。
人不可能事事都能做到,玉慈也同樣如此,否則百裡家也不會落到這般田地了!
要給一個瀕臨死亡的人續命,玉慈索要的東西極多,但並非什麽靈丹妙藥,而是很容易購買的尋常藥材,只不過數量極大。
董策對他的要求一一滿足,並親自操辦。
而百裡霜等人已經被趙寒廣收押,等待三個月內的結果。
在董策四處奔走購買藥材的時候,郢州內亂沒有越演越烈,反而漸漸歸於平靜。
山河社對卞家下手,注定了他們無法繼續在郢州立足,而想離開郢州的山河社弟子是少之又少,因為大多數弟子的家就在這裡,這裡有家人,有親朋,離開後何時才能再回來?
弟子中有異心,士族已經伸出利爪,眼看動蕩,但偏偏這時候,本來傳言被白蓮教燒死的郢州前府令王恭之居然出現了!
王恭之不僅出面安撫百姓,還揚言當朝國師南下招安山河社。
這無疑是一記晴天霹靂,國師什麽時候來的在且不說,光是能歸順朝廷定是前程似錦啊,至於等他們歸降後,朝廷會不會反過來對付他們,那是頭目該苦惱的事,作為小嘍的多數人很清楚,在山河社不被人重視,到了朝廷憑什麽就能得到重視?
不過是換了一個主子,只是這位更光明正大!
短短數天,原先強橫的三教聯手轉眼土崩瓦解,五火堂頹敗而去,白蓮教消失無蹤,而最慘的莫過於山河社了。
雖然他們分舵眾多,可總舵已經完了,加之歸順朝廷的那批人中不乏邀功獻媚之輩,有這些人在,分舵被搗毀只是時間問題。
剩下的殘局,董策沒心思處理,全交由王恭之安排,他只是從小道士明淨口中聽聽每日情況。
“老王這家夥有功不領,亂報什麽。”無為山上,董策手捧茶壺,翹著二郎腿坐在青石上,目光眺望著遠方景色。
董策在無為山逗留了五天,這幾日他的確看到了玉慈的醫術,在玉慈的救治下,方淑蔚的氣色漸漸好轉,但體內余毒還沒清,而且受損的肌肉筋骨短時間根本無法複原,每日都需要玉慈調配藥水浸泡,既而針灸,敷藥又服藥,繁瑣異常。
“王大人說了,功勞對他而言早已如浮雲,況且他也是就事論事,絕無誇誇其談,一切都屬國師之功!”明淨笑道。
董策咬著壺嘴小飲一口,冷笑道:“的確夠事實論事,讓山河社加快滅亡的是百裡霜,他連這個也通報了。”
“呃……”明淨有些鬱悶道:“百裡霜是師父最後一位血親……”
“你不說我明白,你師父信不過我,亦或者,信得過我,卻信不過趙教頭、潘教頭他們,十幾名兄弟,說沒了就沒了,而罪魁禍首還好端端的活著,我不取百裡霜性命,但幾位教頭絕容不得她活著出來。”
明淨聞言一歎,正要說什麽,忽見董策起身邊走邊道:“我夫人你幫照看一下,兩個月後我再回來,對了,還有我的小虎,可別讓它餓著了!”
明淨大驚,追上幾步叫道:“國師要去哪?”
“自然是去該去的地方。”說罷,董策身影漸行漸遠,忽而他隨手一招,遠處一棵樹上立即跳下一個小黑影,幾個蹦跳起落間就上了他的肩頭,唧唧叫了幾聲,一人一猴便消失在下山路上。
董策本想留守,奈何,王恭之把他的事情上報朝廷,怕用不了多久便又有人來無為山請他回去!
不是董策多心,而乃實事!
在他離開無為山的第三天,王恭之領著張義伯一行人是火急火燎的來到無為山上。
“什麽!”張義伯眉頭大皺,瞪著明淨道:“國師走了?他去哪了?”
“他說去他該去的地方。”明淨直言道。
“該死,這家夥也太能跑了!”張義伯的惱怒無比。
自從董策偷偷離開洛陽,張義伯便被太后派出來召回國師,如果國師不會,他也就別回來了!
這讓張義伯傻眼了,本來認為依附董策後能飛黃騰達,可結果卻反而被董策給害慘了!
