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一聲清冷的歎息聲響起:“兩個野心勃勃的蠢貨。”
有些消瘦清麗的女性身影緩緩從神像旁的陰影中走出,身穿著湖藍色的綢裙,姿態優雅,氣質清清冷冷,叫人一見就覺得純淨,又有些隔閡感。
受到那清冷如泉水的氣息一激,朦朧似黎明晨光的光明刺破了黑暗,將那若隱若現的俏麗面容展露在分身面前,他眼中毫無異樣之色,只是帶著欣賞的神情讚歎著:“女神之美,果然與凡人不同。”
泉水女神蜜勒思的化身形態有些朦朧,看來並不是薛帕德這樣以神力塑造的分身,而是諸如投影之類的形象,但是交流已經足夠,她輕歎道:“我原本以為,我和西邊那個家夥就是世上僅有的真神了,見到了閣下才知道自己有多天真。”
神明生而知之,雖然不是無所不知,但兩位真神碰面,只要不是仇敵,便能自然交流著許多訊息,包括稱呼上的變化。
薛帕德笑道:“奧爾比亞王國的那位神祇我隨沒接觸過,但從王國氛圍來看,並不是什麽有著野心的神明。”
蜜勒思聲音清清冷冷:“我雖然厭惡祂,卻還能保持和平,也因為我們兩個都不是擅長戰鬥的神祇,奧爾比亞遠在群島之上,也與王國互不接壤。”
分身笑容不改:“若非如此,女神也不會深陷危機之中吧?”
蜜勒思嬌軀微顫,聲音中終有了怒意:“我見他虔誠,將他一路提拔至大祭司,又因我不善戰鬥,賜予了許多神恩,甚至連一些知識都教給他,卻沒想到他竟然和國王勾結,打我的主意!”
薛帕德歎了口氣:“人性貪婪,凡人之間尚且要說話留著三分余地,何況神明之事皆是隱秘,怎能隨意告知凡人?”
蜜勒思臉上浮現一絲懊惱:“如今說這些也遲了,大祭司和國王都是貪婪的毒蛇,哼,不過我也有了讓這兩條毒蛇相互撕咬的本錢,閣下若是想要看我的熱鬧,或者也有什麽打算,估計是要落空了!”
薛帕德哈哈笑道:“女神是否是因受了背叛,就不再相信別人了呢?至於你說的本錢,莫非就是大祭司和王后的奸情麽?”
蜜勒思撇過頭去,不知看著哪裡回答著:“男人不都是這樣麽?凡人貪婪,莫非成了神明就不貪婪了?至於你說的,不錯,我就是要利用他們兩人的奸情,讓他們自相殘殺!”
薛帕德失笑搖頭:“沒這麽簡單吧?兩條毒蛇互相相爭,如果同歸於盡自然是大好事,但如果其中一條毒蛇勝出了呢?到時候女神要面臨的局面不是更會嚴峻?”
這其實就有些拿著瞎話唬人了,只是薛帕德心中篤定這泉水女神沒見過太多陰謀詭計,這法子才有見效的機會。
果然,泉水女神神色微動,追問道:“那又如何呢?”
薛帕德心中一笑,故意道:“既然如此,自然要將風險降低,最好的辦法,就是能有外力保證這兩條毒蛇必然會同歸於盡!”
蜜勒思喃喃道:“怎麽可能,他們兩人聯手,已經將忠心於我的戰士和祭司都毒害的差不多了……”
她突然抬起頭來,若有所思的看著薛帕德。
分身坦然的面對著蜜勒思,右手一番,一枚代表著光明之神的神力符文就已經浮現半空中,他將手虛推,那符文就向著蜜勒思飄去。
“蜜勒思閣下請看!這是我所創立【光明神系】的盟約條件,只要女神願意簽訂盟約,我便能助你在這場局裡獲勝!動亂過後,
再由神殿出面收尾,然後推動船隊貿易,只要兩邊聯系打通,閣下就能借著我麾下的力量穩定王國!” 蜜勒思接住符文,猶豫了一下,還是查看了起來,過了一會她才突然問道:“奉你為主神?我不就成了你的仆人?”
薛帕德手指搖動,笑道:“不是仆人,而是從神!北方的侵略者在不斷擴大勢力,王室雖然還不知道,但我想女神心中必然清楚,面臨如此大敵,我們自然要聯合起來才能抵禦!”
“奉我為主神,托勒密王國依然由女神掌控!並且我還可將我的一些神職分給你,增強你的權柄!到時候收獲的信仰之力增加,戰爭也由我來面對, 閣下只需安心等待戰爭結束即可,何樂而不為呢?”
蜜勒思聽完薛帕德解釋,又繼續閱讀著神力符文中的訊息,過了一會,她又皺起好看的眉毛:“信仰之力共有?你身為主神還要額外領著一份?而且我要成了從神,基本都要受你節製,哪有現在自由。”
分身聳了聳肩,無所謂道:“凡事都有著主次,我既然創立神系又要聯合其他神祇,自然要多得一分,而許多風險和大事都由我承擔,閣下只要安心回應信徒即可,再不會有如今的危機,有何不好呢?另外別看我要多領一份,閣下也應知曉我麾下也有一萬五千人口!加上這些人,所得的信仰之力不減反增!”
蜜勒思依舊思前想後,久久不能下定決心,薛帕德見她一直猶豫,反而乾脆道:“女神要是信不過我,那也不必再猶豫了,我這就離開!閣下一位微弱神力的女神,又不擅長戰鬥,王室和大祭司就留著閣下獨自面對!等到侵略者打過來的時候,也希望女神自求多福!”
這幾句話終於驚醒了蜜勒思,眼看著分身已經走出神殿,真要離開而不是作偽,她急忙叫住了分身:“閣下別急!這盟約……我同意了!”
分身又走出幾步,才停了下來,頭也不回冷聲道:“女神可想清楚了?盟約訂立後,就不能悔改了,指著冥河和神格訂立的誓言,是不可能違反的。”
蜜勒思此時才見神祇的果決,斷然道:“想清楚了!我本就不擅長戰鬥,不說那些異世界的侵略者,即便是閣下我也不是對手,既然如此,不如加入盟約,以求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