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神明認為,晨曦之主和光明神之間或許是產生了一場無神知曉,但是驚天動地的衝突。
因為一夜之間,晨曦之主的神像都變成了光明之神的神像模樣,晨曦教會收到的神諭,命令他們並入光明教會之中……無論這種變化背後有著怎樣的原因,它都隻代表了一件事情——繼阿曼納塔之後,蘭森德爾這一與太陽有關的名字,也成為了費倫歷史中的記載。
晨曦之主、太陽神、光明神……如今所有這些稱呼都隻屬於一位神祇,他的信徒依舊習慣於稱呼他為光明神,一切光明之主宰,托納帝烏,這是一位讓暗夜女神莎爾面色難看的新晉神祇,因為在他的身邊,赫然有著知識之神歐格瑪、大地母神裳緹雅、正義之神提爾、財富女神,以及自然之神西凡納斯的身影。
已經有很久很久,久到連神明也想不起來,上次出現這樣一位改變了諸神之間實力格局的強大神祇是什麽時候的事了,或許混亂年代的那個瘋子算是一個,因為他讓絕大部分神明都站到了他的對立面。
當整個費倫的目光都看向那位成神還不足百年就改變了整個世界的存在時,這位強大的新神並未浮躁或者狂妄的去展示自己,而是悄然無聲的消失在整個主位面的注視中,只有寥寥幾位神祇,知曉他到底去了何處,而對此,他們各有不同的想法。
……
費倫的冥界在環境上和德拉諾的冥界沒有太多差別,只不過這裡沒有縱橫於冥界荒野上的蠻獸,而是入目所見,盡是骸骨和亡靈。
從生靈出現以來無數的亡者顯化於這個死後的世界,死亡之神克蘭沃一直在致力於讓冥界的一切陷入永恆的安眠,但是效果並不明顯。
薛帕德的分身避開了所有有心者的注意,來到了這片始終以寂靜和永眠為主題的國度,但他沒有去拜會克蘭沃,也沒有前往任何為外界所知的地方,而是獨自一人前往一處偏僻又安寧的地方。
這裡是位於冥界之中的荒涼一角,以冥界的環境來說,都要以荒涼來形容這裡,可見這裡是何等淒清寂寥的地方。
但是在這沒有亡靈,沒有任何存在,連克蘭沃的神力都無法影響到這裡的地方,連綿的黑色宮殿如同神跡一般鋪向遠方,凡人甚至無法看到它的盡頭,如同一頭黑色的巨獸匍匐在地面上,隨時可能帶起地動山搖站立起來。
黑衣黑甲的精銳甲士們守衛在這裡,他們沉默、精銳,沒有任何殺氣外露,因為他們就像是死亡的一部分,看到他們,就看到了死亡或多或少的一角。
薛帕德沒有飛入宮殿裡,他走到了宮殿群的正門口,守衛的甲士們讓開路任由他走進這莊嚴肅穆、死寂可怕的連綿宮殿。
黑色是宮殿的主色彩,宮殿的裝飾、壁畫、廊台,連地面上鋪著的都是青黑色的石板,上面雕刻著許多意義不明的奇怪浮雕。
薛帕德平視前方,不急不緩的向內走去,神明的速度即便是走路也不會很慢,只要他想,所以不過十幾分鍾之後,他就已經到達了神殿的中央,一座高大如同山丘的黑色宮殿,窗戶和牆壁上,刻滿了古老而又神秘的浮雕,講述的是在克蘭沃之前的那位遠古死神的故事。
守在門外的甲士推開了能讓山丘巨人昂首走進去的大門,薛帕德在踏入前看了他們一眼,這些都是祁並者,他認的很清楚,有些人的氣質古老到比諸神還有久遠,可見他們在神明成為神明之前,就已經化作祁並者守在這裡。
踏入神殿之中,深沉的黑暗籠罩在這裡,若非他的力量恰好針對這種性質,甚至無法看破籠罩的幽邃黑暗,見到神殿內的布局,這不是神殿的主人給他的下馬威,而是到了他的境界,身邊自然而然會出現的異象。
“我遵循邀請前來拜會,耶各殿下。”薛帕德微微躬身,向前方神殿中央那並無多少裝飾,但是高大無比的神座行禮。
神座上端坐的身影一襲黑袍籠罩全身,身高不過十米左右,也沒有散發什麽死亡或者寂滅的氣息,他只是平平無奇的靠坐在神座上,卻像是從時光的源頭走出來的古老存在,令所有看到他的神祇都不由得發自內心的產生敬意,這是對於先行者的敬意,因他的存在,就是無數神祇可望而不可及的境界。
