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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立峰到陽凌縣的當天,縣委〖書〗記盧帆新到了基層,聽說許立峰到了縣裡,他主動給許立峰打電話。不管怎麽說,許立峰都是市裡的領導,雖說沒進班子,但是到了縣裡,還是要表示足夠尊重的。他告訴許立峰,已經委托縣長和縣政法部門接待,他晚上趕回來。
許立峰倒沒有想要盧帆新一定來接待自己,他只是想了解基層情況,沒有縣委〖書〗記陪同,更好開展工作。而且今天自己在陽凌縣,不是收獲就挺大的麽。況且,一直到晚上,也沒有見到盧帆新的蹤影,顯然,這個盧〖書〗記失約了。只不過許立峰並沒有放在心上,他晚上把陽凌縣看守所的所長文介輝找來,再一次向他了解詳細的情況。
“文所長,之所以叫你來,是因為還有幾個問題想問你。”許立峰說道,今天他之所以能知道這個案子,正是文介輝無意之中跟他說起的,後來在他的追問之下,文介輝才把其中的具體情況跟他說了。
“許縣長,不好意思,白天我說的情況有一些是不準確的。”文介輝歎了口氣,輕輕說道,他的眼睛中,已經沒有了白天的神采。
“哦,不準確沒關系,可以補充嘛。”許立峰微笑著說,他並沒有注意到文介輝的異常,韋魯郎說的很有道理,自己在木川有朱代東的支持,根本就無需那麽多顧忌,只要堅持原則,還原事情的真相就是。
“這幾天胡秋鶴跟邵素芬沒有上班,我也沒有在意,可是下午我才知道,他們早在幾天前就主動向檢察機關投案,而兩名罪犯中的田姓罪犯。也已經在昨天。向縣公安局投案自首。”文介輝說道,原本他只是想探探許立峰的底,才故意把這件事通報了他。可是沒想到,現在卻讓自己陷於絕境,如果他無法化解許立峰這邊的追責。恐怕他自身難保。
“什麽?”許立峰大吃一驚,他緊緊的盯著文介輝,想從他的眼裡看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可是他沒有朱代東那樣的本事,現在他沒辦法判斷,到底文介輝白天說的是真的,還是現在說的才是真的,或許文介輝一直說的都是真的。可如果文介輝說的是假的呢?
“許市長,對不起。我要向你檢討,這件事我沒有搞清楚〖真〗實情況,就貿然向你匯報。這是我的失職。”文介輝淡淡的說。他有些無奈,但更多的是悲憤。
“既然這件事你自己都沒搞清楚實際情況。也就怪不到你。但是我想知道一件事,胡秋鶴、邵素芬、郭京民這三個當中,是不是有人跟那個姓李的罪犯有關系?”許立峰望著文介輝的眼睛,問。
李某跟田某,說手銬太緊了,胡秋鶴就就把手銬的鑰匙給他們,雖然車裡還有個囚籠,可是那個囚籠被證明,根本就是不安全的嘛。後來胡秋鶴、邵素芬、郭京民還特意停車給李某買藥,而且最讓人想不通的話,不但停車,而且三個人還全部下車,讓那個李某跟田某獨自留在車上,如果說這裡面沒有貓膩的話,許立峰是不可能相信的。
“這個我倒沒有注意。”文介輝緩緩的搖了搖頭,原本投勞這樣的事,是無需胡秋鶴這個副所長去的,可是那天他卻很積極,主動提出要去投勞,而且在投勞未果的情況下,自作主張,把兩名罪犯帶回來。帶回來也就罷了,到了楚都竟然還兩名罪犯跑掉,這根本就像一個早就設計好的圈套一樣。
“不會是跟盧帆新有關吧?”許立峰隨口問道,據文介輝介紹,胡秋鶴是盧帆新的表弟,胡秋鶴的母親跟盧帆新的母親是親姐妹。
“沒有,沒有,怎麽會跟盧〖書〗記有關系呢,這件事盧〖書〗記可能都不知道。”文介輝忙不迭的解釋道。可是他忘了,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有的時候,解釋得太過詳細,並不是一件什麽好事。只是可惜,許立峰好像沒有再往深想,好像認同了他的解釋。
