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已經聽呆了的陳青雲,陳耀祖繼續自圓其說。
“就在你帶兵追擊倭夷的那個晚上,我來自未來的記憶覺醒了。”
陳耀祖小心翼翼地斟酌著用詞,他準備開始解答陳青雲之前的那些問題:“新式火槍名為燧發槍,其實並非我設計,而是來自於我未來的記憶。在遙遠的歐洲,也就是佛郎機國所在的那個地方,這種槍已經有人造出來了,再過幾年,就會被佛郎機人帶入我朝。”
這對陳青雲來說,又是一個很神棍的說法,他連歐洲這個名字都沒有聽說過。
“軍體拳是未來軍隊的一種拳術,也是我從未來的記憶中找到的,實際上,我會的比這個更多,將來還會有更多新奇的東西出來。”陳耀祖這是在打預防針了。
陳青雲真的有點信了,盡管他對輪回之說還是無法理解。
當他聽到軍體拳一說時,他的好奇心又起來了。如果現在已經不是大晚上了,他恨不得立馬讓陳耀祖打一趟給他看看。
還是明天再看吧!
陳青雲覺得自己身為人父,在兒子面前得穩重一點,心態不能急切得像個小孩子。
“那你召集一幫小子,用意又是為何?”陳青雲又一次問出了他比較好奇的一個問題。
陳耀祖玩味地回道:“為了重現祖上的榮光,我得為將來做準備吧,沒點自己的勢力和人馬怎麽成大事?!”
“這麽說,你準備提前參軍建功立業了?”陳青雲有點興奮地問道。
這就是陳海生為什麽念念不忘重現祖上榮光的原因,因為他有一個比他更愚忠的父親從小就給他灌輸這個觀念。
因為自己的不幸遭遇,陳青雲做夢都希望自己的兒子有出息,能幫他圓了光宗耀祖的夢。
“不,我有自己的打算。”
陳耀祖一臉認真地看著他的便宜父親,他知道,衝突很可能馬上就要來了,這是觀念的衝突。
陳耀祖自然是不願意按照陳青雲給陳海生所安排的路線去走的,他有自己的想法。
但在他實現自己的想法之前,最大的掣肘就是他這個便宜父親。兩人天天相處在一起,陳耀祖如果不能解決這個掣肘的話,很多事情都會受到嚴重的限制。
所以陳耀祖準備趁此機會來一點狠的,衝擊一下這個老頑固。
“你打算如何?”
果然,一聽陳耀祖沒打算按自己的意思去辦,陳青雲的臉立即又沉了下來。
陳耀祖才不管那麽多,他繼續放大招:“我沒準備繼續為老朱家賣命。”
這是一句很忤逆的話。
“放肆,你怎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陳青雲幾乎是咆哮出來的。
雖然他對這個苦命的兒子一向很痛愛,但他絕對不允許兒子有異心的。在他看來,這樣的話等於是要謀反,可中原陳家從來就沒有那樣的想法。
陳耀祖既然敢說,他自然有應對之策:“我沒有造反的想法,但我另有打算。”
可惜陳耀祖還是低估了陳青雲的愚忠,暴怒之下的他根本就不想聽陳耀祖的解釋,又吼道:“不管你有何想法,對皇上不敬就是大逆不道。”
呵呵,看來對於這麽迂的人,不好好幫他洗洗腦真是不行了。
陳耀祖不怒反笑,他樂呵呵地問道:“父親,這麽說來,你對皇上真的就一點都不怨恨?”
這是陳耀祖夢回明朝後第一次叫陳青雲父親。
這人雖然迂,
但他畢竟是老祖宗陳海生的父親,而且又難得的是一位正直之人,陳耀祖對其保持尊重還是必要的。 陳耀祖的冷靜也讓陳青雲稍稍平緩了怒氣,他問道:“為什麽要怨恨?”
陳耀祖又笑問:“祖父應該沒有謀反之意吧?可他還是冤死獄中。你應該也沒有謀反之意吧?可竟然被貶謫至了廣東。你真的就一點都不怨恨嗎?”
對於這事要說陳青雲一點不平之意都沒有,那肯定是假的。但他歎了一口氣之後,還是在為萬歷皇帝明神宗在辯解:“皇上那也是沒辦法,大明的律例就是這麽規定的,我們只不過是受了牽連罷了。”
陳耀祖變臉了,他吼道:“狗屁的律例,明明就是老朱家無情。”
“你……”陳青雲有點措手不及。
不等陳青雲有任何反應,陳耀祖開啟了連珠炮模式。
“真的只是律例的原因嗎?那有幾個問題請你解答一下。”
“張居正大人對大明貢獻如何?按照後世的評價,張大人是大明最出色的大政治家,是萬歷新政的奠基者。大明這幾十年來之所以能相對穩定和繁榮,主要就是張大人的功勞。”
頓了頓,陳耀祖接著說道:“可他勞瘁而死之後怎麽樣?皇上抄了他的家, 竟然還想掘他的墳鞭他的屍!這樣好嗎?”
陳青雲強辯道:“張大人也有過,他貪。”
“貪的事先不說。都說人死為大,功過相抵之後,皇上還要去鞭張大人的屍,這樣做真的厚道嗎?”
陳青雲啞巴了,萬歷那麽做確實挺不厚道的。
陳耀祖的連珠炮還在繼續:“馮保太監也是如此,身為顧命大臣,皇上的大伴,對皇上可謂有培養之恩,可他最終的下場呢?還連累了你和祖父吧!皇上那麽做厚道嗎?”
“馮保太監也貪。”陳青雲又辯解道。
“沒錯,他也貪,這個還是先不說。”
陳耀祖暫時沒有想和他爭辯這點的想法,繼續問道:“那戚大將軍呢?為大明疆域建立了如此功勳的大功之臣,晚年先是被貶謫廣東,後來又被罷免,淒涼地死在了鄉下,皇上這麽做厚道嗎?”
陳青雲徹底無話可說了。
在每個武將心中,戚繼光可謂是大明的軍神,而且他的人品確實也沒太多可指責的地方,陳青雲對他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豈會說他半點不是?!
陳耀祖還在繼續:“再來說說你所提的貪。我問你,大明有幾個官員不貪?”
對於這個問題,陳青雲還是沒法回答,因為陳耀祖說的是事實。
陳耀祖接著丟下了一記猛的:“就因為大明的官員已貪腐成風,大明已經沒救了。不怕告訴你,再過46年,大明朝就完了。”
陳青雲完全傻了。
他喃喃地道:“怎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