“耶各已經是過去了……不過總要有個稱呼才能方便我們交流,所以托納帝烏殿下,或者說,薛帕德殿下?我們就不必這麽客氣了,我叫你薛帕德,你叫我耶各便可。”
黑袍微微抖動,死寂冰冷的聲音令薛帕德的雙耳都感到微微刺痛,沒有任何惡意,但只是靠聲音都能令一位強大神力感到威脅和痛感,他無法想象眼前這個古老神明的力量達到了什麽程度,對於自己的決定有了些許後悔之意。
眼見薛帕德沒有回答,耶各的聲音冷冷的再次響起:“不必感到拘束或者壓力,難道蘭森德爾沒有跟你說過我的存在?在漫長的時光之前,在他還是阿曼納塔的時候,我就和他見過面,當他成為蘭森德爾之後,我同樣和他見過一次,他比我的那位學生好很多,至少拜訪過我三四次,不像那個成為死神後就再也不來見我的家夥。”
薛帕德心裡一沉,耶各所說的毫無疑問是克蘭沃這個新晉死神,當年在遊戲背景資料裡也看過相關的介紹,克蘭沃成為死神也不過兩三百年的時間,對於諸神來說,這是個不折不扣的新人。
想起蘭森德爾當初若有所指的話,此刻他也只能相信這位曾經的晨曦之主的品格,於是開口:“耶各殿下的名字我曾經聽到過無數次,但是沒有想到真的有機會當面見到。”
耶各冷冰冰的聲音中有些無趣:“我說了不用叫我殿下,不過,罷了,你們這些新生的小家夥就是太拘束,不像我們當年……你不會以為我是被關在這裡的吧?我只是懶得出去而已。”
薛帕德搖了搖頭:“我沒有這麽想過,殿下的力量如此強大,哪還有什麽存在能夠將你關在這裡。”
耶各道:“有還是有的,不過已經不超過你一隻手的數量了,那樣的存在比我還懶,見上一面都很難。”
薛帕德心裡組織著語言,尋思著怎麽去問這位遠古死神召見自己的目的究竟是什麽,還沒問出口,就聽到耶各已經主動說道:“讓你來,就是想把我當初和蘭森德爾以及克蘭沃說過的東西,也和你說一說。”
薛帕德一愣,耶各已經繼續道:“不止是你,西凡納斯、提爾、莎爾……噢,還有幾百年前那個小家夥,叫沃金?我和他們都說過。”
“你知道神明的力量是如何分的嗎?”耶各突然問道。
薛帕德下意識回答著:“微弱神力、弱等神力、中等神力、強大神力。”
“沒錯,”耶各的黑袍抖了抖,看來是在頷首認可:“不過這些都只是絕大部分神明知道的東西,還有一些事情,我知道,把你們掃到地上的那位也知道,剩下的一小撮神明裡,我認可的也知道,現在就是要讓你也知道了。”
“強大神力已經是神明力量的極致,並不是說力量到了上限,神明的力量幾乎沒有極限,強大與否,只看擁有多少信仰……但是強大神力再往上,依然是有路的,那不是實力的差異,而是地位的區分。”
耶各的黑袍微微抖動,內裡的深邃仿佛藏著一個黑洞,或者連通向深淵的最深處:“我和你們不常見的那位,將這種存在,稱為古神。”
“殿下和神上神都是古神嗎?”薛帕德虛心請教。
“我是,他不是,”耶各的聲音沒什麽變化:“他如果是,就不用離開這個主位面去找路了,雖然晉升古神的路大致相同,但要是走錯了方向,就要花費大力氣重新走回來,他是這樣的,蘭森德爾也是這樣的,你不好奇蘭森德爾為什麽把一切都大方的交給你嗎?因為他找到了另一個能夠讓他毫無負擔的重新開始的世界,他要把曾經背負的一切丟掉,靠著積攢下來的經驗,在那個主位面一鼓作氣的衝到頂峰。”
這位遠古的死神似乎並不是個冷漠的存在,不過想想他當年能夠因為無聊將自己的神職全部分散出去,一口氣造就三位強大神力,就知道他的思維不是正常人能揣摩的。
耶各的聲音未停,也不知道知不知道薛帕德心裡的詆毀:“想要成為古神,第一步很簡單,【唯一】,只要你在一個主位面中擁有【唯一】這個概念,就算走完了第一步。”
薛帕德求教道:“我現在擁有了【唯一的太陽神】的稱號,代表我已經完成了嗎?”
