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

　眼看著距離目的地只有兩三裡的路程了，前方被放出去的斥候卻突然面色沉凝地打馬疾馳而來，老遠就開始大聲呼喊起來。

　來到孔有德、向盛高兩人面前以後，一個勒馬加上乾淨利落的下馬動作，行了一個不算標準的軍禮之後:“前方山谷之中，發現大量女真騎兵蹤跡！！”

　“什麽??！！”

　孔有德大驚失色。

　“來者有多少人?”

　相反向盛高要沉穩的多，雖然同樣臉色驚詫而可怖，但是他卻是第一時間抓住重要問題詢問起來。

　“敵人騎兵速度迅捷，屬下不敢過於接近，但是粗略估計不少於兩萬之數！”

　斥候喘著粗氣，努力調息著他的呼吸。

　“…………”

　向盛高和孔有德頓時陷入到無言當中，盤山雖然有山嶺之稱，然而實際上高度卻並不陡峭，更多等反而是一覽無遺的平原地帶，正是適合騎兵大規模衝擊的有利地形。

　加上此時氣候已是入冬，地面上尺余厚的積雪對於騎兵來說影響相對較小，但是對於步兵來說，卻是有著極大的影響。

　此時雙方軍隊彼此之間距離已然不過數裡裡，東江鎮的斥候發現對方，想必對方此時也已經發現了自己，就算孔有德他們想要率兵立即撤退，怕也是沒有機會了。

　“傳本將之令，就地駐防，所有將士進入戰鬥狀態，列圓陣！！”

　此時反而是孔有德先反應過來，開始對手下排兵布陣起來。

　“唰唰唰唰！！”

　東江鎮的將士開始迅速行動起來，按照之前操演之策將整個拉長等陣型往中心收縮，以孔有德、向盛高所下的將旗為中心，密密麻麻地合攏過來。

　可惜這時間緊急，且地形實在沒有過多可利用之處，唯一還算讓wài wéi將士安心的一點，就是早山谷一側的防線上，東江鎮將士門用以運輸輜輔的牛馬車，臨時搭建了一個防禦工事，以及用隨處可見的樹木枝乾，拚湊出數十丈長的拒馬。

　“來人！”

　“持我令牌迅速向盤山大營的吳總兵稟報，在我軍方向出現女真賊酋數萬，請吳總兵速速應對！”

　雖然與吳三桂一部出現了齷蹉，但是身為一名真正的軍人，在這種危機關頭孔有德並沒有以牙還牙的想法，去趁機坑害吳三桂一部的意思，而是迅速召集斥候去給對方通風報信。

　“轟隆！轟隆！轟隆！”

　地面開始震顫，東北方向等低矮丘陵山谷之間，出現了一道道黑色的影子，密密麻麻開始排列開來，並迅速的朝著向盛高他們的方向疾馳而來。

　“來得好快！”

　地面上的動靜越來越大，由此可見對方騎兵數量之多，恐怕還要超過己方斥候所得數目。

　“恐怕女真賊酋這回是早就有所準備了！”

　向盛高終於有所回味，對身邊的孔有德苦笑一聲說道。

　“那又如何，老子跟這dá zǐ交戰無數年，什麽陣仗沒見過，如今咱們東江鎮將士兵強馬壯，火器犀利，未必不能與之一戰。”

　孔有德話是這麽說，但是從他嚴峻的表情來看，內心卻未必真像他說得話那般有信心。

　騎兵最大的發威場景就是像這種平原地帶，有著寬廣的加速帶地帶疾馳，讓女真騎兵每一回衝鋒都能夠發揮其最大的衝擊力，最大限度地執行鑿穿戰術。

　而反觀東江鎮這邊，不但沒有地形上面的優勢，而且連最起碼的防禦用拒馬等工事都是東拚西湊，還無法保證能夠防衛周全，只能臨時支撐最可能會被首先攻擊的東北防線一側。

　越來越近了，東江鎮將士們手中長刀、長矛紛紛緊握，而被刀盾兵、長矛兵護衛在當中的火槍兵則將手中燧發火槍搭在前面戰士的肩膀上，瞄準了前方衝鋒的女真騎兵。

　“刀盾手舉盾！！”

　“長矛手立矛！！”

　眼看著女真鐵騎的衝鋒越來越近，東江鎮臨戰指揮的各方小頭目，紛紛發出指令，一隊隊東江鎮將士在營隊長官的指揮下，唰唰唰地將手中護具武器舉了起來。

　“火槍手準備！”

　“放！！”

　於此同時，就在對方眼看就要撞擊在己方陣線第一線的時候，東江鎮火槍兵在指揮員的口令當中扣動了手中扳機，而對面原本直直衝鋒的騎兵，卻也在同一時間，在一聲牛角號的號令之下，卻是突兀之間變陣，從中分開，徑直繞過了東北方向東江鎮將士陣地最堅固之處，斜插著圓陣而過，卻是打了一個虛槍，剛好躲過了東江鎮火槍兵的第一輪齊射。

　繞了一個弧度之後，女真騎士一個漂亮的轉彎之際，然後又是一個加速度衝擊，直直撞在了東江鎮兩側更稀疏的陣型上，整個變陣做得行雲流水，將當時當代最強大的女真鐵騎風范展露無疑。

　猝不及防的東江鎮將士被殺了一個人仰馬翻，差一點就被對方鋒矢陣給鑿穿了他們最wài wéi的刀盾兵及長矛兵陣型，若非東江鎮將士向來堅毅而沉穩，在底層軍官的身先士卒帶領下，付出了沉重的代價，這才勉強招架住了對方的衝擊。

　第一波衝鋒並未奏效， 女真騎兵並不在意，在參領嶽查的率領下，往後撤了一段距離之後，不需要多加指揮又是一個衝鋒等箭矢陣，緩緩開始加速起來，將地面上的積雪踏高十余丈，如同一條漆黑長龍。

　“……”

　這是東江鎮將士第一次真正與大清鐵騎在正面戰場展開較量，第一次的交手讓東江鎮將士損失不小，而給予女真人所造成的損失卻是寥寥。

　向盛高和孔有德兩人都是戰場上的老手了，對於此等戰場上的情形有著明智的判斷，雖則只是一次試探性的攻擊，但是女真人所佔據等優勢之大，以當前東江鎮將士的防禦能力，最終只有慘敗一途。

　“不管盤山上吳三桂那邊準備如何應對，咱們是不是該為自己打算打算了?”

　向盛高不比孔有德，多少還有些同僚之情，他本身就是紅紅們自己培養出來的武官，在這種情形下第一時間要考慮的自然是洪門的利益，當先便開始提出了其他想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