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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朱代東說得誠懇,周保寧也露出會心的微笑,朱代東現在的想法,跟他當初剛擔任木川市委書記時一樣。當時的他,也生怕自己做錯了什麽決定,總是步步小心,如履薄冰。
“不會這麽嚴重吧,我看一切盡在你的掌握之中啊。”周保寧意味深長的說。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朱代東歎了口氣,說。或許這話說得太直白,可是確實是朱代東真實的想法,如果周保寧還在木川辦公,朱代東會這樣做麽?就算是市裡的人事問題,朱代東可能還會向周保寧請示報告,征求意見之後,才會上常委會討論。可是對於市政府的事情,他必須能做到掌握局面。
“或許我應該理解才對。”周保寧突然說道,設身處地的想想,或許朱代東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或許表面上有些不尊重自己,但如果朱代東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到,他還如何在木川的幹部心目中樹立威望?市政府的工作又如何開展呢。
自己既然推薦朱代東接替自己的職務,如果還一直迷戀手裡的權力,豈不是不識時務?原來看到別人緊抓著手裡的權力不放時,周保寧經常是嗤之以鼻,他總認為,在自己身上是不可能發生這種事的。但沒想到,當他身臨其境的時候,竟然也不由自主的走了跟別人同樣的道路。
“謝謝周省長的理解,其實我更願望喊你保寧書記,顯得親切。”朱代東微笑著說,他知道,這次跟周保寧之間的摩擦,已經雨過天晴。原來他之所以一直稱呼周保寧為保寧書記,。是因為自己一直把他當成木川的市委書記。可是剛才周保寧對於自己這個稱呼,好像不太滿意,他才改了口。
“稱呼只是一個代號,你想怎麽喊就怎麽喊吧。”周保寧淡淡的笑道,人一旦想開了,那就什麽都無所謂了。再說了,如果朱代東真的把自己當成木川的市委書記,也說明他對自己很在意的嘛。
“在我心裡,你一直進我的老書記。”朱代東誠懇的說道,周保寧雖然在發展經濟上面。沒有太多的措施,可是他對自己的工作。確實很支持。能用人,會用人,敢用人,也是周保寧的一大特點。
“代東,木川的局面好像越來越複雜的。幸好你在木川的這段時間,工作很出色。木川的幹部群眾都信服你,要不然我還真不放心去省政府呢。”周保寧說道,他其實在得知自己將上任副省長之後,也曾經對朱代東說過,木川的事情就要拜托他了。但朱代東真的履行諾言,他又被巨大的失落和茫然籠罩。
“保寧書記,就算你到了省政府。也得對木川的工作加以指導才行,要不然我們就會失去方向感。”朱代東恭維道,這話雖然有些違心,可是周保寧聽了之後卻很舒心。
“你這個代東同志啊,我真要是對木川的工作橫加插手。你心裡豈不會怨恨我?”周保寧笑了笑,說。
“保寧書記又怎麽會隨便橫加插手呢。你的指示肯定是英明而正確的。”朱代東笑著說。
“你這個代東同志啊,越來越滑頭了。”周保寧呵呵笑道,不管朱代東是真心還是假意,至少他的態度很端正。
“保寧書記,小任你打算怎麽安排?”朱代東突然問道,關於任光敏的安排,是一個很實際的問題。周保寧對於他身邊的工作人員,好像還沒有作出具體的安排。當然,周保寧的司機會回到市委小車班重新安排,或許下任書記會繼續使用,但也有可能淪為普通的司機,畢竟他的司機只是事業編制,能在市委小車班,已經是很好的安排了。
可是任光敏卻是副處級幹部,而且已經提上來三年多時間了,按道理這次周保寧一走,也得好生安排才是。可是周保寧卻一直沒有跟朱代東提起這件事。
“他跟你說過這件事?”周保寧詫異的說,按道理,任光敏如果想下去,肯定會先跟自己提起,但現在卻是由朱代東提出來,讓他很意外。