“還不行,”耶各道:“這方主位面,有七塊大陸,有三座沒有生靈存在,剩下的四座裡,除了你的德拉諾大陸,還有與費倫同在一座大陸的東方世界,以及另外兩座還無人發現的大陸,那上面有著土著,也有土著的信仰,你要讓你的名字傳頌在所有有生靈的地方,即便他們不信仰你,也知曉你的名字,這才算是完成了。”
薛帕德吐出一口氣,這工程的浩大超出他的想像,難怪蘭森德爾毅然決然的離開了這方主位面,怕不是就算沒有阿曼納塔留下來的鍋,他也會考慮放棄這個耗時難以想象的巨大工程,畢竟沒有萬神殿引領諸神,只靠幾家教會去推動遠洋探索和征服,消耗會大到令神悸動。
“你想到了蘭森德爾?沒錯,他去的新主位面,只有三座大陸,雖然每一座都大的出奇,但是至少有一座沒有生靈,另外兩座也距離不遠,只要耐下心來,千年左右就能見到成效。”
薛帕德恭敬道:“耶各殿下是如何知道的這麽清楚的?”
耶各頓了一下,接著響起暗啞的笑聲:“因為無論是這方主位面的那些大陸,還是蘭森德爾前往的那個主位面,都有我的信仰存在過啊。”
話說到這份上,薛帕德隻得請教道:“耶各殿下,請問第一步完成後又該怎麽做?”
“第二步,就是將對你的信仰傳播到其他主位面了,當你在自己的主位面成為唯一時,你已經可以算是古神了,古神與世界同在,對於主位面而言,諸神只是管理者,古神就擁有了自己的權限和資格,比如我待在這裡,沒有我的同意,即便是克蘭沃那個冥界之主也插手不進來。”
“你擁有的【唯一】概念越多,你就會越強,像是科瑞隆和摩拉丁那樣,整個多元宇宙已經沒什麽能夠威脅到他們的了,所以這兩個家夥都沒了鬥志,科瑞隆把自己的女人流放到這個多元宇宙的犄角旮旯裡就不去管了,渾然不知道他的女人已經成為深淵裡都有名的存在了。”
“蛛後羅絲?”薛帕德忍不住道。
耶各冷冰冰的聲音沒什麽變化,不過聽久了也就漸漸習慣了:“不錯,她如今的力量,也算得上強大神力了,不要小看這位神明,她雖然扭曲,但是無論是在智慧陰謀和野心上,都不弱於任何一個你熟悉的神明,野心,這很重要,那些放棄了努力和進步的神明,遲早會吃到自己種下的苦果。”
薛帕德一時默然,因為他想起了背景板裡的死亡三神,又想起了歐格瑪、西凡納斯、提爾、沃金等這些他或者熟悉或者接觸過的神祇,各自都有著自己的打算和考量,毫無疑問, www.uukanshu.net 既然他們都和耶各對話過,那他們的目的也就一目了然。
薛帕德向耶各行了一禮,如同學生面對著老師那樣恭敬:“感謝耶各殿下的指點,我不知該如何報答您的慷慨和仁慈。”
耶各的姿勢從薛帕德進了神殿以來就未曾有任何變化,仿佛他只是時光留在這裡的投影,過去和未來都不會有任何改變,唯有微動的黑袍和微不可察的神力波動證明面前的並不是一尊雕塑。
“不必考慮報答,”耶各道,“路就在那裡,你們遲早會看到,我只是給你們點了出來,讓你們能看的更清楚些,漫長的時光中我雖然不會感到無聊,但是也總想有個有資格的和我平等交流,但是班恩、米爾寇和巴爾他們三個不行,班恩在復活後讓我有些意外,不過他和克蘭沃一樣,眼睛被蒙蔽了,看不到其他。”
“我曾經認為阿曼納塔不錯,不過他失敗了,好在有著西凡納斯、提爾、沃金這些後來者……如今加上了你,不要將這條路想的很容易,蘭森德爾的經歷比你們任何一位神祇都要豐富,他最終卻選擇了放棄這裡,寧可去一個陌生的新世界重頭開始,這就足以讓你謹慎的去面對和謀劃,要有耐心,保持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