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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縱橫之涼州辭》五十四、花色1時明
每次回雒陽,閻行照例都會去拜會蔡琰。

之前蔡琰在王粲的幫助下,開始了搶救、修補亡父蔡邕留下的古書典籍的孤本等工作,後來王粲雖然離開雒陽前往襄陽,但蔡琰卻留在了雒陽城中。

閻行在侍女的帶路下,走入了蔡琰雅舍的前院之中,步履變慢的他一眼就看到了前院裡還在綻放的梅花,在從侍女口中得知是蔡琰親手載下的後,閻行特意踱步來到了綻放的梅花旁,靜靜地看著這幾株別致的梅花。

侍女告了聲罪,轉身離開去告知蔡琰。

閻行看著蔡琰親手栽種的梅花,他不禁回憶起了自己和蔡琰寥寥的幾次見面。

初次在雒陽相見的,牛車裡驚鴻一瞥的蔡琰眼神中的恬靜和那一股淡淡的書卷氣,給閻行留下了影響。等到在安邑第二次見到蔡琰時,亂世的苦難已經摧毀了蔡琰原本就不美好的人生軌跡,但她的恬靜依然吸引了閻行。

苦難雖然給她清瘦的臉龐留下痕跡,她的目光卻依舊清澈明亮,馬蹄和弓矢雖然摧毀了她身體外的書籍,她的身上那股書卷氣卻依舊淡淡殘留。

閻行忍不住伸手出碰觸了梅花,輕輕吟歎道:

“傲骨凌寒,有暗香盈袖。”

“梅花雖然傲骨,卻也終究難敵春寒。”

一個似曾相識的女音從後方傳來,閻行循聲回頭看去,見到了一身淡雅衣飾的蔡琰在侍女的陪同,緩緩走向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蔡琰跟上一次見面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不可抗拒的歲月似乎在她身上又是停滯了一樣。

閻行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蔡琰明白他的意思,但她知道再傲骨的梅花也終究抵擋不住徹骨的春寒。因為她本人就曾經到過那一片梅花無法盛開,只會凋零死亡的苦寒之地。

“春意料峭,將軍還請入室吧。”

蔡琰朝閻行施了一禮,就出聲邀請道。在她的雅舍裡,如果沒有她的允許,負責接引的侍女也不能夠隨意將客人帶入蔡琰所在的內室之中。

閻行點點頭,示意跟著前來的親衛留在前院,自己則跟著蔡琰一起走進了內室。

待到分主賓坐下,侍女奉上熱湯後,就自覺地退到了門外待命。

兩人靜坐,閻行這才緩緩開口說道:

“行此番抵達雒陽,順道就想著來探望蔡大家,還帶了幾卷河東匠師改良過的左伯紙,大家勞心修補古籍等事,這些新紙張正好能趕上妙用。”

蔡琰雖然沒有親眼察看,但也知道閻行帶來的,肯定是比左伯紙還要更好的書寫紙張,她也不推脫,輕點螓首,向閻行致謝。

“妾在此謝過將軍美意了,大家之名實不敢當,將軍還是稱妾為昭姬吧。”

閻行點點頭,含笑說道:

“也好,,河南郡百業待興,昭姬堅持留在雒陽修繕古籍,不知可還有其他難處,若實有,但說無妨。”

蔡琰搖了搖頭,說道:

“裴府君平日裡頗多照料妾,四時遣人送來錢帛、鹽米、筆墨、尺牘等一整物件。妾在此起居無憂,一直能夠靜心修繕、筆錄先父留下來的古籍孤本、殘本。亂世之中,已屬殊遇,哪裡還有其他難處。”

“那就好。。。”

閻行說著,眼光不覺停留在蔡琰的身上,蔡琰身上的恬靜和淡然讓他內心突然產生了一種錯愕的感覺。

他之前也是在雒陽城見過蔡琰的,那時候高貴卓越的蔡琰身上也有這種恬靜,它似乎是一種知性之美,給當年初入雒陽的閻行留下過印象。

而現在這種恬靜,似乎更多的是一種堅韌之美,它深深吸引到了閻行。

它既平凡,而又偉大。

與閻行身邊的女子完全不同,裴姝也是一名睿智的女子,有著知性之美,但在她身上呈現更多的是一種責任,身為裴家子女的責任,身為閻行之妻的責任,身為孩子母親的責任,有時候閻行都有些驚愕,自己的妻子,到底是怎麽安之若素地默默承擔這些沉重的責任。

陸玥身上也有一種恬靜,但她是一種自然之美;張蕊身上也有一種恬靜,但她是一種柔弱之美;阿其格、董黛、馬雲鷺都有著野性之美;閻琬則是一種淒婉之美,與面前的蔡琰的堅韌之美,都不一樣。

閻行覺得,這或許與蔡琰的人生際遇有關,一個自幼接受過三綱五常教育的士族之女;一個經歷了喪夫、喪父、失子之痛的淒苦之人;一個飽受各種世俗的苦難,承受遠超尋常人沉重命運的幸存者;一個長在人文薈萃的中原腹地,羈居過吳儂軟語的江南,流落到風沙漫天的塞北的奇女子。