“沒有,剛才進來的時候我隨口跟他說起了這件事,他說還沒有確定。”朱代東說道,原本這件事不應該由他來說,可是他又擔心周保寧抹不開面子,從而耽誤了任光敏。雖然這對周保寧來說,可能是件小事,可是卻會影響到他的聲望。
朱代東知道,由自己來提起這件事,雖然有可能讓周保寧覺得意外,但是回過神之後,他卻會感激自己。
“這件事還是聽聽他自己的意見吧。”周保寧淡淡的說,如果真如朱代東所說,那這件事他確實要感謝朱代東。可如果是其他原因,那他就要警惕了。雖然現在他跟朱代東好像已經和解,但雙方的真實想法如何,只有自己才清楚。
“保寧書記,如果你同意的話,我想讓小任到陽凌縣擔任副書記。”朱代東說道,雖然沒有讓任光敏擔任正職,但是今年陽凌縣的蔬菜種植,將會成為木川市的一大亮點,任光敏到那裡任職,不但能迅速積累基層工作經驗,而且以後擔任正職,將更有底氣。
“陽凌縣?”周保寧詫異的說,今年陽凌縣的人事調整很大,看來朱代東是打定主意,要讓陽凌縣成為他自留地了。如果讓任光敏去陽凌縣,對任光敏今後的發展,也是很有利的。
任光敏給周保寧擔任了六年多的秘書,身上已經深深的烙上了周保寧的印記,現在如果朱代東又推薦他去陽凌縣擔任副書記,那麽說朱代東也是認同他的。以後任光敏在木川官場,無論哪一方都不會為難他,這對他在接下來幾年的發展中,無往而不利。
“當然,我也會征求小任的意見,無論是到機關還是去基層,都尊重他的意思。”朱代東說道,如果任光敏想坐機關,那也沒有關系。可是如果沒有基層工作經驗的幹部,以後的提拔過程中,將會非常艱難。雖說現在基層幹部可能會很累,可是只是他們經過這次的陣痛,就會迎來光明的前程。
“代東,這件事謝謝你,到時我跟他談談,看他的意思吧。但是你把小任調走了,市委這邊的工作,又得另外找人了。”周保寧笑道。對任光敏的安排,他還真的沒有考慮好,原本想找個機會跟任光敏說一下這件事,可是他副省長的任命太突然,到省政府之後工作非常忙,就一直沒有機會跟任光敏談。
現在朱代東的提議,讓他覺得,也該考慮任光敏的工作安排了,現在自己還兼任著市委書記,如果有一天,自己沒再兼任了,到時能不能安排好任光敏還兩說呢。
“這是我應該做的。”朱代東謙遜的笑著說。
“那好,這件事我跟小任談完之後,就拜托給你了。”周保寧說道。
“請保寧書記放心,保證完成任務。”朱代東堅定的說。
朱代東出去的時候,跟任光敏順口提了一句,“小任,我已經向周書記提議,讓你到陽凌縣擔任副書記,不知道你有什麽想法?”
“我……?”任光敏沒想到朱代東會關心自己的工作問題,而且還向周保寧說起了這件事。
“先不要著急回答,好好考慮一下,如果你想去其他單位,也可以跟我提。周書記應該很快會跟你談這件事,你要有個心理準備。”朱代東拍拍任光敏的肩膀,笑了笑說。他雖然一直喊任光敏為小任,其實任光敏比朱代東還要大兩歲,跟許立峰同年。只不過因為他們當初跟的領導不同,所以提拔的速度也不同,許立峰在錢飛虎走後,已經是正處,而任光敏到現在也只是副處。
“朱市長, 謝謝你。”任光敏喉結動了動,低沉而堅定的說道。
“謝我幹什麽,這是應該做的嘛,好了,我先走了。”朱代東微笑著離開了他的辦公室,剛坐上自己的車子,就聽到周保寧在給任光敏打電話,朱代東知道,自己又搶先了一步。
“小任,你進來一下。”周保寧說道,他並沒有聽到朱代東跟任光敏的對話,他下午就得趕回省政府,原本想先見一見時友軍和簡務帥,可是剛才朱代東既然說起了任光敏的問題,他覺得有必要先把這件事處理好。
“好的。”任光敏放下電話,心情激動的走進了周保寧的房間,他知道,周保寧肯定要跟自己談工作安排的事情。這次周保寧去省政府,沒有讓他隨行,他就知道自己這個市委書記的秘書,已經當到頭了。
原本任光敏還真沒有考慮過自己的工作安排,因為根據正常的工作程序,周保寧應該還要兩年多才會卸任。而他的工作,也要兩年之後才會考慮。到時他應該的正處也應該批下來了,放下去,不是書記就是縣區長。可現在周保寧突然擔任副省長,一下子打擾了他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