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素蘭安全到手,寧仙仙就沒必要跟她客氣了。
“這是什麽與你無關,滾出去!”她不懷好意的看了眼立在門後的擀麵杖。
吳香秀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心中一跳,立即朝外走,“呵呵,仙仙你別衝動,我隨便看看而已。”
看著她出去,寧仙仙才珍而重之的把花盆放好。
自從她帶回來這蘭花後,寧家別的人,都沒怎麽放在心上。倒是這個外來的吳香秀,似乎起了疑心。
看起來,這個吳香秀,還有點見識。
寧仙仙覺得,必須好好防著她。
這株蘭花,經過她這段時間的精心照料,已經冒出了一粒小小的花骨朵。過不了多久,就要開花了。
按照她的記憶,建安二十四年春,也就是再過一兩個月,上京貴族圈就會開始流行起養花賞花的風潮。她必須要抓住這個機會,把這株蘭花賣掉。
可是……
這裡距離上京起碼有兩百裡的路途。
憑她一個人,是不可能被允許去的。
最好的辦法,就是跟著家裡長輩一起去。
聽說寧大勇年後要去上京做工。可她實在不想跟這個渣爹一起走。
怎麽辦呢……
正當她苦思冥想的時候,外頭傳來寧菜菜的聲音:“阿妹,來呀!”
“哎!”寧仙仙走出門,把門鎖上,這才放心走出去,問道,“阿姐,有事嗎?”
“恩,爺爺叫你過去呢。”寧菜菜拉著她的手,高興的說,“今兒喜宴,剩了好多菜,爺爺叫你去挑些帶回來吃。”
自從過了初一後,劉春花母女三人,就開始獨自吃飯,不再和老家他們一起吃飯了。
分家的時候,分了半袋米,她們暫時還能維持。但也堅持不了幾天了。
寧德遠把寧仙仙叫過去拿飯菜,也是心疼她,寧仙仙自然不會拒絕。
她自己正在努力減肥,吃不了多少東西。但是要給劉春花和寧菜菜著想。
到了堂屋,屋裡的桌子上,擺著幾隻大盆,有的是一塊塊五花肉,有的是煮雞蛋,還有一盆最昂貴的羊骨頭肉。
就這些,花了寧家不少錢。若不是張家給了聘禮,還真是買不起。
“四丫頭,快過來,想吃什麽,拿一些回屋去。”寧德遠慈愛的招呼她。
寧仙仙從他手裡接過一隻小盆,還沒動手呢,就看見寧周氏一張老臉拉的老長。
圍在旁邊的高氏和成氏,也抿著嘴,臉上沒什麽笑意。
寧仙仙知道她們什麽意思。
寧大勇已經帶著妻女分出去過了,這會又來拿吃的,她們心裡就有些不滿。
寧仙仙把她們的表情看在眼裡,笑了笑:“爺爺,我喜歡吃羊肉!”
她們越不高興,她就偏要撿最好的拿!
果然,寧仙仙話一出口,寧周氏她們臉上的肌肉就跳了跳。
“仙仙,這點肉,家裡還要吃很久,你少拿點。”寧周氏直接出口提醒,“阿文阿武他們都是長身體的生活,要多吃點肉才行。”
寧仙仙笑道:“奶奶,我也正在長身體呢。”
“你是女娃子,用不著長那麽高!”
“我喜歡長得高。”
“仙仙啊,”成氏忍不住開口,“你和你爹娘都已經分出去過了哦,你沒忘記吧?”
“哎呀,三嬸要是不提醒,我還真忘了。”寧仙仙有些懊惱的拍拍額頭。
成氏臉上露出笑容。
她以為寧仙仙聽明白她的意思了。
可惜,寧仙仙聽懂了,卻沒有順著她的心意去做。
“家裡的米都快沒了,我就得多拿一點了。”寧仙仙笑嘻嘻道,“我想,三嬸也不希望我們餓肚子吧?”
成氏皺皺眉,轉頭看向寧周氏。
寧周氏道:“你們怎麽會餓肚子?那天分家的時候,給了地,還給了錢。米吃完了自己去買啊!”
“錢,我娘一文錢都沒拿到啊。奶奶,您好像都給了我爹了。”寧仙仙看向站在角落的劉春花,“娘,是吧?”
劉春花輕輕點頭。
“給你爹不是一樣的?”
“當然不一樣啊。”寧仙仙一臉奇怪的看著她,“爹連自己賺的錢,都交給吳香秀了,又怎麽會把分家得的錢,給我娘呢?”
一提到這事兒,寧周氏也是生氣。
寧德遠聽了皺起眉頭:“大勇,你那錢自己都拿著了?過兩天你就要出門了,不給她們娘幾個錢,叫她們喝西北風去?”
寧大勇諾諾道:“本來打算給的,可是……”
“可是什麽?”
“這不是妹妹出門子嗎,我這個當哥哥的也不能沒有表示啊。”寧大勇一攤手,“那些錢,我就留下一點路費,又給了香秀一些,她大著肚子,不能沒有錢傍身。至於剩下的,都給妹妹了。”
角落裡的劉春花聽了,忍不住鼻子發酸。
這個男人,他對妹妹這麽大方,卻連一文錢都不留給她們母女。
劉春花的心,涼的透透的。
寧仙仙看了她一眼,言道:“爺爺,您聽見了。我娘身上一點錢都沒有。雖然分了塊地,也不可能立即就種出糧食來吧。我多拿些吃的,有錯嗎?”
寧德遠心疼的說:“四丫頭多拿一些,以後餓了就過來吃。雖然分家了,也是自家人,不能餓著你們。”
寧白蓮嘟囔道:“都分家了,餓著也是你們自己的事情……好意思從我們嘴裡搶吃的嗎?”
寧仙仙道:“寧白蓮你弄清楚,這些菜,不是你們的,這是大姑的喜宴剩下的!沒聽見我爹說嗎,他出了禮的。我們為什麽不能拿?”
“哼,那就拿唄,看你們能吃多久!窮命!”寧白蓮低聲說道。
寧仙仙正要說話,卻見身邊寧菜菜啪嗒落了一滴眼淚。
十三歲的女孩子,早已經知道羞恥了。
這般被她們奚落,跟當街要飯,有什麽區別?
寧菜菜看著母親和妹妹這樣,心裡難受的跟小刀子割過一般。
寧仙仙見她哭泣,沉默一會兒,還是拿著盆,從桌上的大盆裡,拿了一些菜。
“娘,阿姐,我們回去吧。”
她端著盆,一步一步,朝外走去。
劉春花和寧菜菜沉默著跟在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