一種女性的偉大,讓身居高位的閻行自覺渺小,更談不上生出褻瀆之心。

無數苦難層層加上了她脆弱卑微的身上,然後在她脆弱卑微身上又堅韌地誕生了一個全新的生命,這個新的生命,又在傳承著一種叫做文明的堅韌之美。

閻行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手中已經擁有了巨大的形而下的力量的他,也會被蔡琰身上的這種形而上的力量所吸引。

閻行在看著蔡琰,蔡琰也在看著閻行。

她當然不會以為面前的驃騎將軍在貪圖她的身體,她或許比尋常女子長得精致好看一些,但是以閻行今時今日的權力和地位,他可以通過各種合法合理的手段去得到諸多貌美如花的世間絕色。

她也不會以為閻行在貪圖虛名。拯救名士蔡邕之女,搶救修補古書典籍,確實能夠得到名聲,但這些名聲,還不值得閻行親自來做出這樣的舉動來。

閻行的目光少有的沒有鋒芒,也沒有雜念,清澈如水,就仿佛一個還懵懂無知的孩兒,在看著自家身邊含辛茹苦的母親一樣。

也許在這副鐵石心腸之中,也有某一處無處安放的柔軟吧。

蔡琰終究還是出聲打破了面前的氛圍。

“將軍,有心事?”

閻行也從自己的沉思中脫離出來,他點點頭,說道:

“我想到了近來的一個夢,夢到自己回到了上古的部落之中,我慢慢地變成了一個巫師,掌控對天地的祭祀,手裡沾滿鮮血,部落的人都相信我有與天地溝通的能力,我也對自己的這種能力深信不疑。只是突然有一天,我覺得,我溝通的不是天,是混沌一片,我溝通的也不是地,而是懸崖深淵。”

“恐懼,厭倦,痛苦,你,明白麽?”

蔡琰靜靜地聽著面前這個在亂世中已經擁有了巨大權力的男子在胡言亂語,她淡淡說道:

“妾不會解夢,但略通琴藝,以前先父、先夫心神不寧的時候,妾就會為他們彈奏一曲為他們安靜心神,將軍想要試試嗎?”

“,,也好,那就有勞昭姬了。”

閻行想了想,終於開口。

得到了答覆的蔡琰當即起身,來到了室中的素琴面前,她纖細的十指放到了琴弦上,抬頭看向閻行說道:

“將軍,聽琴的時候,還需閉眼。”

聽到此言的閻行下意識地環視了蔡琰的雅舍內室一遍,然後才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眼前沉入一片黑暗之中的閻行,在不安之中安靜等待著蔡琰那安靜心神的琴聲,可自覺等了許久,不安感逐漸強烈的閻行還是等不到蔡琰的琴聲,他心中一急,迅速張開了眼睛,看向了撫琴的蔡琰。

蔡琰還坐在席位上,纖細的十指也還在素琴上,眼睛看著琴弦,她似乎已經陶醉到了自己營造出來的情緒之中。

閻行見狀也不好打擾,他隻好再次閉上眼睛,安靜地等待著,這一次沉入黑暗之中他的不安感似乎沒有那麽強烈了,他耐心地等待著,這個時候耳邊終於傳來了第一聲琴弦撥動的清亮響聲。

閻行等了一會,又響起了不同的第二聲,再等了一會,又聽到了不同的第三聲,然後就又陷入到了沉寂之中。

閻行心中又騰起了一種急躁,但他這一次沒有睜開眼睛,他默默等待著第四聲琴弦響動,果然要過了許久,才聽到了第四聲,然後是第五聲,這五聲過後,琴聲驟然之間就加快了起來,嘈嘈切切的琴聲不斷地在閻行的耳邊回蕩著。

在琴聲中,閻行的眼前浮現了種種畫面, 繈褓之中的嬰兒哭笑、桑林之中的男歡女愛、金戈鐵馬的血肉戰場、殘垣斷壁的藍色花朵······

然後閻行就見到了在一扇門前徘徊彷徨、低頭沉吟的自己,正當閻行想要看清楚自己的面孔、聽清楚自己的聲音的時候,突然自己就陷入到了一種空靈的狀態之中,琴聲還在響起,那個在門前徘徊彷徨、低頭沉吟的自己又不見了,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仿佛是在羽化登仙,感覺自己就要升空了一樣。

這種空靈的感覺又持續了一會,重新恢復到了常態的閻行終於忍不住睜開了眼睛,這個時候,重新適應光線的他發現蔡琰已經走到了窗邊。

閻行十分驚訝,他起身離席迫不及待地向蔡琰分享自己剛剛在聽琴中經歷過的一切變化,特別是最後那種奇妙的感覺,它真的讓閻行完全沒有了雜念和鋒芒,琴聲帶走了恐懼,厭倦,痛苦等等。

可是蔡琰聽完閻行的描述,卻篤定地告訴閻行說道:

“將軍,其實妾剛剛隻彈奏了五聲,後面的琴聲,妾不知從何而來。”

迎著蔡琰清澈的目光,確認她不是在誆騙自己的閻行再次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難道剛剛後面那種琴聲,真的是自己的心弦之曲,難道那種種畫面,就是自己內心的心境,最後面的羽化凌空,托起的不是蔡琰身上的那種力量,而是自己的心障幻化出來的又一種假象。

閻行沉吟不語,以至於他都忘了自己本來還想請蔡琰隨同自己一起入關中,將來為師教授自己幾個孩兒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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