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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元竺離開之後,衾九擔心馮喬,幾乎第一時間就想去馮喬身旁守著她,卻不想馮喬卻是朝著她搖搖頭。
衾九抿了抿嘴唇,便知道馮喬是有話想要跟廖楚修說,她遲疑了片刻終究是停在了外面,只是眼睛卻是一直落在裡面兩人身上,留神的聽著裡面的動靜,稍有不對,便會立刻過去。
馮喬不著痕跡的動了動手腕,眉心微蹙剛想開口道謝,卻不想廖楚修就已經皺眉開口道:“受傷了?”
“沒…”
馮喬嘴裡的話還沒說完,廖楚修就直接伸手抓住她手掌翻了過來,就見到衣袖下面,那纖細的皓腕上有一處劃傷,傷口不長卻極深,此時上面的血跡已經和衣袖混在了一起。
廖楚修掃眼看了下馮喬附近,就見到木桌旁原是裝飾的雕圖上有處殘損翹起的地方,上面還染著點點殷紅,他強壓下心頭那點不舒坦,皺眉看了看傷口,見隻傷著皮肉並沒有傷到骨頭,就直接從懷中掏出條錦帕對折起來覆在傷口處。
“廖世子…”
“不叫我世叔了?”
馮喬噎住片刻,正想說話,卻不想就見到廖楚修熟練的將錦帕纏繞在她手腕上的傷口處,他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只是在包扎的時候神情格外專注,明明嘴裡毒舌依舊,可手上的動作卻十分輕柔,那錦帕纏繞過去竟是沒感覺到絲毫疼痛。
馮喬突然才發現,眼前這男人的眼睛好看的過分,眼形稍長,眼尾略彎,瞳仁漆黑眼白卻少,好像多看幾眼便會溺斃其中似得…
廖楚修手指靈活的將錦帕兩端系在一起打了個活結,這才將馮喬的衣袖放了下來,開口道:“腕上的傷口不深,先暫時止血,等你回去之後記得讓丫鬟再替你處理一下,傷口未好之前不要見水。”
“哦。”
“身上還有沒有哪裡有傷?”
“啊?”
廖楚修見馮喬有些傻乎乎的抬頭看著他,粉唇微張時像是在走神,那大眼上的睫毛又長又翹,撲扇間像是扇進了他心坎裡,讓得他臉色不自覺的柔軟了下來,他忍不住伸手彈了她耳垂一下,沒好氣道:“啊什麽啊,我問你還有沒有哪裡受傷,往日的機靈勁哪兒去了,被那病秧子給嚇傻了?”
馮喬耳朵一疼,瞬間回過神來,當察覺到自己剛才居然看廖楚修給看傻了的時候,臉上頓時跟染了胭脂似得,白玉似得耳朵紅了一片。
她連忙將手抽了回來,急聲道:“沒有,就是不小心掛到了手腕,其他地方沒傷著。”
廖楚修聞言看了眼替她處理傷口時手上不小心染上的血跡,皺眉嫌棄的甩了甩手後說道:“我每次看到你的時候,你不是在受傷的路上就是帶著傷,沒一回是好好的,你既然和宜歡交好,回頭便讓宜歡教你點簡單的把式,你年齡還小,根骨雖比不得幼童,卻也並非不能習武,自己學點保命的本事在手,省得是個人就能傷你。”
馮喬聞言有些心動,其實她回來這麽長時間也發現了這點,她身子養的太嬌,就算她已經有意鍛煉卻沒什麽大用,是個人近身便能傷她。
從臨安回來後這幾個月裡,她受傷的次數便不少,無論是驚馬那次還是鄭國公府那次,若非是僥幸恐怕早就沒了性命,如今雖說有衾九跟在身旁,可卻並不代表一定就能安全,若真有人想要她性命或是衾九有個萬一,憑她如今這樣子,是個人便能要了她的命。
她好不容易才有機會重來一次,還沒有查清楚是誰害她,
還沒有好好陪爹爹終老,她不想讓自己一直像現在這樣處於危機之中,朝夕難保。馮喬難得誠心道:“我會求廖姐姐教我,多謝世子提點。”
廖楚修看著小姑娘難得不對他炸毛的樣子隻覺得稀罕,除了上次在濟雲寺看日出那一次,兩人好像極少能這麽心平氣和的說話,而馮喬也極少能沒有嫌棄的好像恨不得離他遠遠的,渾身是刺的不讓他靠近。
他輕撫著指節,看著馮喬問道:“你是怎麽招惹上那病秧子的?”
