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一中每周都會進行一次升旗大會,早讀之後全校師生包括校長和校委會成員都需要去操場集合,另外每隔一個月學校都會邀請學習成績進步較大的學生家長進行一次國旗下講話,用來促進學生的學習熱情。
這一次,因為周浩兩次考試都取得了非常大的進步,自然愕然,國旗下講話邀請到的是周浩的家屬,也就是周浩在江城市唯一的親人——薛紅。
薛紅依稀記得上次周浩告訴自己他還是全校倒數第一名,可是沒想到這才沒過幾個星期周浩又進入了全校前三。
因此完全沒有準備的薛紅在國旗下講話的時候還顯得有些緊張,不過還好因為以前周浩的學習成績十分優異,薛紅也沒少在類似的場合發表過講話,也不至於讓自己陷入無話可講的場面。
可就在薛紅講話快要完畢的時候,國旗台上突然走過去了幾名警察和一名婦女。
領頭的正是區分局局長韓鵬,而跟在他身後的婦女則是冉永錢的老婆,冉成的母親——賈淑芬。
原本,(公)(安)(局)出去辦事,是不會帶著賈淑芬這種無關閑雜人等,可是當賈淑芬從冉永錢那裡得知今天要去學校逮捕周浩的時候,賈淑芬竟然耍潑闖進了分局,一定要求帶著自己。
惹不過無賴耍潑的賈淑芬,韓鵬也沒有冉永錢那治理賈淑芬的本事,無奈之下,只能讓賈淑芬跟著一起過來執行任務。
韓鵬走上國旗台,和薛紅交流了幾句便拿過話筒開口道:“校領導和各位同學,很抱歉打擾了你們的升旗儀式,今天我們來這裡是要處理一起惡意傷人案件!”
話音剛落,台下一片嘩然,惡意傷人案件?這種案子不都是一般社會打架鬥毆才會出現的情況嗎?來學校處理這種案子幹什麽?這裡可是高中啊,難不成高中生也有參與社會上的打架鬥毆?
一時間,台下的同學眾說紛紜,唯獨周浩淡漠的看著台上,心中隱約升起一抹不好的預感。
這時,韓鵬開口說道:“我想問問高三十九班的周浩同學在嗎?如果在的話請到台上來。”
瞬間,整個操場如同炸開了鍋般,對方點名要找周浩,那顯然這件事肯定跟周浩有關。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周浩的身上,似乎都在猜測周浩到底在校外犯了什麽事。
站在台上的薛紅聽到(公)(安)(局)點名要找周浩,一時間也愣住了,她原本只知道這群人是來處理案子,這才將話筒交給了對方。
可他哪裡想得到,要處理的人居然是周,半晌後反應過來的薛紅趕忙問道:“警察同志,你是不是搞錯了?小浩怎麽可能參與到惡意傷人案件中,他們天都按時上學回家,根本不可能有時間有機會作案啊,你們可一定要調查清楚啊,這件事對小浩的名譽影響太大了。”
聽到薛紅的解釋韓鵬還沒有說話,一旁一心想著要將周浩置於死地的賈淑芬卻率先忍不住。
只見那胖的像豬頭,脖子上還佩帶著鑽石項鏈的賈淑芬,吐著唾沫星子,衝薛紅叫罵道:“哼,你就是周浩的房東是把?聽說你們兩個走得很近,果然窮鬼都是一路貨色,就是你說的一天到晚忙著上學的周浩把我家冉成打成了重傷,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呢!”
“先別著急。”見周浩還沒出來,賈淑芬就開始發飆,韓鵬也是一陣無奈。
韓鵬能夠混到分局局長這個位置,自然不可能像賈淑芬那種農村潑婦一般無腦亂噴,
他先是阻止了賈淑芬的叫罵,而後對著薛紅說道:“這件事你們說了不算,如果你們不相信周浩有涉及此案件,可以把周浩叫出來,我們當場調查,到時候有沒有問題你們就知道了。” “不用叫了,我在這。”幾人的對話都在國旗台的話筒前,操場下的學生和老師自然聽得一清二楚。
因此,韓鵬的話音剛落,周浩已經走出了人群,前往國旗台。
“周浩!”
突然聽到有人喊自己,周浩回過頭,卻見董柔涵站在一班的前面,一臉緊張的問道自己:“會不會是因為上周五晚上的那件事?”
雖然董柔涵那天率先離開,但是並不代表董柔涵就猜不到事情後面的發展,周浩自然也是知道董柔涵在擔心自己,所以周浩感謝的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輕松說道:“放心吧,沒事。這部手機你保存好,裡面有那天晚上我和冉成衝突的證據。”
悄悄把一部手機塞給董柔涵,而後周浩便轉過頭,邁步走上國旗台。
在周浩看來,自己一切都是正當發威,自己也從未做過什麽虧心事,要對質就對質,自己何必害怕什麽。
韓鵬身後一名年輕的(警)(察)看到走上來的周浩,開口問道:“你就是周浩?”
“恩。”點了點頭,周浩回答道。
哢嚓!
根本沒有任何猶豫,之間兩名警察直接掏出手銬拷在周浩手上,說道:“你涉嫌故意傷害案件,並且造成嚴重後果,現在請跟我們回局裡去一趟。”
“同志,同志,不是說要調查的嗎?怎麽直接就要把人拷起來帶走?”薛紅見二話不說就要帶走周浩,趕忙上前擋道。
“是啊,這罪名都沒定呢,就把人銬起來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不是說要調查的嗎?怎麽直接就要把人拷起來帶走?這不是騙人的嘛。”
“對啊,你們不都是人民(警)(察)嗎?怎麽能夠說話不算話。”
……
聽著薛紅為周浩的辯解,台下不少學生也是質疑道,畢竟剛才可是他們說的要調查,可這人剛出來一句話不說就要把人帶走,這算什麽事啊!
