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的一共有十來個人,領頭的正是賴大、賴二兄弟,還有一個穿著軍裝的,正是一直在野渡居留守的的張德財。
其余的,都是賈府下人。
“賈雨村,你這個白眼兒狼,這回看你還往那裡跑,我盯著你好幾天了。哈哈哈……。”
賴大仰天大笑。
“把這個白眼兒狼捆起來,帶回去交給四爺處置。”
幾個人上來,七手八腳地把賈雨村綁了起來,搜出了身上的銀票和一些散碎銀子,一並交給了張德財。
“張班長,這些錢都放你這兒,到時候你交給四爺。”
“好,帶回去吧。”
張德財手一揮,眾人把賈雨村抬到馬上,簇擁著往回走。
走了不遠,就聽得前面一陣馬蹄聲傳來,隱隱可見有灰塵飛起。
“快,到林子裡隱蔽起來,把他的嘴堵上。”
賴二摘下頭巾,不分青紅皂白地,就塞進了賈雨村嘴裡。
眾人剛進了路邊的樹林,就見二十余騎奔來。雖然是緩坡,馬還是跑的很快。顯然是急著趕路。
前面兩騎,是兩個姑娘,正是探春和妙玉。
“探春姑娘,妙玉姑娘!”
賴大第一個喊了起來,就衝了出來。
“賴大,你怎麽會在這裡,可曾見到賈雨村從這裡過去?”
原來他們打聽到了賈雨村往這個方向來,就追了過來。
“嘿嘿,二位姑娘不用追了,賈雨村已經被我們捉住了。”
賴二和幾個人把賈雨村拉來出來,牽到妙玉和探春跟前。
啪,妙玉一馬鞭抽了過去。
“賈雨村,你也有今天。你當初不是要把我送給那個什麽忠順親王麽?你倒是送啊。”
“冤枉啊,姑娘休要聽別人挑撥,絕無此事。”
“還敢狡辯,從你的師爺嘴裡審出來的,誰會冤枉你?”
原來是賈雨村的另一位師爺被抓住了,那師爺為了立功,就把賈雨村當初的這件事情給供了出來。
“賈雨村,你惡貫滿盈,末日到了,這回就要給姐姐和舅舅報仇了。”
探春下馬,狠狠地抽了賈雨村兩鞭子。
“探春姑娘,殺了這個白眼兒狼吧?”
賴大早就對賈雨村恨之入骨了。
“不忙,要把他弄到姐姐和舅舅的墳前去再殺,叫舅舅親眼見到。我家如此對你,竟然落井下石,還敢謀害姐姐和舅舅。”
“姑娘,冤枉啊,那都是三藩乾的,於我無關啊。”
“還冤枉,若是不查清楚了,會找到你頭上麽?哼,到時候一個也跑不了,把他帶回去。”
“你們殺了我吧。”
“殺了你,想的倒美,哪有那麽便宜的事情。”
賴二趁機又抽了一鞭子。
“妙玉姑娘,珉長官在那裡?”
張德財終於有了說話機會。
“珉長官在城裡,張班長,你不是在野渡居看家麽,怎麽會在這裡?”
“妙玉姑娘,聽說你們要打回來了,賴大就去找我,這兩天我們就悄悄的監視著賈雨村,怕他跑了,如今果然抓到他了。”
“你們怎麽知道我們要打回來了?”
“都打下了山海關,不就要打回來了麽?”
“張班長,你說的也對。哦,對了,今晚我們要回野渡居去住,珉長官或許也要回去,你那邊收拾好了麽?”
“什麽?你說珉長官要回野渡居?好了,我先走了。”
張德財撥馬就走。
“你去哪裡?”
“我回去好好收拾一下。”
張德財說著,一人一騎已經遠去了。
寶釵和迎春從羅啟華家裡出來,又走了幾家。
這些人,都是事先已經列在了名單上,準備誅殺的人物。
之所以一攻下帝都就清算這些人,將他們直接殺掉,而不是抓進大牢,然後審判,就是不想給他們一點兒活命的機會。
象羅啟華這些人,雖然已經投靠了三藩。但是,他們在大德皇朝的時候,就已經在朝廷上混跡多年。
即使跟北靜王、季大學士、魯大學士、修同貴等現在圍繞在長安身邊的這些人,都可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若是把他們留下來,這些人很可能就會找到人說情,今後再想處置他們,就要囉嗦許多。
所以,賈珉早就制定了除去他們的計劃,從肉體上直接消滅,一了百了,根本就不給他們活動的機會。
現在,寶釵所在的,就是工部尚書吳尚書的府邸。
吳尚書在大德時代就是工部尚書,到了天順皇朝,還是工部尚書。
寶釵和迎春沒有進屋,就在院子裡等待著。
吳尚書被押了出來。
“怎麽還活著?”
