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秋風烈馬,江南春雨杏花,千古江山如詩如畫還我一個太平天下…”
黑風四蹄翻飛,少年縱馬狂歌,槊鋒寒光四溢,豪情全身穿梭。小道上一騎如風掠過,直向北方而去。
黑水峽是一個極小的峽谷,因峽谷中那條黑水河而得名,雖然黑水河早在數十年就乾涸成河床,但這名字卻一直沿用了下來。
彥崇將黑風速度減了下來,信馬由韁的走進峽谷,四周連一絲聲音也沒有,那蟲鳥好似都過年走親戚去了。
馬蹄的噠噠聲也沒能打破峽谷的安靜氣氛,少年從包中取出酒袋飲了起來。
終於風中傳來輕微的聲音,好似微風悄悄放了一個屁。
一枝長箭對著少年後腦飛來,看看將近,卻見那少年好似腦後有眼一般,頭部微側,伸出左手恰到好處將冷箭抓在手中。
箭尾尚在顫抖,箭頭卻如被打中七寸的毒蛇一般,顯得有氣無力,只是閃著的湛藍光芒提示這是一支見血封喉的毒箭。
峽谷兩邊突兀地拋出許多繩索,幾十道身影從繩索上飄了下來,一陣箭雨從空中飆向少年。
禹王槊舞出一團光圈,那些毒箭就如飛蛾一般撲了上來,然後無力地掉落在地,感覺已然死透,再沒有一絲掙扎。
少年揮動著光圈,並不說話,看著數十個蒙面人前後左右將自己圍住,弩箭刀光在峽谷中形成一道銅牆鐵壁。
前面正中一人身材嬌小,也是黑衣蒙面,只是臉遮紅巾,一看就知是一位小娘。
“母的不回家生兒育女,卻來作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峽谷中傳來少年的調侃聲,伴著一陣長笑。
那蒙面小娘見毒箭無功,將手一揮,從肩上抽出一柄長劍,劍身如波光,瀲灩著森森殺氣。
“你要單挑嗎?”少年正眼也不瞧那柄長劍,槊鋒直指其胸部,“書上說女人武藝的高強和胸部的大小成正比,看你這平平的胸,可見武藝也不怎麽樣,你們還是一起上來,省得小爺費事。”
一群蒙面人眼中都射出憤怒之光,為首小娘雖看不到面色如何,聞言胸部起伏頻率高了不少,想是也被氣得不輕。
腳步一點,蒙面女身形飛起,長劍在空中灑出一條銀線,斜飛向少年頸部。
“果然胸很小,跳的這般高。”說歸說,少年絲毫不敢大意,能當刺客首領,豈會是易與之輩。
銀線飛來,少年槊鋒好似一把利剪,飛速直上看看要將銀線剪為兩斷,那女人身形在空中再拔高,雙足仿佛可以踩實空氣,人如大鳥飛至少年頭上,一泓秋水罩了下來。
彥崇面色變了一變,這不是戰場上那般大開大闔的交鋒,而是展轉騰挪式的鬥技,這女人看來是個武林高手。
黑風與少年融為一體,得到少年腳部給出的指令,向前一加速,將秋水避了開去,女人一招無功,身形象是羽毛般飄了起來,禹王槊招式中的間隙總能被她準確抓住,劍光一串串遞將進來。
彥崇這是第一次和武林高手鬥技,感覺在敏捷上要弱上一籌,這女人渾身無骨一般總能做出意料之外的攻擊,那全身好似沒有一點重量。
“原來是你!”
彥崇腦海中閃過在鄆城表演柔技的那名小娘。幸好當時自己沒有色心歹意,不然估計早死在她床上了。
“錚。”
在彥崇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中,女人如海燕般尋隙而進,秋水劍跟禹王槊進行了第一次親密的接觸。
劍身彎出一個極大的弧度,看似要斷,卻又猛地繃直,女人身子在這股力量的牽引上瞬間飄到彥崇背後,左手前探,扣住彥崇戰袍正準備用力將五根鐵爪插進彥崇後背…
紅娘子這隻鬼爪上塗有劇毒,正欣喜要得手,突然感覺少年背部如泥鱗一般,自己左手一下沒有著力之處,身法瞬間有些散亂。
“沾衣十八跌。”
這是神拳無敵金台大俠的成名絕技之一,這人怎麽會使?女人來不及多想,就見少年身形隨著馬勢一側,掌中那柄禹王槊直刺自己面門。
“回馬槍。”
這人居然將戰陣之技用在這裡,渾然天成。
高手相爭,就在幾合之間,身在絕境的女人纖腰一彎,整個人象薄薄的紙片一般,貼在地面,禹王槊巨大的槊鋒刮得自已面部生痛,將蒙面巾挑飛在空中。
打馬回旋,彥崇看著能在回馬槍下活著的嬌豔小娘,豎了個大拇指。
“太師太尉多少錢請你?我出雙倍。”
電光石火間女人用盡平生本事方才躲過,氣息剛勻,聞聲也不答話,身形彈向空中再奔彥崇而來,四周殺手見首領一人拿不下目標,正等集體衝上,卻聽見谷外響起了悶雷般的馬蹄聲。
“殺不盡的雜碎!”
隨著種彥軍一聲怒喝,五百騎兵擺出衝鋒陣容,人馬未到,漫天箭雨已然落下。
玄盔玄甲,清一色黑馬,五百猶如來自地獄的亡靈騎士, 手持清一色的圓月彎刀,如怒濤一般席卷而至。
江湖人士一對一才能顯出技巧的優勢來,在久經沙場的鐵軍面前,那些小巧、遊走的技能不值一題。
破陣猶如水推沙,蒙面殺手被玄甲騎士一衝,立即被撞得七零八落。
只要是戰場,殺手永遠不可能是久歷沙場成建制士兵的對手。
最暴烈的戰馬、最堅實的鎧甲、最熾熱的戰意、最鋒利的彎刀,這就是第九軍中號稱狼騎的騎兵建制,只有五百騎,但卻是“雷神”的親衛,將會把第九軍戰旗插向沙盤上能顯示出來的所有角落。
隨著種彥軍秘密來到東京的第五指揮有一千余人,這五百狼騎將隨“雷神”回歸邊陲,去迎接血與火的考驗,去展示西軍的風采。
女人明顯有些慌亂,見手下慘叫聲不絕於耳,在峽谷上空串成一曲死亡哀歌,手中長劍猛然暴漲,劍尖吐出三寸劍芒,破開槊影回身就走。
這女人見局勢已壞並不戀戰,說走就走,大出彥崇意料,本來準備來個全殲,沒料到女人手上揮出飛爪,如猿猴般攀向谷峰,提縱輕功之術高超之極。
彥崇歎了一口氣,自己想追也是追不上,回頭看了看戰團,提著禹王槊衝向殘存的幾位殺手。
“全部屠了,一個不留!”
這些死士抓住也不可能問出什麽情況,彥崇也沒耐心細細審問,按自己的推算,前方的戰事也快到了關鍵之時。
“彥軍你留下,東京這邊就交給你了,武松,我們走。”
五百騎刮著一股黑風呼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