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肥聞言笑了起來,“今天渡江,天氣晴好,預示聖公此行有上天庇祐,此行定然無憂矣!”
方臘將龍袍系好,邁步走出大帳,“傳令下去,開始渡江。”
江水的深淺方臘軍早就試過了,最深處也不過一人左右,距離很短,撲騰幾下便能腳尖點地,反而是從岸上到河邊跨度大,要費不少的時間。
……
嘴上的草根在空中悠悠地擺動,楊再興躺在一塊大石上,用一塊黑布將雙眼遮住,呈大字狀睡得正香。
突然一道刺目的陽光,射到眼睛之上,楊再興睡覺時的眼皮是無法緊閉,就如三國時的張飛一般,俗稱是睜著眼睡覺,被陽光一刺激,頓時條件反射跳了起來。
“誰乾的,看我不打他二十軍棍。”
四周響起一陣笑聲,還有幾句叫嚷聲響了起來。
“將軍,大丈夫一言即出,什麽馬都難追。”
“那當然……”
楊再興剛說了一半,就見對面一位白袍少年對著自己直笑,不是彥崇還能有誰。
“大……郎啊。今天天氣真好啊,吃早飯了沒?”
楊再興一把拉起彥崇就向營帳走去。
“我這裡還有點好吃的,走,看看去。”
看著將軍王顧左右而言他,一眾部下哄笑起來,不過楊再興和彥崇已經走遠,聽不到了。
“再興,方臘今天會渡江,從下遊到上遊安排好人,每人拿兩個這樣的煙花,你只要聽到煙花響起,就掘堤放水,然後便率軍衝殺,直取方臘中軍,打亂他們的指揮系統。”
楊再興一聽讓自己去取方臘中軍,狠狠地點了點頭。
“大郎,你瞧好了,方七佛、方肥,我都將他們挑下馬來。”
彥崇拿起大餅咬了一口,“兩天沒好好吃飯了,再興,方臘讓給韓世忠,讓他去抓。”
楊再興一聽,疑惑的問道:“這是為何?”
彥崇敲了敲桌子,“再興,你已經是大將了,以後也是要獨領一軍的人物,要懂得平衡之道。”
見楊再興認真聆聽,彥崇便把這平衡之道細細與他講來。
第九軍這兩年太過鋒芒畢露,幾乎所有大仗都打了個遍,這裡面自然有彥崇的實力使然,也離不開兩種的偏心,現在大宋境內就這最後一仗,對手又是實力並不強大的方臘,是該分些功勞出去了。
“再興,無論是吳玠、韓世忠、曲端,包括楊可世,趙隆、何灌、郭師中等人實力都不差,他們大都是西軍的前輩,在陝西五路有著非凡的影響力,我們第九軍把所有好處包圓了,這樣會破壞陝西五路的和平。”
看到楊再興默默點頭,彥崇又說,“方臘是塊肥肉,我們讓出去,這樣兩年多來第九軍的光環就不會讓人妒忌,俗語說肉爛在鍋頭,陝西五路都是打斷骨頭連著筯,不要分得太清了,水至清則無魚呢。”
帳中除了楊再興,就只有武松,聽了彥崇這番話,武松長舒一口氣,“怪不得太湖群雄叫你上帝之子,大郎你的眼界之寬,思維之廣,胸懷之大,跟在你身邊,就象和神仙論道一般,我覺得自己的境界都提升了不少。
“你們記住。”彥崇的神情嚴肅了起來,“這場戰爭一結束,雖然有一段和平時間,但我們都不能閑著,我要改建軍製,成立方面軍,再興你可是我計劃中方面軍的軍團長,所以格局要大,不要計較些許的得失。”
“是,大郎,明白了。”能讓楊再興服氣的沒幾人,但彥崇絕對算的上頭一號。
“現在的軍功,無非是賞賜些財物,向上升升官職,你們都是萬民會的股東,錢財不需要皇帝來賞,終生都會享之不竭,至於官職,以後我們的軍團長,那是可以砍下皇帝首級的人,那官職屬於超品呢。”
彥崇一席話說得帳中兩人激動了起來,楊再興搓搓雙手,“大郎,隻恨不得快些開始,它日北伐,我一定要第一個踏上幽燕的土地。”
今日揚眉劍出鞘,他年縱橫掃天下!
彥崇與楊再興談完,伸了個懶腰,“我也歇息一下,等會我就在你楊家的旗幟下,做你的先鋒,江南之事,在今天終於能劃下一個圓滿的句號。
……
劉琦、耶律大石探到方臘到達松江南岸之後,並不急於推進,而是整理陣型,扎營休息,等待著後面將戰馬送上來。
曲端和韓世忠同樣停下了腳步,開始整軍備戰。
至此,方臘除了向前已經沒有其它道路可以選擇,西軍就象是一根鞭子,將方臘這個陀螺控制在松江附近。
種師道的大軍除了騎兵一人三馬向前線運送戰馬,其余部隊因為休整的不錯,進軍速度明顯加快。
……
松江南岸。
方臘軍的斥侯已經渡過河去,並且發來安全的旗語,方臘心中的擔心也隨之而去,隊伍雖然凌亂不堪,但想著過了松江就是一片坦途,士氣看上去還不錯。
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部隊又有了二十多萬人馬,方肥建議由雜軍先渡,方臘的聖兵居中,由呂師囊斷後。
呂師囊昨夜一戰因為不在中軍大帳,部隊被西軍衝散,差點被戰鬥小組活捉,幸好見機的快,躺在地上裝死,在黑夜中西軍無法辯認,這才逃出一劫。
看著呂師囊身上的幾次小傷,方臘連忙安排他先去歇息,呂師囊卻口也沒喝上一口,堅持要去松江看看地形。
方臘聽聞前軍已經過了松江, 中軍已經開始準備渡江,於是方臘一眾人便一起來到了南岸。
看著這細小的河流,再仔細看了看兩岸。呂師囊的聲音顫抖起來。
“聖公,不妙啊!”
呂師囊算是有智之人,這話一出口,方臘等人心中都是一沉。
“怎麽了?”方七佛急聲問道。
呂師囊再細細的觀察了一下地形,聲音更加顫抖。
“聖公,千萬別過江,有埋伏!”
方臘臉色一下變得無比蒼白。
“你們看。”呂師囊指著高高的河谷,“仔細看看,松江怎麽可能只有這麽一點水量,上面的河床,都是濕的,都有被水衝刷的痕跡,這不是昨夜一晚的大雨就能衝刷出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