寶釵不禁皺了下眉頭,問鶯兒道。
“他說他是二老爺的同仁,是府裡的知交。”
府裡,指的就是賈府,二老爺,指的就是賈政。賈政原來是工部侍郎中,說是賈政的同仁,但也說得過去。
“府裡的知交?哼,府裡有難的時候,可沒見到他幫著說一句話。”
寶釵說完,就撥馬走了。
“小姐,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鶯兒揮揮手,兩個士兵槍響,吳尚書倒了下去。
從這裡出來,就到了都察院禦史肖道忠的府邸。
寶釵在門外等著,迎春帶著一群士兵衝進去,不一會兒,裡面就響起了槍聲。
“肖道忠不願意活,下地獄去了,有幾個下人陪著她一塊兒走的。唉,這些人,真是想不開,好好的,為何要死呢?”
迎春攤開手,聳聳肩,做了個呆萌的表情。
“走吧,去賈雨村家裡看看。”
寶釵說著,帶頭去了。
到了賈雨村的家裡,一些士兵們正在抄家。
嬌杏和一個丫鬟站在院子裡,木然地看著士兵們在忙活著。
見到寶釵和迎春進來,猶豫了一下,還是過來跪在地上。
“奴婢見過寶姑娘。”
“賈雨村跑了?”
嬌杏也不吱聲。
“他也跑不了多遠。嬌杏,你也不要指望他了,這一回他是沒有活路了。你還是回老家,自己尋一條活路吧。”
“時至今日,還能到哪裡去?”
“你若是不走,將來新朝成立,追究起來,你也跑不了。”
嬌杏也不吱聲,仍舊跪著。
“唉,算了。鶯兒,你去找塔瑪拉的人,給她分些銀兩,派兩個人送她們出城。嬌杏,你自己挑一個丫鬟,一個老媽子,一個車夫,趕上一輛車,再拿些衣物用具走吧,我也就能幫你這些了。”
“謝謝寶姑娘了。”
嬌杏磕了頭,起來了。
帝都城裡的戰鬥,已經全部結束,槍炮聲沒有了,只是街上還都是些軍人。
有北海志願軍,溫都拉騎兵,還有光複軍。
當然,還有不少三藩的士兵。不過,這個時候,他們已經是被押解的俘虜了。
街上的百姓多了起來,有的看著滿街的軍隊,有的則圍著剛剛貼出來的布告看。
這些布告,是黛玉和惜春領著人貼出來的。
布告在盛京的時候,就已經印好,是以長安的名義發出來的安民告示。
內容不外乎是討伐三藩逆賊,推翻天順偽朝,軍民人等不得窩藏逆賊,各安本業,各守本分之類。
天順皇帝已死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全城,羅啟華等一些大臣被殺的消息,也漸漸傳播開來。
人們終於意識到,又改朝換代了。
紫禁城前,金水橋邊,韓天鬥等人的屍首已經被收了起來。
衛若水的特戰隊員,除了幾十個在皇宮裡面,絕大部分都站在門口,三三兩兩地說話。
一隊光複軍過來,趙大海、徐明濤、馮奎下馬。
“衛隊長果然名不虛傳,一出手就把皇宮拿下,誅殺了韓天鬥。聽起來就叫人羨慕啊。”
趙大海下馬過來,一臉羨慕之色。
“趙團長,與其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當初你怎麽不找珉長官,把這個差事攬下來啊。”
“衛隊長,你就別笑話我了。我哪裡有這個本事。”
“衛隊長,你這可就不地道了,得了便宜還賣乖嘛。”
徐明濤和馮奎也湊了過來。
“真是沒想到,這一輩子還能在帝都打上一仗,真是痛快。”
馮奎神采飛揚,跟往日的嚴肅拘謹頗不相同。
“唉,這仗打得沒什麽意思,三下五去二就完了。當初我們跟哥薩克和羅斯,那才叫打仗呢。”
衛若水似乎有些意猶未盡的樣子。
一陣馬蹄聲傳來,又是一隻長長的隊伍過來。
幾人一見,立刻停止了談論,迎了上去。
原來是長安帶人來了。
“長安殿下,韓天鬥,韓天魁,李國忠和偽朝大學士劉大豐已經被打死。紫禁城已經被佔領,保存完好,如今完壁歸趙,請殿下接收。”
“衛隊長辛苦了,謝謝你們。”
“殿下不必客氣,這是分內之事,殿下,請進去看看吧。”
長安下馬,步行走過金水橋。眾將領跟在後面。
到了大門前十來丈遠,長安停了下來。
這就是她生於斯,長於斯的紫禁城。
雖然她從小就失去了母后,但是,在父皇的寵愛下,還是過了一個非常快樂的童年。
那個時候,父皇總是對她百依百順,三個哥哥也對她無比寬容溺愛。
每到沒有錢的時候, 就到哥哥那裡去搶。每每自己偷偷溜出宮時,父皇都假裝不知道,暗地裡派人悄悄地保護她。
那是多麽歡樂的時光啊!
失去了父皇,失去了哥哥,失去了江山,幾乎失去了一切。
如今江山就要回來了,可是親人們再也回不來了。
不知不覺中,長安的眼裡噙滿了淚水。
旋即就伸手拭去眼淚,臉上露出堅毅神色。
父皇、皇兄、哥哥,大德身上一百多年的三藩毒瘤,終於清除掉了。
我奪回了大德江山,我回來了。
李成斌,立夏、立秋,立冬,我回來了。
你們聽到了嗎?
紫禁城大門已經敞開,長安暗自舒了口氣,邁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