“那好吧,你先回去吧,如果你想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隨時可以來告訴我。”許立峰說道,他到現在為止,還只是覺得這件案子裡有蹊蹺。
“好的,一旦有新的情況,我馬上向許市長匯報。”文介輝說道,其實許立峰不知道的是,他這個看守所所長,很快就要當到頭了,今天下午,縣裡的領導已經找他談了話,想調他到下面的〖派〗出所去擔任指導員。
看守所的所長,跟〖派〗出所的指導員,在行政級別上都是一樣的,但是實權卻有著天壤之別。而且看守所的工作很了解,到了基層〖派〗出所,不但局裡隨時會有任務,而且基層的工作非常的複雜,他在看守所已經工作得很順手,但到了基層〖派〗出所,一切就不知道了。
文介輝走後,許立峰又向縣檢察院的檢察長了解了情況,跟文介輝所說的一樣,檢察長告訴他,胡秋鶴、邵素芬、郭京民已經向檢察院投案。許立峰提出要見見這三個人,可是檢察長告訴他,胡秋鶴幾人的態度非常好,檢察院也考慮到這件事的後果,就同意他們自費到楚都去抓人。
檢察長的態度讓許立峰一時之間無言以對,在下午的時候,他還覺得自己已經掌握了這起案子,就算是晚上跟韋魯郎打電話的時候,他也覺得,自己有把握把這件案子拿下來。但現在,陽凌方面已經處理得非常好,好像他這個副市長是多余的。
最終,許立峰讓檢察院與公安局把相關的材料送過來,他不相信,自己就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許立峰雖然從事文字工作多年,可是他畢竟不是這方面的專才,就算陽凌縣把所有的材料都送到他手裡,可是他看了一個通宵,也沒有看出什麽名堂來。
第二天一早,盧帆新就來拜見許立峰,而此時許立峰才剛剛睡了不足一個小時。雖然他原來經常性熬夜。可是見盧帆新的時候,雙眼還是充紅。
“許市長,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盧帆新笑了笑說。他今年四十六歲,在陽凌縣工作了十二年,個子不高。但是雙目有神。
“可能是換了個新的地方吧,帆新〖書〗記,陽凌的政法部門很有效率,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啊。”許立峰一語雙關的說,如果說昨天晚上他一個通宵看材料有所收獲的話,那收獲只有一個,也是剛剛才發現的,那就是盧帆新。他從盧帆新的眼裡看到了一絲嘲弄,這讓他靈光一現。昨天那樁在押人員脫逃案,是不是跟盧帆新有關呢,文介輝可是告訴過他。胡秋鶴可是盧帆新的表弟。
“我們陽凌的政法機關能取得一定的成績。離不開市裡領導的指示。現在許市長來我縣檢查指導工作,我們的乾勁就更足了。”盧帆新微笑著說。對他來說,許立峰這個副市長顯得有些稚嫩,以他的資格跟經驗,許立峰這個四十還差好幾差的年輕市長,就像個小孩子似的。
原本這次賀俊賢調任政法委〖書〗記,盧帆新就很希望市裡能考慮自己進市政府,他這個縣委〖書〗記已經連任了一屆,如果現在離開陽凌縣,也是沒有什麽關系的。但市裡的領導明確告訴他,這個副市長誰也不能打主意,那就是給許立峰預定好的。盧帆新也知道,許立峰原來是錢飛虎的秘書,這次調到木川市,就是為了當個實職副廳級幹部。
“帆新同志,陽凌縣發生了一起這麽嚴重的在押人員脫逃案,為什麽沒有向市裡匯報呢?上個月二十二號發生的案子,一直到今天都沒有抓回脫逃的罪犯,你這個縣委〖書〗記是不是有責任呢?”許立峰有些冷淡的說,他在省政府的時候,每天不是跟文字打交道,就是跟人打交道,盧帆新語氣中的嘲諷或許隱藏得很好,但許立峰還是能感覺得到。
有沒有被別人尊重,作為主事人是很敏感的,對於許立峰來說,盧帆新所說的每一個字,甚至是他說話的語氣、手勢、眼神,都能讓他感覺到自己在對方心目中是什麽樣的態度。
