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進帳篷,薛帕德感覺眼前就像突然有了一座小山丘。
這不是說的氣勢,而是個頭,比托姆還要高出兩個頭,足有薛帕德兩個人高的巨大牛頭人,眼睛都有薛帕德的拳頭大小,鼻子上掛著純金打造的環,兩支線條簡潔有力的牛角上鑲嵌著綠色的鑽石,在光線的照射下璀璨奪目。
這就是雷霆部落僅有的金環戰士之一,同時也負責著牛頭人戰士的訓練和戰鬥的牛頭人長老。
這巨大的牛頭人表情嚴肅,但是語氣卻很溫和:“我想我需要一個解釋,陌生的人類,你給雷霆部落帶來了血和火的預兆。”
薛帕德仰著頭看著牛頭人長老,突然笑道:“多爾袞長老,血和火的陰影從未在你們的頭上消失,不止是你們,整個馬克雷王國都常年籠罩在陰影中。”
“但那與這次的不同,”多爾袞的語氣變得嚴厲起來:“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麽?如果被馬克雷人發現了,他們甚至會把熔岩之蛇喚醒!整個坎泰科城都會毀於戰火!我們沒有辦法阻擋那可怕的生物!”
“那就聯合起來!”薛帕德毫不相讓,朗聲道:“聯合起來!馬克雷人只有一族而已!所有附庸聯合起來的人數和戰力足以抗衡馬克雷人!就算是那頭熔岩之蛇,也自然會有人去找它!”
“你在戲弄我嗎,人類?!”
瞪大的牛眼直視著薛帕德,牛頭人長老的聲音沉悶如雷:“你說的簡單,馬克雷人已經統治了這片土地四百多年!我們的先祖留下了多少血和淚,才爭取來現在的地位和環境?現在因為你,就要讓我們打破這平靜,甚至面臨更大的危機?滅族的危機!”
托姆不安道:“長老……”
“托姆你安靜。”多爾袞低沉命令著,目光依舊盯緊了薛帕德:“人類,你覺得我會冒這個險嗎?”
薛帕德不以為意的笑道:“多爾袞長老,我想我必須要解釋兩點,首先,去當馬克雷人的附庸,為他們流血犧牲,這就是你們想要的?”
“其次,誰說牛頭人一族,一定會面臨更大的危機?”
多爾袞凝視著薛帕德,良久,突然道:“托姆,你出去,看在門口。”
托姆應了一聲,擔憂的看了一眼對視的人類和長老,轉身去帳篷外守著。
多爾袞坐了下來,然而以他的身高,依舊高大如山牆一般,他沉聲道:“做吧,人類,我們需要好好聊聊。”
薛帕德沒有動,他笑道:“不必了,我這樣站著看著長老,還能輕松一些。”
多爾袞不去管他,自顧自道:“從我記事開始,族人就一直在流血犧牲,直到馬克雷人打敗了塔托斯人,生活才逐漸安定下來,金環戰士的數量在不斷增加,馬克雷人畏懼我們的潛力,漸漸不敢太過逼迫我們。”
“然而他們依舊在逼迫你們,”薛帕德笑道:“而且,壓力越大,反彈也會越大,雷霆部落的安穩日子不可能一直過下去,馬克雷人遲早會想辦法削弱你們的實力,到時候又是血流成河。”
多爾袞嗤笑道:“難道按你的辦法,就不會血流成河嗎?換一個人或者一群人附庸,和換了主人的奴隸有什麽區別?”
薛帕德一聳肩:“當然不一樣,戰爭是不可避免的,這一點我相信長老非常清楚,既然戰爭無法避免,那麽如何在戰爭中幸存下來,並且在戰爭後繼續發展壯大就十分重要!”
“我在聽。”多爾袞看著薛帕德。
薛帕德一笑道:“其實從我進入帳篷開始就知道,長老並不打算對我做什麽,但是我要讓長老看到我的誠意,所以我來了。”
“賣弄口舌之人。”牛頭人長老不屑道。
薛帕德毫不在意:“雷霆部落的長老們和首領所擔憂的,不過是戰爭對部落的傷害,和喪失的青壯力對部落的影響,但在我看來,這兩件事其實是一件事。”
“牛頭人們很強,但是還沒強到足以自成大局的地步,如果其他附庸聯合起來和牛頭人一族開戰,那麽雷霆必滅!”
“但是各個附庸也都不是誠心要給馬克雷人賣命,就算願意賣命,相互之間也不可能信任!”
“所以,像我跟托姆說的那樣,信仰!統一的信仰能夠將不同部落、不同種族的人們聯系在一起!這樣才能將力量凝聚在一起!”
“馬克雷人不可能這麽一直安靜下去,而且長老還不知道吧?北方的塔托斯部落,在面對從其他大陸來的敵人,這些敵人的武器鋒利,盔甲堅固,還有著能賜予神術的神靈!是極為可怕和強大的敵人!”
“塔托斯部落三面環敵,他們不可能打的贏的,等到塔托斯部落毀滅了,馬克雷王國就是下一個!到時候,馬克雷人不可能躲開,他們必須要面對這些強大的敵人!但是頂在馬克雷人前面的會是誰?牛頭人?還是虎人或者其他附庸?”
多爾袞色變道:“北方有了新的敵人?來自於其他大陸?嘶……難怪……馬克雷人最近出奇的好講話, 連他們平時的獵殺活動都減少了,原來是在備戰……”
牛頭人長老的語氣中還有些難以置信,薛帕德笑了笑:“長老盡管去查,若是有虛假算我輸。”
多爾袞緩緩的搖了搖頭:“沒有必要……奴隸中有不少都是塔托斯人,這種事情只要找幾個新的奴隸問問就清楚,你沒必要欺騙。”
薛帕德欣慰道:“雷霆一族有一位睿智的長老……既然如此,長老可知道該怎麽做了嗎?”
多爾袞沉默了一會,問道:“……那片沼澤,你是怎麽過來的?”
薛帕德坦言道:“這個消息,我想我必須要先保密,等到合適的時候,我不僅會將消息告知長老,還會有我們的人來提供支援,幫助你們將老弱們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牛頭人長老歎了口氣:“只有我們一族是不夠的,必須要聯合其他附庸,還有奴隸。”
“奴隸那邊我已經有安排了,”見到多爾袞的表情毫無驚訝之色,薛帕德笑道:“至於其他附庸,就要麻煩長老了,我相信都被馬克雷人奴役這麽多年,不可能相互間沒幾個過命的交情吧?到時候陳明利害關系,我相信聰明人總是不少的。”
多爾袞悶聲道:“那就讓托姆去負責吧,這小子以為自己在族裡做的事我們不知道,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混球。”
“長老不必如此,托姆為了族人和神祇才會這樣做,我主必然會知曉他的貢獻。”薛帕德傲然道:“長老畢竟還未被光明籠罩,才對於我主之能心存疑惑,但只要長老也信仰我主,自然能理解托姆一片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