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出了酒,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能夠高興得起來。
沒有人認為,賈珉會在10天內,掙上一萬兩銀子。
原來,西瓜賣5000兩銀子這事兒,也沒人當真,只是當做笑話說說而已。
沒想到,不僅這事兒拿去打賭了,還加上了靈芝。這些也都還好說,這賣酒的一萬兩銀子,可從哪裡出啊。
這些天,平兒等人的算數都有了進步,加上焦利,幾個人在一起,根據產量,市面價格,把酒的價錢加了一倍,算起來,還是不夠一萬兩。
雖然加了兩個菜,又喝上了自己新釀的酒,但是,飯桌上的氣氛,還是非常壓抑。只有賈珉似乎還是那麽沒心沒肺,若無其事的樣子。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眾人之間已經有了感情。如果賈珉打賭輸了,他們也就隻好各奔東西了。原來那些美好的向往和憧憬,也就煙消雲散了。
打井這樣掙錢的生意,到時候,恐怕也要叫府裡來人給接管了。
“吃啊,怎麽都不吃啊?喝啊,怎麽都不喝啊?這麽好的酒,誰能喝著?也就是你們跟著我,才能有這福分。”
“你們是不是以為我到時候拿不出銀子來?好,現在我問你們,以前,你們見過壓力井嗎?現在,不也是一天20多兩銀子?以前,你們相信我能造出這樣的酒嗎?現在不也喝上了?”
“我告訴你們,到時候,我不僅能賣出一萬兩銀子,我還要賣出一萬五千兩銀子,除了交給府上一萬,咱們自己還要剩上五千兩。以後再造酒,賺的銀子,就大部分是咱們的。”
“現在,我重複一遍,以前給你們的一成承諾,仍然有效。”
“另外,不僅要把西瓜賣上5000兩,那些蘋果,我也要賣上5000兩。打井這幾個小錢兒,我根本就沒看在眼裡。那只是鍛煉你們,鍛煉團隊的,你們明白嘛?還不明白?”
唉,白講了。
“到今年年底,我要賺上10萬兩銀子,你們信嗎?放心,我不會走的,除非我自己願意,誰也別想趕走我。”
哎呀我的娘啊,你能不能不吹牛啊?
這是眾人的共同心聲。
唉,這個團隊還是太嫩啊,菜鳥級別的。
這是賈珉的心聲。
野渡居這裡很沉悶,榮寧二府裡,卻是非常熱鬧。
自然都是關於賈珉的話題。
昨天是南安王妃的生日,請了戲班子。自己家演完之後,今天就送到了賈府演一場。兩家是世交,算是友情讚助。
剛才,演了一出《遊園》,是王熙鳳點的。現在演的是關於西遊記的戲——《火焰山》。
王熙鳳喜歡言情片,賈母喜歡動作片,這是賈府人都知道的事情。
董秘鴛鴦坐著一個小杌子(小板凳),靠在賈母身邊兒。
之所以坐小杌子,也是經過算計的。小杌子比較低,坐上去,就比坐在椅子上的賈母低上許多。
雖然深得董事長的信任,但是,也要擺正自己的位子。做秘書要是沒有這點兒覺悟,是很難做得久的。
晚上寶玉到這裡吃飯時,賈母已經聽說了在野渡居發生的事兒。
但是,她並沒有直接就采信寶玉的說法。
賈母是喜歡寶玉,但是,她還沒有老糊塗。
寶玉是個什麽人,她還是清楚的。所以,又派自己的秘書親自去調查了一下。
“就是這些了,別的,奴婢也就不知道了。
” 鴛鴦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全都匯報了。
“珉哥兒這個酒,倒是不錯的,將來掙錢,也是一定的。只是10天就能賺上一萬兩銀子,卻是萬萬不能的。”
“你們大老爺,忒也性急了點兒。賺不上一萬兩,三兩千兩也是好的嘛。現在府裡的這些個爺們兒,又有幾個一年能賺上兩三千兩的?”
“再說了,因為交不上錢,就把人趕了出去,也不是咱們這厚道人家的做法,要是傳了出去,還有什麽體面?”
“找人給珉哥兒傳個話兒,到了要走那天,過來見見我。要不是有今兒個這一出,我倒是忘了還有珉哥兒這麽一個人呢。”
鴛鴦聽了賈母一席話,心裡琢磨了一會兒,也就明白了個七七八八。
老太太這是對大老爺有些不滿了耶。
到時候,珉四爺要是輸了,老太太要見他是什麽意思呢?珉四爺來的時間不長,即便是十天后,也就一個來月。即使掙不上一萬兩,幾千兩還是差不多的。
今兒晚上老太太喝了那酒,連連說好,看來那酒是能賣錢的。掙個幾千兩,還是有可能的。
當今府裡,確實也沒個能掙錢的,老太太這是看上了能掙錢的人啊。
要是個把月功夫就能掙上幾千兩,到哪裡不能活?別說攆人家,只怕到時候拿轎子去抬,人家都未必願意來呢。
老太太和鴛鴦都自動忽略了賈赦輸了,是要在府裡爬上一圈兒的事兒。
當然,就像他們想的那樣,那是不會發生的事兒。因為根本就沒有這個可能。
——
“根本就沒有這個可能,你怕什麽?”
