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二喜的大爺是誰啊?
說是老奸巨猾一點都不冤枉他。
他非常清楚這事瞞不住有心人,畢竟大家窪是他經營了幾十年的家,要說這麽大的事不經過他允許就敢做主,他自己都不相信。
但是絕對不能從趙二喜嘴這些村委幹部的嘴裡說出這件事是經過他默許的。
“他們的做法是不對,可是大家也要想想,他們不是為了自己,而是想讓大家過上更好的日子!”
趙二喜的大爺正講話的時候,突然看到村民眼睛裡露出驚恐萬分的表情。
回頭一看,趙二喜的大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看到了他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情景。
去年剛剛蓋好的土地廟,在暴風雪中都絲毫沒有損壞的土地廟,居然無聲無息的倒塌了。
倒的那叫一個徹底,可以用粉身碎骨來形容了。
老天爺啊!趙二喜的大爺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親弟弟,親侄子還在土地廟裡呢。
報應啊!這都是報應啊!
被埋在倒塌的土地廟裡面了,估計活下來的希望不大了。
這樣也好省的以後面對村民的指指點點,忍受那些流言蜚語……
趙二喜的大爺還沒想完,突然驚恐的發現,自己的親弟弟和親侄子居然好好的出現在一堆磚瓦碎渣之間。
倒塌的土地廟的磚瓦好像是躲著趙二喜他們一樣,在他們周圍沒有一塊磚瓦。
這一刻,趙二喜的大爺再也沒有心思去琢磨其他的。
滿心想的都是土地公公會不會降罪給他,他死後是進刀山地獄還是油鍋地獄。
古老相傳,褻瀆神靈者,死後被打入刀山地獄,脫光衣物,令其赤身爬上刀山視其罪過輕重,決定其攀爬時間,甚至常駐刀山。
謀佔他人財產,死後打入油鍋地獄,剝光衣物投入熱油鍋內翻炸。
趙二喜的大爺感覺自己兩條都犯了,也許兩個都要走一遭吧。
這會也沒有了替自己辯解洗清的心思,滿腦子想的都是下地獄,下油鍋。
“我辭去族長的職位,讓村裡的族老們另選族長吧!另外大家窪村委全體辭職!重新選舉村長書記!”說完這些,趙二喜的大爺拄著拐杖走了。
這是他當族長下的最後一道命令。
走的是那麽的落寞,原本挺直的腰身仿佛一下子彎了,整個人都失去了精氣神。
“怎回事?這是怎了?”
“老族長怎麽突然不幹了?發生什麽事了?”
很多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怎麽老族長突然就辭職了。
“唉!作孽啊!是這麽回事”有明白人開始給大家講解這裡面的道道。
土地廟塌了,在老百姓心裡就等於是天塌了。
可是土地廟塌了,老族長又不幹了,聚集在土地廟的村民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除了衝著倒塌的土地廟磕頭,剩下的就只有痛哭,別的根本不知道該幹啥。
趙二喜的大爺並沒有回家,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來到了鎮政府。
大家窪距離鎮駐地很近,走著也不過是半個多小時的事。
孫建國已經把剛才在西龍山莊發生的的事情向蘇書記匯報了。
“麻辣隔壁!反了他了!這群憋犢玩意!小於,通知民兵連集合!老子去和他理論理論!”氣的老書記拿起槍召集民兵連,就要去大家窪理論理論。
嚇得孫建國趕忙攔下,您老人家這是去理論嗎?
你拿著槍帶著民兵連,
你這是要滅人家九族的動作啊!
下來掛職之前就聽說東北民風彪悍,打架鬧事是家常便飯。
沒想到這位黨委書記也這麽火爆,一言不合就要抄家滅族。
好說歹說總算是把蘇書記給勸了下來。
剛剛把蘇書記勸下,趙二喜的大爺就來了。
“怎著?你還有臉來見我?趙廣生啊!趙廣生!我以前怎沒看出你這麽大能耐呢?這麽喪良心的事你都能乾得出來?”蘇書記瞪著眼看著趙二喜的大爺。
“唉!財迷心竅啊!”趙廣生歎了口氣。
“那你過來找我幹啥?顯擺你們大家窪發了筆橫財是不是?”蘇書記拍著桌子罵道。
“蘇老弟,我知道這是做的不地道!看在我死去的爹,你老叔的面子上,你聽我把話說完,要殺要剮隨你的便!”趙廣生也不反駁, 只是小聲哀求道。
趙廣生之所以提自己死去的爹,這裡面有個故事。
蘇書記以前受過趙廣生的爹的恩惠,活命之恩。
當初蘇書記還在抗聯的時候,有一次被鬼子圍剿,受了重傷,是趙廣生的爹把他藏在地窖裡,才躲過鬼子的搜查。
完了,又給他上山采藥,給他治傷。
可以說沒有趙廣生的爹,就沒有他蘇茂生的今天。
“好吧!你說吧!我聽著呢!”趙廣生一提自己死去的老爹,蘇書記沒了脾氣,歎口氣說道。
“,這一切都是我這老東西財迷心竅作下的孽!我死不足惜,可是不能連累了子孫後代!不然我就是死了都沒臉去見趙家的老祖宗!”趙廣生斷斷續續的把村裡發生的事講了一遍。
“嘶”蘇書記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這一生南征北戰,見到的稀奇古怪的事情多了去了,他雖然是員,但是他內心從來不認為神仙鬼怪就一定是封建迷信。
封建迷信借著神仙鬼怪是害人的把戲,但是真正的神仙鬼怪是一種信仰,和他信仰馬克思主義沒什麽區別。
“那你想讓我做什麽?”半晌蘇書記才開口問道。
“我想讓你出面去幫著向西龍山莊求求情!”
“有用嗎?”
“這事畢竟是因為我們村想昧下西龍山莊的大棚才導致的!只能先從根上去解決!至於管用不管用?盡人事聽天命吧!”趙廣生低聲說道。
其實趙廣生還是沒有說實話,有一句話他藏在心裡誰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