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種尚未來得及回答,就聽禦街上響起雷鳴般喝彩聲。
樓上諸人抬眼看去,就見白袍少年飛馬而來,那長槊高展,槊尖上挑著一個鬼面首級,黑夜中花燈將少年襯映得更加英氣逼人。
白袍少年奔至宮門前,打馬回旋,長槊指天,振臂高呼。
“官家威武!大宋威武!”
所有禁軍在少年那衝天豪氣感染下,發出了整齊呼喊。
“官家威武!大宋威武!”
看著白袍少年在宮門下挑著敵將首級縱馬奔馳。那份蕩氣回腸感染著整個宣德門,趙佶滿面紅光,激動萬分健步如飛走到城牆邊,感受眾將士對自己那陣陣讚美,隻覺得全身飄飄欲仙,十萬毛孔無一不舒爽。
少年在城樓下看到官家那興奮臉龐,兩腳脫蹬站立在馬背上,夜風將那首級吹的亂發飄飛,少年將槊一抖,就見首級從槊尖上象長的眼睛一般飛向城樓。
“犯大宋者必誅!”
看著站在馬背上那獵獵身形,聽著飄進耳裡那字字豪言,趙佶隻覺眼眶也開始發熱,竟然有了一種液體開始流轉。
“傳令種彥崇上樓,朕重重有賞。”
......
花燈之夜,西夏一股賊人混入東京城,大肆放火製造混亂,更有西賊錘擊宣德門,聲東擊西,將嵬名蝦洪等俘虜人員趁亂救走。
消息從朝中傳出,惹得全城大嘩,帝都被西賊大鬧一場,連宣德門上官家與重臣都受到了驚嚇,更有朱勔父子被西賊行刺,這一件件大事將東京八十萬禁軍臉抽得找不著北。
官家雷霆之怒直接劈向東京禁軍,殿前司都指揮使高俅降職處分,罰俸三年。殿前金槍侍衛班全體下牢以待處分,步軍司、馬軍司也受到相應嚴厲處罰。
這是官家繼位大統後最重處罰,三衙被大清洗一番,禁軍責令整改,將王稟統率的勝捷軍從太原調回固防東京。一時間風聲鶴唳,朝中人人自危,連一向囂張的文官集團也不去觸官家霉頭。
帝都的所有武職人員基本上都有所牽連,余波好幾天不曾平息,延福宮每日都有新旨意傳出。
但也有嘉獎令同時發出。
“敕種師道:
卿世代忠貞,練達兵情,常年保衛西陲,實為國家乾城。如不封賞,如何能服軍心?特晉升為保靜軍節度使,仍統率陝西五路兵馬。西軍將士作風勇猛,朕深有體會,一並封賞。
卿孫種彥崇少年英雄,宣德門救駕有功,更能力斬敵將,壯我軍威,實為大宋之楷模,特升為驍騎尉,領涇原路第九軍副將,望其繼續為國殺敵,不負朕意。
欽此!”
大觀園中張楓搖頭晃腦背完這段聖旨後,“轟”的一聲,各種水果、盤碟在怡紅院中飛起,那歡呼聲更是將院外鴉雀全部趕向雲端。
“痛快!”今天不醉不歸。
種彥軍吼聲最大,大郎受官家賞識,種家飛黃騰達指日可待,領軍出征梁山泊,更讓種家年青子弟興奮不已,個個磨拳擦掌準備大乾一場。
萬裡封侯是每個行伍之人的夢想,不想當將軍的士兵彥崇根本不要。
端起酒杯,少年走向小萌新。
“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裡之外,萌妹妹豔光四射嘛,他日定當豔名遠揚。”
小萌新正在和雲嵐、百花玩拱豬,聞言甜甜一笑。
“可當不得哥哥如此盛讚,小妹敬你一杯。”
說罷將身邊酒壺拿起,為彥崇斟滿,
用自己那瑪瑙盅輕輕一碰,整個姿勢嫵媚非常。 小萌新長大後估計又是一紅顏禍水級別的美人。
彥崇嘀咕一句,仰頭將酒一飲而盡,卻沒見到小萌新眼睛裡閃過驚喜之色。
“哇。”
酒剛入喉,頓時有股奇苦味道直下到腸胃,彥崇酒喝的急,感覺不妙時酒已在肚中,隻覺五髒苦成一團,擰成了麻花。
看著彥崇強撐著的神色,小萌新拍著小手,“拱豬不積極,必然有問題。”然後抽出張黑桃十。
“拱豬…”
彥崇真怕胃中忍受不住,當堂出醜,拱拱手也不說話,急匆匆走了出去。
“豔繡,大郎經常欺負我們,你這一來,看來他猖狂日子到頭了。”
方百花掩著小嘴呵呵直樂。
正熱鬧時,劉銘匆匆走了過來,見彥崇不在,就對雲嵐低低說了幾句。
“豔繡妹妹,同我去會客廳,花花你在這裡等大郎回來叫他趕緊過來。”
剛走進會客廳,就見徐家娘子兩眼紅腫的奔了過來,雙手抱住雲嵐。
“妹妹,你叫大郎救救我家相公。 ”說罷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
雲嵐吃了一驚,急忙打探事情原由。
原來花燈之夜官家震怒,對金槍侍衛班極其不滿,蔡攸那鳥人趁機落井下石,說金槍班護駕不力,官家大怒之下,將徐寧打入天牢侯審。
蔡攸念念不忘那雁翎圈金甲,找人傳話過來,要救徐寧必須拿寶甲來換。
徐夫人一介女流有什麽主意,就是找到相公表弟湯隆商議,本待拿甲換人,但湯隆卻說蔡家人非常陰狠,弄不好會人物兩空,聽聞徐夫人說與種家大郎有點關系,就叫她上門求救。
今日蔡攸竟然親自前來,見徐夫人生性溫敦,少婦風韻猶存,言語間挑逗之意明顯,徐夫人萬般無奈,只怕被這壞人有機可趁,急急趕來大觀園。
雲嵐柳眉豎立、杏眼圓瞪,氣呼呼握緊粉拳,正準備開口,卻聽身旁小萌新笑道。
“此事好說,全落在種家哥哥身上便是,徐夫人為防意外,就不要回府了,就在大觀園中與我等姐妹相處就好。”
等到彥崇進來,小萌新不看少年,早轉身去欣賞牆旁玉盆中的白海棠。
聽完事情經過,彥崇早知蔡攸為人,自然不覺得奇怪,好言安撫住徐夫人,直道不妨事,定能將徐大哥救出來。
徐夫人見大郎和那個小女孩都語調輕松,不禁也松了一口氣,怕那蔡攸前來騷擾,就依雲嵐所言,住在了大觀園。
雲嵐牌也不玩了,陪著徐夫人在後院閑逛,彥崇見狀不由心中暗笑。
這小妞估計在向徐夫人取經,怎樣才能當好這種家大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