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
弗瑞曼的父母突然跪了來下,帶著哭腔道:“騎士閣下,求求你救救多諾妮吧!我們家願意給教會做奴仆,只要你救救她!”
阿爾薩沉穩依舊,他一伸手就將夫妻倆穩穩的托了起來,以他如今的力量,這事做來輕如反掌。
他不僅是教會最強的護教騎士,也是一位經驗豐富的傳教者,此時就極富感情的安慰著:“我主教導我們,同為信奉我主的,凡虔誠的必有庇佑,我來到這裡,就是我主對你們的庇佑,且凡是我主的騎士,必要將犧牲、勇氣兩樣記載心中以為信念,我不光要救了這位女士,還會尋找令她中了詛咒的穢物,重還你們一片安寧。”
眼看著對面又哭又笑的向他道謝,他又沉聲道:“不過,教會有著規矩,凡是要請用著主的力量的信徒,都必須要有償的交給教會,這乃是為了讓我們知道主的力量不可輕用,如此才能心懷著敬意,但你們想來也不是富裕的,這金錢報償就可以換成別的。”
一旁的班多夫也接口道:“不錯!這樣吧,弗瑞曼你們一家等到多諾妮醒來,就為聖所開辟一片田埂吧!”歐頓領位於中部森林之中,雖然不乏河谷丘陵沼澤山脈等地形,但絕大部分地方還是被森林覆蓋,若要開墾田畝,就必須得花費人力砍伐樹木平整土地,很是麻煩。
不過信徒請牧師施展神術必有回報乃是定規,只不過不像舊大陸那樣乃是諸神教會收斂財物的手段,光明教會獨霸一方,威福自用,卻還看不上這樣難看的吃相,反而只是為了提醒信徒們不得輕慢信仰而已。
這條件雖然嚴苛,但是班多夫既沒說要多大的面積,也沒說要多長的時間,這就是留了余地來處理,只不過弗瑞曼的父母卻沒聽明白,但他們卻的確是虔誠的信徒,沒怎麽猶豫就一口答應了下來,臉上除了揮之不去的擔憂,還有了些許自豪之色,這是將苦活當成了榮耀之事。
班多夫心有感慨,卻突然發覺哪裡不對勁:“等等,弗瑞曼呢?”
弗瑞曼的父母也是一驚,幾人環視屋內,卻發現弗瑞曼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
此時反倒是阿爾薩最為沉穩,穩重下令:“此時也沒空去管他去哪裡了,你們去燒些清水備好,你來和我一起主持。”他前一句對著弗瑞曼父母安排,後一句卻是看著班多夫說的。
三人壓下隱憂,乾脆應下:“好!”
*
天光微亮時,弗瑞曼便悄悄從屋子裡跑出來,獨自又鑽進了樹林之中。
‘班多夫先生說,姨姨是遇到了什麽汙穢的東西,才會遭了詛咒,要是能找到那汙穢的東西,就能救她了!’
‘姨姨一向疼我,如今她昏迷不醒,哪怕那地方有著危險,我也顧不得了!只是不知道姨姨究竟在哪遇到了那東西?’
‘對了,前天下了個大雨,森林中必然多出不少蘑菇!有教會的戰士和衛兵們清掃了,這附近早就沒什麽大的猛獸了,我此時跑出來,倒也沒多大危險,姨姨說過她喜歡往村子東邊那處溪流附近尋找蘑菇,我就先從那裡開始!’
弗瑞曼年齡雖小,此時心裡十分害怕,但是想想躺在病床上皺著眉頭的姨姨,也能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思考線索,雖然還免不了有少年人的幼稚和疏忽,但也大體上定了方向,殊為難得。
溪流離著村子也就不過幾裡地而已,古人建城必靠河流,就是因為取水的便利,不過這溪流連名字都沒有,
只因長河沿岸大小支流太多,數不勝數,起名字毫無必要,說不定哪天河水改道,就全都沒了。 此時天還有些昏暗,弗瑞曼家中也還沒發現他失蹤,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林中,扒開一片幾乎與他等高的灌木,弗瑞曼頓時心中一驚一喜。
他驚得是面前一大片倒伏破碎的枯木樹枝,一看就像是曾經有猛獸在這裡發狂肆虐,但昨天無雨,不少缺口還留著腐蝕的痕跡,歐頓領附近都沒什麽魔獸,除非往東進入精靈王國內的山脈中才有不少。
雖然弗瑞曼並不知道這些,但他也能猜出來這顯然不是野獸能夠做到的,一時間腦子裡滿是‘惡魔’、‘魔鬼’、‘妖靈’之類他從課堂上聽來的可怕詞匯,只是他強迫著自己盯著掛在一處樹枝上的破布。
“這是……姨姨衣服上掛下來的碎布,她肯定就是在這附近中了詛咒的……”弗瑞曼自言自語著為自己壯膽, 找到地方的喜悅一閃而逝,他又陷入下一個疑問:那釋放詛咒的又是什麽呢?
“呃……”
極輕微的痛哼聲響起,若非這黎明前的叢林中格外寂靜,弗瑞曼都會以為自己是不是有了錯覺!
即便如此,他也是被嚇了一大跳,猶豫了許久,想想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姨姨,弗瑞曼咬咬牙,在附近搜索起來。
連續翻開幾處能夠藏人的地方,卻一無所獲後,弗瑞曼正想著自己是不是真有幻覺了,卻聽到一聲輕哼聲再次響起。
他眼睛一亮,快步衝到一處極不起眼的低伏的圓木旁,然而要是仔細看過去,就會發覺那圓木內裡已經腐朽,實際上是空的!
弗瑞曼拿中指指節在樹皮上敲了敲,只聽到‘哆哆’的空心聲音,裡面卻沒有半點反應,他咬咬牙,伸出手抓住圓木下沿,略一用力就將這空心的樹皮抬了起來!
朽木推到一旁,弗瑞曼低頭看去,不由得“啊”的一聲,驚呼道:“我的神呐!”
那圓木下面,赫然躺著一個有著金色短發的美麗少女!
‘這,這,這女孩是誰?她為什麽躲在朽木底下?難道姨姨就是被她傷到的?’弗瑞曼心裡七上八下著,不知自己該怎麽去處置這躲藏起來的少女,只是看著這麽一個氣質清麗脫俗的可人兒躺在滿是泥土和青草的肮髒地上,少年人的本能讓他心生不忍。
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又猛地松開,弗瑞曼一彎腰將少女扛到肩膀上,抿著嘴面無表情的朝著村子的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