主席台上,韓鵬面色平靜的看著眼前喧嘩的一幕,並沒有半分慌亂似乎早已料到了一般。
而事實上,這件事在冉永錢的叮囑下,他確實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只見他拿出一張市人民醫院的傷殘鑒定書,而後向眾人展示了一番說道:“想必,大家都十分好奇為什麽周浩會涉嫌一起故意傷人案,那麽這就是證據。”
“上周你們模擬考試完後,周浩晚自習放學回家的路上,趁高三一班冉成同學沒有防備,對其進行了偷襲和毆打,使其鼻梁骨骨折,右手骨折以及輕微腦震蕩,渾身上下更是輕傷無數,這就是醫院開的證明。”
啪!
說完,韓鵬一把將醫院證明拍在了薛紅的面前。
“這就是你所說的用功學習的好學生,這那是個學生我看就是個社會毒瘤,這種人遲早會關進監獄。”一旁的賈淑芬看著愣在原地的薛紅,再度嘲諷道。
嘩啦!
聽著韓鵬和賈淑芬的話,操場內一片嘩然聲,大部分人都帶著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周浩和薛紅,在他們看來,如果這件事屬實,那麽賈淑芬的話雖然有些過分。
但是,確實說的有道理,一個高中生居然能把人打成那樣,不單單是自身的問題,肯定和家長的教育和引導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而周浩無父無母,高中三年都是由薛紅當做周浩的負責人來參加家長會,也就是說薛紅在對周浩的引導和教育上,存在重大問題!
“好了,該說的我們也說了,人現在要帶走。”韓鵬看了眼愣在原地的薛紅,而後便要帶走周浩。
這是,薛紅才回過神,見他們要帶走周浩,似乎也相信了周浩打傷他人的事實,趕忙擋住韓鵬道:“警察同志,你看能不能行行好,先別帶走小浩,這件事確實是我和小浩的責任,我們改,我們改。”
說完這些,薛紅又轉向當事人的家長賈淑芬,說道:“這位女士,我知道我家小浩做錯了事,可他畢竟還是個孩子啊,你能不能再給他一次機會,我保證小浩以後絕對不會再犯這種錯了。”
“哦,對了,您兒子那邊我們一定賠償,你們所有的治療費,營養費,誤工費……我們都願意賠償,而且翻倍,您就給小浩一次機會,放過他不要追究了好嗎?”
賈淑芬這次來,一方面是為了將周浩送進監獄,另一方面就是為了看到將周浩當做親兒子的薛紅哀求自己的樣子,此時眼見薛紅快要發瘋一般,一會擋住韓鵬的去路,一會又向自己乞求道歉,賈淑芬那張摸滿粉底的肥胖臉頰因為得意抬得都快要到天上去了。
“賠?就你們拿點錢,真以為我們看得上?我告訴你們兩,今天我們來就是為了帶走周浩讓他去坐監獄,別在這給我廢話了!”不耐煩的推開薛紅擋在自己面前的手臂,賈淑芬帶著得意的眼神看著對方說道:“我說你可能還沒留意到,那我就好心提醒你一句,你不是白天在你們附近的工廠上班麽?今天早上請假的時候是不是察覺到了一點問題?實話告訴你吧,我老公早就打聽了你上班的地方,並且已經和你們廠子通過氣,今天過後,你就等著下崗吧!敢惹我兒子,我不但要讓周浩還要讓你一起和他吃不了兜著走!”
嗯?
聽到賈淑芬的話,操場內所有人頓時驚訝的看著薛紅,而後又看看賈淑芬,隨即便釋然了。
在他們看來,賈淑芬這樣做其實也無可厚非,畢竟如果是自己的兒子被打成那樣,那肯定也咽不下那口氣,賈淑芬也不過是托人吧薛紅開除了而已,這一點也不算太過分。
一旁的薛紅這才想到,今天早上請假的時候難怪廠長吞吞吐吐, 而原本自己請半天假,可廠長給他們兩人放了三天假。
不過因為急著來學校代表周浩發言,再加上得知周浩學習進步了內心比較高興,所以也沒多想,這個時候反過來細想,原來廠子裡已經在討論如何處理自己了。
無親無故的薛紅可以說將周浩當成了自己的親兒子,自然而然也是薛紅唯一的希望和寄托,如今眼看周浩要被抓走,自己賴以生存的工作也沒有了,老實巴交了一輩子的人哪裡受得了這種打擊,薛紅似乎一下子被抽空了一班,猛地一下就坐在了地上。
周浩見狀,趕忙一把扶住快要倒下的薛紅,找來板凳將薛紅小心的安頓好,而後眼神投向了一旁幸災樂禍的賈淑芬,再看了看身邊的韓鵬,眼神開始變得冷漠。
“說實在的,剛才你們打算帶走我,我沒有任何意見,哪怕這件事我沒有錯!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來算計到我唯一的親人薛阿姨身上,既然你們徹底撕破臉皮,那好我也就當著大家的面把事情說清楚!”
嘩啦!
周浩的話一出口,原本已經雜亂不堪的操場又是一陣騷動。
“難道說這件事情有內幕?”
“或者說周浩被冤枉了?”
……
到底怎麽回事?
這一刻,幾乎所有人內心都湧現出一個大大的問號,同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周浩的身上。
沉默半響,等到整個操場漸漸安靜,周浩這才用格外冷漠的語氣道:“其實整件事是因為你兒子想要趁機找人打我,我不過是正當防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