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打童太尉事件持續發酵,民間一片叫好聲,無論大街小巷,相熟之人互相走過,點頭之際都能感覺到對方的快樂。
遇上倀勢欺人的,也會有人吼上兩句,“千萬別當童太尉。”
東京城中紈絝子弟們也收斂了不少,而大學士們在陳東、歐陽澈的牽頭下,準備伏闕上書,請求官家從輕處罰種彥崇。
今天早朝一開始就鬧翻了天,一向懦弱不言的太子竟然站出來維護種彥崇,竭立為其脫罪。
蔡攸、李邦彥、張邦昌等一乾人大驚之下立即當場還擊,本以為局面會一邊倒,卻不料太子系殺出一匹黑馬禦史中丞秦檜,舌戰群儒、引經據典,竟能將一儒學之士一一駁倒。
秦檜早朝上大放異彩,導致議題遲遲沒有結果,大臣們連中飯都沒能吃上。到傍晚散朝也沒有做出最後決定。
當朝首相蔡京、次相王黼罕見的沒有發聲,也是早朝一大奇觀,任憑朝堂爭鬥熱火朝天,這兩位中樞大臣卻保持了沉默,更讓此事蒙上了一層神秘色彩。
午後又有消息傳了出來,大宋西軍涇原路經略使種師道、秦鳳路經略使種師中雙雙上表,以身體緣因要求告老還鄉。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二種想以辭官保種彥崇一命。
事情紛亂複雜、波詭雲譎,大家都睜大眼睛盯向延福宮,看官家會做出什麽樣的決定。
……
始作甬者,卻在刑部大牢中自得其樂。
官家沒有旨意傳來,蔡家也未有隻字片言,大牢中的獄卒們可不敢去得罪這位小爺,那可是連媼相都被打的稀爛的凶人。
特別是蔡絛來過一次,和少年閑談了幾句後,獄卒們立馬來了四五人,將少年所居之處清掃了一遍,所有用具也是換上新的。
彥崇無所事事,開始專心致志觀看螞蟻哥的忙碌生活,老獄卒步履輕靈地又跑了過來,這兩天他算是發了筆橫財,看少年的眼光就如同看到了財神爺。
來訪者卻是一個小正太,長的依然很帥。
“小王趙構。”
彥崇一驚,又是一個名人啊。
也是一個看不懂的人,說他勇敢他都逃到大海上去了,說他懦弱他卻敢獨身兩進金營。
不過就衝他今晚來到這裡,就是一個不平常的人,能發現自己是隻潛力股那都是有智慧和野心之人,彥崇心中不無得意。
“廣平郡王。”
此時小正太年少,尚未晉封康王,彥崇拱手回禮,尊敬有加。
趙構也就十多歲,比彥崇矮上一頭,看到彥崇,臉色一下就紅了起來,那興奮的表情不加掩飾。
不會這個小年輕把自己當英雄來看吧?
不過和趙構聊了一會,彥崇能感到這小年輕還沒有趙佶那樣的心思,純粹就是將自己當成偶像看待。
每一個小男孩,心中都有英雄,自己以前不是很喜歡殺神白起嗎!
也是,現在的趙構一點地位都沒有,沒準還不如自己在皇帝老兒心中來的重要。
英雄或是奸臣,那都是需要機會和時運的,沒有這些,一樣泯然眾人矣。
廣平郡王趙構,居然是自己第一個追星族,彥崇深呼吸了好幾回,才強把笑意壓了下去。
……
大觀園裡一群年青人卻吵成了一團。
“崇哥兒這次絕對是有驚無險,不用幾天就能從刑部大牢中出來。”
這是楊雲嵐一派的觀點,吳麟、張楓、彥軍都是非常讚同。
他們對彥崇有著近似於肓目的信心。
而以折豔繡、折月茹、方百花為首的又是另一派,在對早朝事件進行分析後,得出崇哥兒身處險境的結論。
二種跟其它前輩並不在大觀園,長輩和晚輩思想大不一樣,代溝是非常明顯的。
“…與崇哥兒毫無聯系的太子黨都出面力保崇哥兒,我看不出這事有什麽凶險。”
張楓那扇子在空中劃了無數歪歪扭扭的曲線後,終於結束了他的講話。
吳麟也揮動著手臂,“種家這次拚盡所有也要保下崇哥兒,一百多年鐵血戌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官家不可能做得這麽絕。”
說完碰了碰旁邊的劉琦,“琦哥兒也說句話嘛。”
這話就好似鋼刀吹在棉花上,劉琦一攤雙手,“我剛從渭州回來,不熟悉情況,可不敢亂說。”
雲嵐氣鼓鼓的坐在位置上擦拭著隨身的短刀,那刀鋒已經鋥亮耀人,少女還在不停的擦來拭去。
而小萌新則對著面前那盤水果開始了新的進攻,吃的小嘴鼓鼓,忙的不可開交,哪裡有時間說話。
方百花實在忍不住跺了跺腳, “這都什麽時侯了,你還吃的這麽歡快?”
雲嵐一聽馬上接口道,“她總是那麽沒心沒肺。”
將最後一個水果吃了下去,小萌新拍了拍手,見大家注意力都集中起來,做了一個鬼臉。
“有沒有人跟我打賭的?”
小萌新氣場就是足,第一句就把一眾人震住了,還在回味她這句話的意思,就聽她繼續說道。
“王衙內等會要來,誰跟我打賭?我賭他一定是喜笑顏開而來。”
方百花見眾人皆不說話,弱弱地問了一句。
“他的表情能代表什麽?”
接過方百花遞過來的茶杯,小萌新品了兩口,點點頭。
“崇哥兒最近是發財了吧?這麽好的茶,怎麽也要幾貫吧。”
見雲嵐白了她一眼,小萌新終於說上了正題。
“王衙內的老爹是次相,官家的心思他能猜的八九不離十,如果他來是滿面春風,崇哥兒處境必然不妙。反之則崇哥兒無憂。”
方百花就如狗仔隊一般,事無巨細的發問。
“為什麽王衙內臉色好反而是壞事呢?”
“花花啊,你想想,如果官家要從輕處罰種家哥哥,早就大發雷霆棍棒伺候了,這叫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到現在還沒有說法,只怕事情不妙。”
屋裡的空氣隨著小萌新將話題展開而沉重起來。
“王衙內要是有急切的態度說明事情大有可為,要是在官家遲遲不表態,朝廷又爭執不下之時表情自然,那一定是得到了他老爹的示意,穩著咱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