放著好好的帝都生活不過,跑到外面風餐露宿,還要如隻無頭蒼蠅般轉嗡嗡的,張義伯早已是身心俱疲,好不容易在半道上得知國師在郢州,他立即興奮趕來,可結果還是撲了一個空!
“國師離開,那國師夫人呢?”一旁王恭之驚訝問道。
明淨還沒回答,張義伯先是一驚,喜道:“什麽!國師夫人還在?”
明淨沒有撒謊,把方淑蔚的事情告知了眾人,張義伯聽後是又喜又怒啊,當即道:“此事本府定要上報朝廷,順便將山河社余孽趕盡殺絕。”
王恭之一聽立即被嚇了一跳,趕緊道:“張府主息怒,此事另有隱情,容我慢慢道來。”
關於百裡霜,玉慈是鐵了心要保的,這點王恭之也暗暗出力,雖然他心底也希望百裡霜得到應得的懲罰,奈何,玉慈真人為了百裡霜來求他了!
王恭之受到玉慈極多幫助,已經遠遠不是一兩條命說得清了,故此王恭之掙扎片刻後,還是答應了。
如今把事情和張義伯說明後,得知國師夫人能否救火還要依仗百裡霜的大伯玉慈真人,張義伯也不得不慎重考慮了。
一條命而已,張義伯也犯不著抓著不放,就算想邀功,哪裡找不到頂替的?
於是乎,張義伯便把國師又失蹤之事與方淑蔚中毒一事如何處於,以及他準備守株待兔等國師回來一系列的情況上報太后。
張義伯的密信送得飛快,這邊王恭之的奏折還要結果重重關卡,張義伯的信件已經先一步到了太后手裡。
“你看看吧,瞧國師做的事,險些把夫人都賠進去了。”殷太后微微一笑,把密信和奏折遞給一旁恭候的曹洛蓉。
曹洛蓉疑惑接過,飛快的掃了幾眼,不由搖搖頭,苦笑道:“太后不是一直擔心南方趁亂而動嗎,國師這一次出手,恐怕三五年內他們都別想有所動作了!”
太后把身子往椅子上一靠,輕輕搖了搖,晃動著從董策府中收刮來的搖椅,閉目道:“也算給哀家睡個安穩覺了。”
殷太后早已得知郢州有事,只是朝廷把主力用來對方太平道,短時間無法抽手對付其它宵小,而最近,朝廷大軍與太平道逆賊仍在僵持,如無意外,一年半載內恐怕不會有結果了。
故此太后便在考慮,找誰去解決郢州之事?
可人選還沒想好,事情居然就被解決了,這不得不說是一次意外之喜,但同樣讓太后很不滿,因為她真是感覺大材小用了!
以她對董策的了解,這些事董策處理起來可以說是胎囊取物,即便密信中說出現意外,導致方淑蔚中毒,人這一生哪能不經歷幾次意外?
而換做她派的人,直接給郢州士族放話,逼著他們和邪教鬥,勝了你們繼續坐擁一方,敗了,也是活該。
當然這樣做死傷會很大,而且一個弄不好,當地士族很可能直接反了,照成朝廷的更大困擾,得不償失。
不過這樣的幾率太小,因為太后很清楚地方士族的脾氣,不到萬不得已,他們是絕對不敢和強大的一方做對的!
所以在太后看來, 解決這件事不難,難在減少傷亡,更難在她正式掌控大局的這段初期!
董策的作為,無疑是最符合她心意的,但她更想要的是董策留在京裡替她分憂,而非東奔西跑,就算要跑,你也應該往北方跑,那才是哀家真正憂慮的地方!
“國師的事情暫且放到一邊,眼下秋闈馬上要開考了,國安府的科考試題蓉兒準備好了,還請太后過目。”對於董策的事,曹洛蓉是懶得再理了,畢竟如此不負責任,真叫人生厭!
太后聞言睜開眼睛,不滿的看著曹洛蓉道:“你就這一點不如國師,秋闈還有一個月,你卻不給哀家一個時辰!”
話雖如此,但太后還是接過考題,對於裡面的題目,其實她多數不懂,但這不妨礙她詢問曹洛蓉,之所以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面,也是她想讓國安府變得更好,誰讓創立國安府的人跑了呢?
少了董策,別說國安府了,連新幣她都要時常去監督一眼,生怕董策不在,這些衙門成了一鍋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