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帕德身穿著簡單的灰袍,動作自然的向著城市走去。
往來經過他身邊的所有人,臉上都有著營養不足導致的菜色,只是或輕或重,唯一一致的就是毫不掩飾的憤恨,馬克雷人對於附庸和奴隸的壓榨都非常嚴重,甚至會肆意的獵殺他們,以至於王國內經常發生叛亂。
一個高大的牛頭人經過了薛帕德身邊,和他一樣向著城市的方向走去,城裡的六個附庸種族,除了四個是人類以外,剩下的兩個是牛頭人和虎人,後者被玩家們稱為‘喵人’。
這兩個種族在新大路上很稀奇,虎人最少,只有馬克雷王國境內出現過,牛頭人則在馬克雷的南方,跨過長河的另一個國度中數量不少,有一些還擔負著重要的職責和崗位。
馬克雷的極端種族主義者,牛頭人和虎人依靠著強大的個體素質和多年的抗爭才獲得了被認可為附庸的資格,而其他諸如狗頭人、蜥蜴人之類的非人種族,在馬克雷唯有奴隸的身份。
這牛頭人比薛帕德還要高上一頭,兩米多的身高在牛頭人一族中算是正常,身上穿著收益粗糙的普通衣服,下身卻是反關節的粗大毛腿,蹄子沉穩有力的踩在地上,鼻子上穿著一個銀閃閃的鼻環,證明他是部落中的勇士,而且是遵守著紀律的銀環戰士!
薛帕德頓時對他很感興趣,牛頭人的脾氣倔**躁,能夠帶上鼻環的,都是證明了能夠克制天性的合格戰士,除了作為首領核心的金環戰士外,銀環戰士就是牛頭人部落最高端的戰力了。
有心結交,那就只要找個由頭打招呼就好,馬克雷人不允許附庸有著自己的信仰,而是必須全都崇拜他們信奉的熔岩之蛇,所以附庸只有首領而沒有大祭司之類的職位。
薛帕德正要上前打個招呼,誰知不遠處的田地裡突然響起慘叫,四周行人一愣,一片嘩然!
“馬克雷人!馬克雷人又開始獵殺試煉了!”
“該死的馬克雷人!大家快跑啊!”
慌亂的行人們不少慌不擇路,但是大部分還是向著城鎮跑去,那牛頭人銀環戰士也看了一眼田地的方向,悶著頭氣哼哼的跟著人群向城鎮。
薛帕德也跟在一旁,假意抱怨著:“這該死的獵殺試煉……真想回頭殺了那幫馬克雷人!”
牛頭人戰士看了他一眼,悶著聲音道:“殺了他們有什麽用?一群剛成年的小崽子,回頭馬克雷的精銳戰士們就會百倍的屠殺我們的族人作為報復。”
薛帕德心裡一喜,搭話就有門,便繼續說著:“哎!就是,要不是為了族人,我才不會忍這口氣!”
話音落下,牛頭人卻沒有搭話,薛帕德不以為意,就與他並著肩一路狂奔,直到衝進了城裡,才放緩了腳步,看著銀環戰士笑道:“大家一起逃命,也算是朋友了,我是薛帕德,勇士叫什麽名字?”
“托姆。”銀環戰士有些不太願意回答的樣子。
薛帕德卻是了解怎麽和這些大個子交流,他只是一把拉住托姆粗壯的胳膊,隨口著:“走,托姆,找個酒館喝酒去。”
馬克雷人酷愛飲酒,這種風氣也一定程度上影響了他們的附庸和奴隸,雖然城鎮裡只有一些口味清淡的果酒,但是二人卻喝的十分開心,一個是不喜飲酒,一個是酒量不行。
幾瓶蜂蜜酒下肚,托姆已經有些大著舌頭了,這個個頭比人類高出一大截的大個子酒量卻是如此不濟,他紅著眼睛瞪著薛帕德,有些大舌頭著說:“你,
我早就發現了,你不是,不是,你是哪來的?” 薛帕德喝了口酒,笑著問:“哦?不是什麽?”
“不是馬克雷人的奴隸!”托姆嘟囔著。
“當然不是,馬克雷人的附庸不也有人類嗎?”
