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打馬飛奔回軍營,衝進飯堂,就見衛若蘭和立春正在狼吞虎咽地吃飯、喝酒。
雖然破衣爛衫,一臉憔悴,精神倒還好。
“哈哈哈,我衛若蘭回來了,你們回來的好快啊。”
衛若蘭一邊吃著,一邊跟眾人打著哈哈。滿臉得意。
“你回來了,珉長官呢?”
“是啊,見到珉長官了麽?”
“珉長官在哪裡?”
七嘴八舌地就亂問。
“哦,珉長官啊,沒事兒,沒事兒,他挺好的,長安也沒事兒。諾,你們自己看。讓我先吃飯,一會兒再跟你們慢慢說。怎麽了,我回來你們不高興嗎?怎麽就沒有人給我倒酒呢?”
說著,衛若蘭從懷裡掏出一塊兒樺樹皮,遞給了馮紫英。
“來來來,我給你倒。”
賈璉笑嘻嘻地倒上了一杯。
“來來來,我也給你倒一杯。”
陳也俊也給倒上一杯。
“嗯,看你們還不錯,一會兒就給你們講的詳細些。”
“長安腿部中箭,我帶她去養傷,傷愈即歸,你自返回,勿念。”
這就是樺樹皮上的話,寫的是漢語拚音,用匕首刻在樹皮上的。
“這上面也沒寫珉長官找到長安啊?”
倪二看了樹皮,蒙頭蒙腦地說了一句。
啪,腦袋上叫賈璉拍了一下。
“你個糊塗蟲,珉長官若是沒找到長安,怎麽會知道她腿上中箭,又怎麽會帶她去養傷?”
“對啊,是這麽回事兒啊。我這不是樂蒙了嗎,一時沒拐過彎兒來。璉二爺,你不能隨便打我,我如今也是連長了,你得給我留點兒面子。”
“還好意思說你是連長,下回再如此糊塗,我就撤了你的連長。”
眾人好不容易等衛若蘭吃完飯,這才回到了馮紫英的辦事房。他們等的很著急,其實衛若蘭吃飯並沒有用多少時間。【】
進了屋子,衛若蘭講了事情經過。
“那日我和立春姑娘為了掩護公主,就引開了韃靼人。然後,我倆就找到了一個大樹洞,放了把火,把一個熊瞎子趕走了,我倆就在那個樹洞裡呆著。”
衛若蘭說到這裡,就見眾人看他的眼光有些奇怪。
嘿嘿地笑了兩聲,也不管眾人眼光,繼續說下去。
“韃靼人連續在山裡搜索了兩天,最後都撤了。我倆一邊尋找珉長官和長安,一邊兒給咱們的人收屍。”
“其他人都找到了屍首,就剩下珉長官,長安和立冬姑娘。最後,找到了珉長官留下的記號,找到了這封信,才知道長安已經跟珉長官在一起。”
“這下我們就放心了,於是就往回返。偷了兩匹馬,趁著南溫都拉的混亂勁兒,就回來了。”
“就是這麽簡單。”
衛若蘭說的雖然輕描淡寫,但是眾人心裡都明白,事情哪裡會那麽簡單?行程必定是艱苦卓絕的。
“珉長官和長安殿下的事情,目前還要保密。隻限於我們這些人知道,不要外傳,何時珉長官和長安回來了,再自行解密。”
衛若蘭說完,馮紫英沉吟了一會兒,做出了安排。
“秦營長,你帶著立春姑娘去歇息,陳訓練長、衛軍情長、林軍法官、賈團長留下。”
其余人知道有機密事情研究,就紛紛離去。
“璉二哥,你把珉長官的事情,挨個兒告訴姑娘們,也好叫他們寬心。叮囑他們,自己心裡有數就行了,暫勿外泄。”
“好,我這就去。”
賈璉出去了,屋裡就剩下了馮紫英、陳也俊、衛若蘭和林大江四人。
這四人,就是卜奎最有權勢的四大軍頭。
“珉長官和長安殿下雖然還沒回來,但是,長安跟珉長官在一起,基本上就安全了。【】現在,我們要執行另一個計劃了。”
馮紫英的臉色,嚴肅了起來。
“陳訓練長,你把賈環的事情說一下。”
寶玉和賈環的事情,馮紫英、陳也俊和衛若蘭都已經知道,唯有林大江還不知道,現在介紹,就是給林大江聽的。
陳也俊把賈環當日殺賈蓉的事情介紹了一下,連林大江聽了,也非常吃驚。
至於寶玉殺茗煙,則隱藏不提。
“昨日,我們接到了最新的情報,賈環已經公開投敵,目前在北溫都拉沃特爾部落的豪格千夫長手下,當一名百夫長。他認了豪格為義父,娶了豪哥的侄女為妻。目前正在按照我們的訓練方法,訓練韃靼人武裝。”
這個情況,目前只要馮紫英和陳也俊兩人知道。衛若蘭和林大江都是剛剛聽說。
“情報可靠嗎?”