“作為縣委〖書〗記,我對陽凌縣所發生的任何事情都有責任。雖然這件事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但是請許市長放心,縣委一定會嚴肅處理相關責任人,絕對不會因為他們當中有人跟我是親戚而姑息遷就!”盧帆新好像知道許立峰要問什麽,先一步就把話堵死了。
“不行,這件案子如果已經發生很長時間了,如果不能圓滿解決,我不會離開陽凌縣。”許立峰輕輕搖了搖頭,堅定的說。他剛下來的時候,朱代東就特別叮囑過他,讓他不要急於給自己規定時間,他這個分管政法的副市長,實際上也沒有多少具體的工作,能把基層的情況摸清、摸透,就是他目前最大的工作。
“我們陽凌歡迎許市長視察工作,同時請許市長放心,這個案子,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圓滿解決的。”盧帆新對許立峰的態度有些意外,原本他以為,許立峰今天就應該離開才是,剛才他已經說得很明白,這件事陽凌縣自己會處理好,不管胡秋鶴是不是自己的表弟,都請許立峰放心,一定會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覆。
“好,那我就看看陽凌政法部門的辦事效率到底有多快。”許立峰淡淡的說,看得出來,盧帆新並不希望自己留在陽凌縣,他的口氣中甚至都已經有了送客的味道,可他越是這樣,自己就越要留在陽凌縣,到底要看看盧帆新想搞什麽鬼。
盧帆新走後,許立峰又去了陽凌縣公安局,他既是按照自己原來的意思,視察工作,同時又是給公安局以壓力,讓他們盡快捉拿脫逃的罪犯。而且在縣公安局,許立峰還親自給胡秋鶴打了電話,問了他現在的情況,並且告訴他,如果真的有那個李某的情況,讓他迅速跟楚都當地公安部門聯系。
胡秋鶴對許立峰的關心表示感謝,可是他告訴許立峰,自己跟邵素芬、郭京民在一起,已經有足夠的力量對李某進行抓捕,請許市長放心,他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李某帶回來。
而陽凌縣的公安局長也向許立峰保證,他們今天就會派出抓捕組去楚都,協助和指導胡秋鶴的抓捕行動,只要一有李某的蛛絲馬跡,馬上就會把人帶回來。
中午,許立峰回到陽凌賓館之後,又給韋魯郎打了個電話,對於這樣的專業問題,韋魯郎給了他兩個建議,可以給木川的公安局長趙金海打個電話,問問情況。另外就是給朱代東的秘書伍成科打個電話,從側面問問朱代東的態度。
許立峰想了想, 還是給伍成科打了個電話,他不知道的是,給伍成科打了電話,也意味著他把事情向朱代東作了匯報。在電話裡,許立峰跟伍成科談了陽凌縣的這件在押人員脫逃案,把這兩天的情況都向他作了匯報。許立峰請伍成科在適當的時候,把這個情況向朱代東匯報。雖然伍成科只是朱代東的秘書,可是很多事情,許立峰反而要向他匯報。並不是因為伍成科的級別高,而是因為他所處的位子很關鍵。
“許市長,我會向朱市長匯報這個情況的。”伍成科篤定的說,朱代東雖然一直沒過問這件案子,要是昨天卻把陽凌縣的領導檔案都讓他拿去看了看,顯然,對許立峰在陽凌縣辦的這件案子,朱代東是很關心的。
朱代東沒有給許立峰打電話,只是給他發了個短信,上面只有三個字:孫奎汝。這是一個名字,陽凌縣的縣長,他相信許立峰一看,應該就明白的。
果然,許立峰收到朱代東的短信之後,一下子豁然開朗,孫奎汝作為陽凌縣的縣長,雖說是盧帆新的搭檔,可是一、二把手之間,要做到完全的默契,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許立峰對這方面的情況,實在太了解的,他可以這麽說,全國幾千個縣,縣長與〖書〗記之間完全合拍的,十個裡面有一個,就非常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