“不!你不是人類!也不是附庸!說!你到底從哪來的?!”托姆突然大聲嚷嚷起來,雖然酒館裡沒幾個人,但也都被他含糊不清的嗓門吸引了注意力。
“放松,托姆,我們是朋友不是麽?我會告訴你的。”薛帕德面色如常,只是伸手拍了拍托姆的手臂。
托姆有點迷糊的看著他,含糊著催促:“你,快說。”
“我的確不是馬克雷人的奴隸和附庸,當然,我也不是馬克雷人。”他看到托姆牛眼一瞪,補充了一句。
“那你是誰?”牛頭人突然有點清醒了。
“我來自於東方。”
“東,東方?東方不是只有沼澤嗎?”托姆的表情有些陰沉,即使是高大的牛頭人,陷入沼澤也只能死路一條。
薛帕德搖著頭道:“不,更東邊,越過沼澤,那裡是一個新的國度,我們有我們的信仰!”
“新的信仰?跟馬克雷人進攻的那個部落一樣?”托姆的表情又有些迷糊了,薛帕德看了看他,感覺這家夥似乎隨時都可能暈過去。
“不錯,我們信仰的神靈,是【光明之主托納蒂烏】,祂是一位真神!你要不要信?”薛帕德的雙眼中突然放出亮光,眼帶笑意的看著銀環戰士。
托姆此時酒勁越來越濃,看著薛帕德的眼睛,他感覺自己越來越迷糊,似乎在無意識中說了什麽……
*
等到托姆醒來的時候,薛帕德早已離開了酒館。
他沒有對牛頭人使用神力啟蒙,這個非人種族擁有足夠的智慧,他只是借用了一些魅惑法術的原理,使用神力和精神力迷惑了托姆,讓他跟隨著自己做了一些儀式,念誦了一些祈禱詞,成為了一位信仰【光明之主】的泛信徒。
薛帕德此時已經走在了城外,看著田野裡耕種的奴隸和附庸頂著陽光辛苦乾活,他則是在盤算著自己的消耗。
“若將一名正信徒一月提供的信仰之力算作一份,十名泛信徒才能與一名正信徒相當,若非我有系統幫助,也難以將比例維持在十一之間。”
“賜予托姆神恩,才能讓他相信我所言非假,相信這神的真實不虛,只是這一份神恩,就要消耗百份信仰之力, 也不怪諸神對神恩賜予如此吝嗇,畢竟還有著賜予神術的消耗、維系信仰之線和正常賜福的消耗,那些強大神力的神祇能夠將神國掛靠在主位面上,也是靠著原力之海的反饋才行。”
“好在牛頭人性格直率,說辭和儀式我都留在他記憶中,只要他回到族人中坦言,就算是埋下了種子,只等它發芽生長。”
此時的他形象已變,成了慈眉善目,笑容溫和的模樣,須發發白,身穿著與奴隸無異的破衣爛衫,一見如同落難的善人。
他走在田野間,四處尋找著自己要找的人。
奴隸們都在辛苦耕作,馬克雷人不需要進行監管,到了快要收獲的時候,他們就會派出戰士征收糧食,馬克雷人的稅收從不降低只會升高,奴隸如果交不上,當場就會被殺死,奴隸沒有家人和私產,他們只是馬克雷人的牲畜一般。
烈日炎炎,烈日下的所有人都汗如雨下,遠處有個佝僂著的身影突的摔倒在地,薛帕德正要過去,卻看到旁邊一個強壯些的男**隸已經跑了過去。
等他走到跟前時,那男**隸已經將摔倒的人扶起拖到了陰涼處,摔倒的人枯瘦如柴,若看外表,一般人都會覺得他或許要六七十歲了,但薛帕德心知這人或許才二三十歲,只是奴隸們都常年做著苦活,活到四十歲的都極為少見。
而那救人的男**隸看來三十多歲的樣子,但從他臉上還殘留的稚氣來看,本身或許還不到二十歲。
年輕的奴隸驚訝的看到薛帕德也走了過來,然後就低下頭試著救助暈倒的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