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大的,油光滑亮的雞腿,從碗裡飛出來,在空中劃過一條漂亮的弧線,然後準確的砸中香秀的鼻子。 香秀被砸懵了,眼睜睜看著雞腿從自己鼻子一路向下,滾落到嘴巴,下巴,衣服,裙子……最後是那雙嶄新的繡花鞋上。
簡直是完美的一處都沒落,把香秀從頭到腳抹了個遍。
最後滴溜溜的又滾回到了寧仙仙的腳邊。
寧仙仙彎腰把雞腿撿起來,發現上面已經沾了許多泥土。
她舉著雞腿,咧嘴笑道:“髒了,不過還是能吃的。我聽人家說,懷孩子的人嘴饞。拿去給您肚子裡的孩子解饞吧!”
香秀氣的渾身發抖,一揮手就打掉了雞腿,然後使勁一推寧仙仙,怒道:“死丫頭,你是不是故意找死!”
寧仙仙雖然胖,畢竟還是個九歲孩子,而香秀也是人高馬大的。兩相一比,寧仙仙自然就落了下風。直接就被香秀給推的坐到了地上。
寧仙仙摔的屁股生疼,動了動,一下子沒能站得起來。
“仙仙,仙仙你怎麽樣了……”
劉春花嚇壞了,慌忙過來查看。
不僅她,寧家所有人的眼睛,都看見了這一幕。
寧仙仙皺了皺眉頭,道:“娘,腿有些疼。”
她說腿疼倒不是假的,寧大妮相親那天,她摔了一跤,也沒怎麽管,到現在還隱隱作痛。想來也是擦破了皮的。
劉春花一聽就慌神了,連忙卷起她的褲腿,一眼看見她膝蓋和小腿處,青紫了一大片,有的地方皮都蹭掉了。
“我的老天……”劉春花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從小到大,她把寧仙仙捧在手心裡,從不舍得讓她做一點活。做夢也想不到,竟會被一個外來的女人,打成了這幅樣子。
尤其是,這女人還是搶了她的丈夫的女人!
想到這裡,劉春花心疼而又委屈的眼淚,刷的掉了下來。
她回頭衝香秀叫道:“她還是個孩子,你怎麽能動手打她!”
“我怎麽打她了?我就是推了她一下而已!”香秀也看見寧仙仙的腿了,不禁有些心虛的後退一步,不小心就被凹凸不平的地面給絆了個趔趄!
她驚叫一聲,慌忙抓住門框穩住身體。
“香秀你怎麽樣?”寧大勇慌了神,連忙衝過來扶住她。
香秀順勢就倚到了他懷裡,哭哭啼啼抹眼淚:“我哪裡是真的要打孩子?我畢竟是仙仙的二娘,難道作為長輩,我連說一句的資格都沒有了麽?再說是她先拿雞腿扔我的……我……我被她弄得肚子都有些不舒服了……”
她哭的愈發大聲,哭的寧大勇都六神無主起來。心內不由得十分生氣,衝寧仙仙吼道:“這個大個人了,幹什麽都不能!竟還敢衝大人扔東西!把你能耐的,老子早晚打死你這個賠錢貨!”
寧仙仙的表情看著十分慌張,但一雙眼睛,卻冷冰冰的沒有感情。
不是她對寧大勇的責罵無動於衷。
而是她早就知道,寧大勇的心裡只有兒子,對兩個女兒根本是可有可無。關鍵時刻,哪怕拿來換兒子的命,也是絕對不會猶豫的。
面對這樣的父親,她根本就不抱任何期待。
在她看來,他也不配讓劉春花苦苦等待,受盡委屈!
所以,盡管寧大勇威脅要打死她,寧仙仙也絲毫不在意。
有寧德遠在,他別想動手。
果然,寧德遠的眉頭早早就皺了起來:“大過年的,
大勇你是不是欠收拾?怎麽跟孩子說話的?孩子不懂事,你特麽也不懂事?信不信老子抽死你?” 寧大勇立即不吭聲了。
這時香秀委委屈屈的開了口:“爹,娘,都是我不懂事……你們別責怪大勇……我……我……”
這麽說著,她竟然捂著肚子,坐到了地上,驚慌失措的說,“我肚子好疼,好疼……”
“香秀,怎麽會這樣?”寧大勇六神無主的抱著她,“這下可怎麽辦啊,孩子可不能出事啊!”
“沒出息的東西!”寧德遠喝道,“還不去請郎中來看看!”
“對對,我這就去!”寧大勇扶著香秀坐下,狠狠的瞪了眼劉春花和寧仙仙,然後才對寧周氏說,“娘,您幫我看著香秀,別讓別人再欺負她。我這就找大夫去!”
“快去吧!”寧周氏一聽說香秀肚子疼,也有些慌。
這可是大勇的的兒子,大勇的希望啊!
可千萬不能有事!
寧大勇跑出去兩步,又回頭,訕訕道:“娘,我身上沒錢……”
“什麽?”寧周氏瞪大了眼,“你出去這一年功夫,一點錢都沒賺到?”
她剛才還美滋滋的想著,大兒子能交上多少家用呢!
沒想到大兒子反倒伸手跟她要錢!
寧大勇有些羞愧:“這一年來跟香秀置辦了些東西,她有孕後,胃口不太好,吃東西有些挑食,所以就……”
“錢都花光了?”寧周氏心頭一陣肉痛。
往年一年下來,寧大勇起碼能掙二兩銀子。未來一年家裡的基本吃飯溫飽還算能夠補償。
誰知他一張嘴,家裡來年的家用,就縮水了一大半。
寧周氏哆哆嗦嗦的看著他:“你這個敗家子……”
“娘啊,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先給我銀子,讓我去請郎中來給香秀看看才是要緊的!”寧大勇急的渾身直冒汗。
“就是啊,娘。”寧四叔也開口道,“別的事慢慢再說,先讓大哥去請郎中吧?”
寧周氏雖然氣的要斷氣,但還有一絲理智,知道孩子要緊。隻得哆嗦著拿出錢袋給他。
寧大勇抓了錢袋就跑,很快就把村裡的一個赤腳郎中給請了過來。
郎中皺著眉頭查了半天,最後道:“大人孩子都沒事。”
“真的?”寧大勇有些不相信,“如果沒事的話,怎麽會肚子疼?”
受到質疑的郎中有些不高興。
大過年的,他正在家裡陪著老婆孩子,暖暖和和的吃著年夜飯,就被他硬是拉了過來。結果還不相信他!
真是豈有此理!
“既然不信,你就去找別的大夫去!”郎中提著藥箱子就走。
“薛大夫,您別生氣,孩子不會說話。”寧德遠隻得開口道歉,“因為這香秀說肚子疼,大勇就有些著急上火。您千萬擔待些。”
“哼。”薛大夫見寧德遠親自道歉,才稍稍消氣,言道,“她一點事都沒有,不可能肚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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