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殿下說的是。”牛七這才想到,他們在王府府庫裡找了個遍,也就找出這一塊磁石罷了,若是弄丟了的話,想探礦就難了。
“上流沒有鐵砂,說明直到此地才開始有鐵礦。”司馬睿皺著眉頭朝四周望去,當他看到一個頂上有一堆紅褐色岩石的山丘時,不禁笑著對隨從們說道:“鐵礦就在那個山丘上,我等速去探探。”
幾人拿著工具就來到了山丘上,司馬睿示意他們先不要動工,自己則在山丘上觀察起來,整個山丘雖然被土覆蓋了大部分面積,可仍然有岩石裸露出來,山頂的那一堆紅褐色石塊就叫做“鐵帽”。
山上的土也跟別的山頭有些不同,後山的土發黃,東山的土發紅,後山的土有鵝卵石,東山的土裡則沒有……
確定這就是個鐵礦後,隨從們就拿鋤頭鐵鎬開挖起來,時不時鑽到石塊兒,發出叮當叮當的金屬碰撞聲,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幾人就挖了三米深,一片褐色的鐵礦就出現在眼前。
“殿下,真的出礦了!”牛七大喜,抱著一塊略微帶些金屬光澤的石塊,走到司馬睿面前道。
“嗯,做下標記,去告知官府吧。”司馬睿也很高興,不過還是很平靜的說,他想趁太陽落山前再探一座礦出來。
“殿下……”牛七看了看身後的隨從們,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開口。
“有話就說。”司馬睿有些奇怪地看著他道。
“殿下,這次的賞金能不能咱們自己留一些,前幾次都被您捐給了窮人,現在咱們的盤纏也所剩無幾了。”牛七有些為難地說,不知道這個主子是不諳世事,還是善心爆棚,他把得來的賞金都贈給了沿路窮苦之人,自己身上快沒錢了都不在意。
看著幾個累的滿頭大汗的隨從,司馬睿心裡也有些愧疚,自己只顧著探礦捐錢,卻忽略了身邊這幾個不離不棄的人,他們每天跟著他乾著重活,卻過著跟窮苦百姓一樣的生活,與其他貴族的隨從相比,實在是艱苦,於是他笑著對牛七說道:
“嗯,這次的賞金就留下來吧,賞你們每人十貫,剩下的就做盤纏吧。”
“小人謝殿下賞賜!”牛七高興得合不攏嘴,殿下也就襲爵那次每人賞了五百文,這次一下子賞了十貫,那可是一筆巨款,再也不用過那種買個餅還得猶豫許久的日子了。
“謝殿下賞賜~”其他隨從也齊聲呼道。
這些日子,司馬衷和朝臣們一直在規劃建鐵廠的事宜,由於三個鐵廠都處於中原地帶,所以欒川鐵廠命名為中鐵一廠,魏郡安陽縣的鐵廠命名為中鐵二廠,潁川郡柏縣鐵廠命名為中鐵三廠。
兩個新興鐵廠依然使用煉鐵高爐煉鐵,煉鐵工人則由老工帶學徒的模式,待大晉鐵廠生產耬車曲轅犁的任務完成後,就把工人分成三個部分,分別在三個鐵廠邊工作邊帶學徒,學徒則是選擇在鐵廠工作的退役軍人。
勤政殿裡,衛恆和幾個屬官在分類整理奏章,司馬衷則躺在一個特製躺椅上打瞌睡,兩個小宮女打著蒲扇,茶幾上擺著冰鎮飲料和果脯,偶爾微風拂過,真是好不愜意。
皇帝享受享受生活也是應該的,不過看他們幾個任勞任怨的樣子,司馬衷也有些不好意思,把自己的一罐冰鎮酸梅湯分給了他們,幾個屬官忙不接謝恩,湯罐子一會兒就見了底。
衛恆翻閱著一本本奏章,拿出一本看過後對司馬衷笑著道:“啟稟陛下,潁川郡守上奏一件奇事。
” “哦?什麽奇事,給朕看看。”司馬衷正覺有些無聊,見此接過奏章看了起來,當他看到奏折上的內容時,忍不住喃喃道:“東晉元帝司馬睿,怎麽會是他?”
原來司馬睿在來到潁川的十幾日裡,陸陸續續探出了大小八個礦山,佔了總勘探量的一半,共獲得賞金四千貫,可他把賞金都捐給了沿路的窮苦百姓,隻留了五百貫當做盤纏和打賞隨從。
潁川郡守陳凖見牛七多次在郡府領取賞金,已是起了好奇知心,便召牛七詢問他勘探之道,牛七雖然只是一個跟班,但那也是琅琊王的跟班,所以面對陳凖時不卑不亢。
陳凖大奇,一問之下才知道那個探礦正主乃是琅琊王司馬睿, 從牛七那微微有些抱怨的口氣中,他得知司馬睿把賞金都捐給了窮人。
讓郡丞去查驗一番,果然如牛七所說的那樣,司馬睿沿路大行善舉,無論是百姓還是當地名士,對他都是大加稱讚,於是陳凖就把此事上奏給了皇帝,琅琊王品質純良,應該得到嘉獎。
司馬衷輕輕一笑,怪不得司馬睿和王導能成為一對好基友,兩個小子都是心軟之人,許多看法當然很是相近,也正是如此,西晉滅亡後王導才會全力輔助司馬睿,創建東晉為大晉延續了一百年國祚。
“琅琊王小小年紀就如此宅心仁厚,實在是難得啊。”衛恆也點頭讚道。
“上次聽忠親王提到過,小琅琊王襲承王爵的時候,連設宴的錢都是借的,好不容易收點夏稅還被他捐了,下人跟著他過著清苦日子,王府內怨聲載道,王府長史都想辭官回鄉種地,哈哈!”
司馬衷想起以前司馬亮講的一則趣聞,不禁樂道,大晉目前大大小小諸侯王幾十個,他也沒在意小琅琊王是哪個小子,現在才發現他就是後世的東晉元帝。
“琅琊王府正是缺錢時候,琅琊王卻舍己為人,陛下是不是嘉獎一番。”衛恆看著司馬衷問道。
“嗯,要是朕的叔伯兄弟都如他這般懂事,大晉也不會出現四王造反的亂子,擬旨召他進宮,朕要親自見見他。”司馬衷吩咐道,他對這個東晉開創者也來了興趣。
潁川郡柏縣一座山頭上,司馬睿等人正在開挖一個銅礦,幾個隨從用鐵鎬鋤頭挖去兩米厚的土層,終於挖出了藍綠色的銅礦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