賈赦回來之後,就開始喝今天從賈珉那裡拿回來的酒。現在,眼睛已經發直了。
成功地跟賈珉打了那個賭,他很高興,所以,破例把兒子賈璉叫了來,一起吃酒。
剛才賈璉委婉地提醒他,跟賈珉打賭有些冒失了,要是他真的交出了銀子,到時候,賈赦可怎麽辦?
這件事兒,已經在賈府上上下下傳開了,現在的人,都是看重信用的。如果到時候真的到了那一步,賈赦可就難辦了。
“父親,我也是認為他做不到的。只是要你小心些。”
“看你那樣子,哪點兒象我?行了,你好好地琢磨著,到時候,琢磨把他那手藝和方子弄回來。這樣都能弄出酒來,想必是有些訣竅的,沒有這個,我們還是是弄不出酒來。”
“再一個,賣酒那天你到胡家酒坊盯著點兒,別叫他做什麽手腳。去吧。”
賈璉一邊往家走,一邊兒琢磨著。
說我不像你,我哪點兒不像你了?吃喝嫖賭的,哪樣不是跟你學的?
倒是珉老四那個做酒的方子,可未必好弄。至於盯著胡家酒坊,倒是沒什麽必要,誰會沒事兒給珉老四銀子?現在,他兩眼一抹黑,想借都沒地方借去。
回到家,王熙鳳也回來了。剛剛洗漱完畢,穿著小衣。晚上喝了拿回來的烈酒,略微有些醉意,倒是頗有些風情。
“平兒那個死蹄子,就沒說要回來?”
王熙鳳對平兒,還是有些感情的。
“你可別提她,再提我就要生氣了。就沒跟我說句話,我看也是生了外心了。”
今天去野渡居,平兒確實沒跟賈璉說話。
“這個倒也是怪不得她,一幫主子在那裡,哪裡輪的上她一個下人插嘴?”
“倒也有幾分道理,我也尋思,平兒不是個沒良心的。”
對啊?平兒啊!怎麽把她給忘了呢?
一瞬間,賈璉有了主意。叫平兒把做酒的方子弄出來。
不過,他自己出面還未必行,還得叫眼前這個烈貨出面找平兒,才有把握。
這事兒必須一次成功,要是叫珉老四覺了警,可就功虧一簣了。
“剛才大老爺叫我把那個做酒的方子弄回來,你說這事兒可怎麽辦才好?我看還得你出面,找找平兒。”
“你們爺兒們的事兒,叫我個女人家出面,我有什麽辦法?”
“弄回來了,我倒也沒想交給老爺,到時候,還不是咱家的財路?”
“哼,這還差不多。我要說話了,估計平兒還是會給我這個面子的。這一件事兒,我就答應你。只是人家去了一趟,都得了些紅利回來,怎麽就你空著手回來的。”
“什麽紅利?”
“大老爺到時候,能把珉老四給趕了出去,寶玉和蓉哥兒得了他牽三個月的馬,你得到了什麽?不就是人家喝酒,你給提罐子的?”
“原本我也是想來著,可是被周瑞那個家夥給搶了先,也幸虧他給搶了先,要不,今天爬回來的,就是我了。”
“還提周瑞呢,剛才叫太太罵了個狗血噴頭,說是再有一回,就打發他到莊子上去呢。那些下人們見周瑞倒了霉,都吃酒祝賀呢。這回,他的臉可丟大了,怕是再也爬不起來了。”
“所以,這個珉老四,也是當真可惡。這回要不是大老爺抓住了他的話把兒,怕是又叫他溜了過去呢。上回輕輕松松就把你和蓉哥兒繞進去了, 這回,總算是他也有馬有失蹄的時候了。”
“按說那珉老四也是個有算計的,這回怎麽就叫大老爺給治住了呢?當時,到底是怎麽個情形?我倒是很願意看見他吃癟的樣子呢。”
於是,賈璉就把當時賈珉如何說給府裡交一萬兩銀子的事兒,前前後後又說了一遍。
王熙鳳聽完,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但是究竟是哪裡不對勁兒,又一時說不出來了。
“哎呀。”
突然間,王熙鳳大叫起來。
正在給她梳頭的豐兒以為碰著她哪裡了,王熙鳳卻是揮揮手,叫她出去了。
“你是說,真的是珉老四自己說的,要交給府裡一萬兩銀子的,對嗎?”
“是啊,就是他自己說的,可不就叫大老爺給抓住了話把,後來他還想耍賴著呢。”
王熙鳳雖然覺得賈珉不應該犯這樣的錯誤,但是,也認為賈珉不可能在十天之內,把酒賣上一萬兩銀子。
如論如何,這次他也是跑不了了的。
找平兒弄酒方子的事兒,她自然是要去辦的。不過,弄回來之後,她可不會交給賈赦,也不會交給賈璉。
賈赦且不說,叫賈璉再有了錢,還不得更在外面花天酒地的?這麽好的買賣,還是自己乾著妥當些。肥水豈能流外人田?
“我的姑奶奶,你就別想這想那的了,我可是都等不及了。”
“瞧你那猴急的樣兒,沒個出息。”
王熙鳳拋個媚眼兒,兩人上炕,動作起來。
所謂同床異夢,說的就是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