馮喬沒說話。
廖楚修也不惱,只看著她繼續道:“你好歹也利用了我一回替你脫身,讓我平白招惹上了皇帝最寵愛的兒子,那蕭元竺雖長居憶雲台,看上去不如朝中那幾個得勢,可他卻是皇帝的心頭至寶,指不定哪天蕭元竺一狀告到了禦前,我鎮遠侯府就遭了秧,你總得讓我死個明白不是?”
“我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麽知道這雀雲樓是我的產業,可你必定是知道此處有我的人在,所以才會將蕭元竺引了過來,我最近一直在查蕭元竺,只可惜這病秧子一直縮在憶雲台中不出來,難得一次出來卻是為了你,就當是報答我今日替你解圍,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如何?”
馮喬並沒有反駁廖楚修的話,也沒有辯解她利用他的事情。
她的確是知道雀雲樓是廖楚修的產業,才會在這裡見蕭元竺,既然廖楚修都已經看了出來,她再狡辯反而隻落了下乘,只是她沒想到,廖楚修居然說他正在查蕭元竺。
“你查他幹什麽?”馮喬凝聲問道。
廖楚修淡聲道:“他與柳家和溫家來往過密。”
“我父親當年出征南越,卻遭奸人所害,和數萬將士埋骨邊關,永貞帝以父親戰事失利之名,奪了我父親手中過半兵權,更是將鎮遠侯府壓製至今,不願讓我承爵。”
“我這些年一直在調查我父親當年死因,直到近來才查到和柳家、溫家脫不了乾系,我原只是針對溫、柳兩家,誰知卻順藤摸瓜找出了那病秧子。我的人在查了他一段時間後,發現他人雖然一直在憶雲台,這些年看似身體孱弱不問政事,但是京中許多事情都隱約能看到他的身影。”
“比如婁永康死後,接管工部尚書之位的龐會寧是他的人,鄭國公溫正宏唯他馬首是瞻,柳家對他唯命是從,還有半個月前,城外災民暴/動的事情也是他一手促成。”
馮喬聽著廖楚修的話,雖然心中早就知道,蕭元竺和柳家、溫家有所聯系,可是卻沒想到他在朝中也有助力,之前城外災民暴/動的事情明顯是針對蕭顯宏而去,可蕭元竺給她的感覺,卻不像是想要爭奪皇位的人,既無心皇位,他又何必要毀了蕭顯宏?
她看不透蕭元竺,總覺得他心思太過詭譎,那個人哪怕是在笑的時候,眼底也從來沒染上過半點溫暖,就像是帶著一副面具冷眼看著世人,而他專程來見她一次,更讓她摸不清楚他到底想要做什麽。
之前她便曾想過,那暗中想要害她的人是蕭元竺,可是如果是蕭元竺的話,他害她是為了什麽?
為了她這張臉?
為了保全他皇子的地位?
為了不讓人知道他的身世?
如果他真的是為了這些,他今日又何必要來見她,而且之前數次又為何不直接殺了她?
馮喬原以為見過蕭元竺後便能知道真相,卻沒想到今天見過之後,她心頭的疑惑不僅沒解開,反而更甚,甚至攪得她心頭不寧,她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麽東西,可是卻一直都抓不住,所以才遲遲都查不到真相。
廖楚修看著沉默不語的馮喬說道:“蕭元竺看似不起眼,可身邊卻猶如鐵通,被永貞帝護得滴水不漏,我安插的人進不去憶雲台,之前好不容易有一個混進去的,也被人給廢了,難得見那個病秧子主動去接近誰,所以,你是怎麽招惹上他的?”
廖楚修說的坦誠,不管是當年鎮遠侯之死,還是他對溫家和柳家的調查,亦或是他查到的有關蕭元竺的事情,他都沒瞞著馮喬,反而直接說了出來,就像是他絲毫不擔心馮喬會不會將這些事情告訴其他人。
馮喬皺眉看著廖楚修半晌,見他一瞬不瞬的看著她,顯然在等著她答案,她沉吟了半晌後才開口道:“私怨。”
“私怨?”