就連主管情報的衛若蘭都很意外。
“基本可靠,到時候,還可以現場驗證一下。”
“賈環是王家府兵團的人,王家府兵團,現在屬於我們的建制。所以,也就是我們的人。林軍法官,按照軍法,賈環當如何處置?”
“賈蓉是來打仗的,又是在戰場上,此為殘殺同僚。賈蓉是寧國府人,此為殘殺族人。用我們的方法訓練韃靼人,此為泄密資敵。公開投敵,認賊作父。隨便一條,就當誅殺。只是珉長官那邊……。”
“賈環殘殺賈蓉,珉長官已經知情,此事就由我們來做,就不要叫珉長官為難了。”
馮紫英停了一下,隨即下定決心。
“衛軍情長,你歇息三日。三日後,去北溫都拉,誅殺賈環。此事隻限我們四人知道,就不要外傳了。”
這邊安排完畢,馮紫英來到了王子騰住處。
“王大人,我來報喜了。”
“紫英,有什麽好事,快說。”
“是關於長安殿下和珉長官的消息。”
聽了馮紫英的介紹,王子騰興奮地站了起來。
“好好好,到底是珉哥兒,果然沒叫我失望。好,下一步,你們打算怎麽做?”
“等。等珉長官回來之後,收復南溫都拉。”
“好,我聽說北溫都拉的局勢最近很混亂,是你們做的吧?”
“是。若是大人需要,我就寫份公文過來。”
“呵呵,不必了,你們就放手去做。事急從權,不必事事問我。”
馮紫英走後,江師爺從從屏風後轉了出來。
“恭喜世翁,得了這趟好差事。”
“哦?怎麽講?”
“先是救出了太子,如今長安殿下歸來指日可待。不久就會收復南溫都拉,如此三件大功,誰人能比?還不可喜可賀?”
“是啊,可喜可賀。不過,這似乎都不是我乾的。這些年輕人,後生可畏啊。”
“這就是世翁的福氣了。這個馮紫英,倒也是個人才。懷遠推薦他接掌卜奎,倒也真有些眼光。”
“神武將軍家學淵源,教子有方。此子天資聰穎,又跟著珉哥兒磨練,自然有些不凡。前途不可限量啊。”
“有了這些人,世翁就可以穩坐釣魚台了,閑看雲卷雲舒了。”
“嗯,你說釣魚,我倒是想起來了,有好些日子沒去釣魚了吧?走,咱們釣魚去,這些雜事兒,就叫他們年輕人作去,我們最後揀現成的就是。”
賈璉先來到了練兵場,把賈珉的消息,告訴了正在這裡練習射擊的寶釵、黛玉、晴雯和沈冰衣。幾人聽了,自然喜不自勝。
只是因為賈璉一再叮囑保密,才沒敢大聲張揚。
“冰衣,你一會兒早些回去,備下一桌酒菜,今日我做東,我們中午吃酒祝賀。”
“好,來照顧我的生意,樂意之至。”
“咱們親是親,財是財,可得給我優惠啊。”
“寶姐姐做東自然是優惠的。我就先走一步,在家裡恭候各位大駕。”
“璉二哥,順便告訴妙玉和平兒, 到時候過去吃酒。”
“好嘞,一定把話帶到。”
賈璉離開練兵場,就去學堂和家裡給妙玉和平兒報信兒。
“顰兒,這一回,你去不去?”
寶釵射出一槍,問身邊的黛玉。
黛玉剛來時,見寶釵等人,動輒隨便拋頭露面,還時常騎馬射箭,有時候竟然到沈冰衣的風月場裡吃酒,就覺得頗不習慣。
去年在家裡時,曾經聽說寶釵、平兒、晴雯等人,還在大街上跟蠻族女子吵架打架,雖然覺得新鮮,卻始終是不太相信。
直到到了這裡,才知道此事確實是真的。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不僅沒人笑話,反倒有人讚賞。
對於寶釵等人出入風月場合,也沒人在乎。
此時黛玉才感到,原來卜奎這裡民風開放,確實是真的。
這裡沒有那麽多規矩,也沒人整天勾心鬥角的,叫她感到大為輕松。
不知不覺地,她就融入了這種氣氛當中。
“寶姐姐,我不僅要去,還要好好地敬你幾杯呢。”
黛玉說著,也放了一槍,隨即又裝藥裝彈,動作已經頗為熟練,有幾分英豪之氣。
“顰兒倒是不用敬我,總是珉四哥平安無事,我們同喜同樂。不過,也不能喝得太多了,吃過酒,還要到甩灣子去,跟塞萬特太太學習法蘭西話呢。若想多喝,等寶玉回來的時候,你再放開了喝。”
一聽寶釵說起寶玉,黛玉就心裡一愣。
似乎很久沒想起寶玉了啊。也不知寶玉如何了?
想起寶玉,黛玉心裡就有些惆悵起來。
唉,他到底何時能像珉四哥那樣出息起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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