廖楚修沒曾想他“掏心掏肺”的一番話就換來兩個字,原本信心滿滿如今卻一口氣沒喘上來,眼見馮喬絲毫沒打算告訴他的樣子,廖楚修眼神微暗:“蕭元竺說讓你叫他哥哥。”
“世子怕是聽錯了,八皇子身份尊貴,怎會讓我叫他哥哥…”
“你們容貌相似。”
“人有相似,物有相同,這世上長得相似的大有人在,不過湊巧罷了,不過世子的事情以後還是不要隨便對人言的好,馮喬無爭利之心,若遇到有旁的心思的人,世子這些話怕是會讓鎮遠侯府萬劫不複。”
廖楚修聽著馮喬這明顯敷衍的回答,在見著她軟糯糯的諷了他幾句,半點都沒把她和蕭元竺之間的事情告訴他的打算,他就那般看著馮喬許久,半晌後低笑起來:“小狐狸。”
他原就知道馮喬不同尋常,想要從她口中套消息難於登天,所以他才想著用“以心換心”的方式來換消息,以前他也用過這套去對付一些心防極重之人,屢試不爽,卻沒想到栽在了這小丫頭手上。
馮喬該聽的消息都聽了,該利用的也利用了,可是有關她的事情卻是一件沒說,這般狡猾,到底是吃什麽長大的?
廖楚修摩挲著手裡的佛珠串,看著馮喬低笑道:“行了,不想說不問你便是,喬兒,我有時候覺得你像是活了好幾十年的人,心眼比我還多。”
馮喬聽著廖楚修的話心頭一跳,抬眼看著眉眼皆笑的男人道:“對啊,我就是活了幾十年,最近才返老還童。”
廖楚修被馮喬一本正經的話逗得大笑出聲。
從雀雲樓離開之後,廖楚修親自送馮喬回府,剛到府門前就見到了守在府門口急的頭髮都快白了的馮蘄州。
郭聆思從坊市匆匆回府之後,就將趣兒失蹤,馮喬險些被害的事情說了出來,郭夫人大驚失色之下連忙帶著郭聆思去見了馮蘄州,而馮蘄州知道自家寶貝疙瘩險些出事之後,更是急紅了眼,片刻都不敢停留直接就快馬加鞭的回了府。
誰知道回來之後,馮喬卻還沒回府,甚至連個信兒都沒有,要不是郭聆思說馮喬再三說讓他在府中等她,他此時怕去了奉天府了都。
馮蘄州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等到了閨女,卻沒想到廖家那小王八蛋居然又跟自家寶貝疙瘩一起,眼看著那狗崽子居然還伸著爪子去扶他家卿卿下馬車時,馮蘄州連忙大步走了過去。
他橫插在兩人中間,身子一扭一撞, 一個胳膊肘就把廖楚修給擠了開來,與廖楚修差不多身高的身子直接橫身擋在他身前,半點都不給廖楚修接觸自家寶貝閨女的機會。
馮蘄州小心翼翼的扶著自家寶貝疙瘩下來,還沒等她站穩就急聲道:“到底怎麽回事,誰在鬧市傷你,你可有受傷,有沒有嚇著,有沒有受驚……啊,你手這是怎麽了,怎麽還流血了,左越,左越,去請大夫,快去請大夫……”
馮喬見馮蘄州眼睛都紅了,連忙開口道:“爹爹,我沒事,只是不小心蹭著了,你看我,我好好的呢,什麽事都沒有。”
“胡說,好好的怎麽會流血?!”
廖楚修聞言在旁說道:“馮大人別急,馮四小姐沒事,她腕上的傷口不大,雖流了些血卻也不要緊。”
“閉嘴,你懂什麽,我家卿卿就是蹭破點皮那也是頂天的事情,誰要你管?!”
馮蘄州直接一個眼刀甩了過去,然後轉身擋開了廖楚修,將馮喬護在臂彎裡柔聲道:“卿卿乖,不怕啊,咱們回去,爹爹看看你傷口,咱們不跟壞人的人說話…”
某壞心眼被馮蘄州噎得直翻白眼,想了想從懷裡掏出塊東西來迎面拋進了馮喬懷裡。
馮喬下意識一抓,然後低頭看去,當看清楚手裡是什麽的時候驚訝的看向廖楚修,正想問他什麽意思,卻不想馮蘄州卻跟防賊的一樣擋住了她的視線,推著她就入了府。
“別看別看,太好看的都不是好東西,看了壞眼睛。”
“爹爹……”
馮喬哭笑不得,她連忙拉開馮蘄州擋在她眼睛前面的大手朝外看時,卻發現那頭廖楚修已經鑽進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