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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美女打賞系統》第六十一章 好人汪巡撫
    光福鎮青磚白瓦的房屋依山而建,一條市集外小橋流水,茶館、雜貨鋪、酒樓、裁縫、遊船,在這典型的江南人家,似乎走到哪裡都有詩情畫意。進了吳家的院子,過天井、中堂、後天井,吳濟淵安排汪恆、俞祿兩人歇下,賈雨村則是告辭回金陵了。

  原本吳濟淵安排的飯食是大魚大肉、山珍海味,極盡江南美食的精致細巧,可是汪恆早有規定,衙門官員的款待,不得超出八錢銀子,這其中包括江蘇各地的驛站。驛站在法律上隸屬兵部,實際上兵部隻給驛站一個合法的勘合,勘合代表不同等級的官員有不同等級的招待。驛站的款待費用是要由本地衙門出錢的,據說不久前兩江總督的兒子來蘇州驛站大吃大喝,並且凌辱驛丞,汪恆竟然鎖了這位少爺交給總督衙門,並且給兩江總督寫信說:我不信這是你的兒子,我相信製台大人的兒子不會這麽沒有教養。此事轟傳兩江,汪恆的法令也因此得以實施,出手闊綽的吳濟淵也不得不遵從。

  俞祿對吃穿住行倒沒有那麽挑的,有條件自然要過得好一點,沒條件則無所謂。當晚在香菱的揉肩之下,愜意地小憩片刻,就有隨從來請,汪恆要請他商議正事,俞祿跟著他七拐八拐地到了廳中,便見汪恆正在和幾個蘇州商人討論著什麽,這些商人通通給予賜座,見俞祿走進來,高坐主位的汪恆道:“俞老弟,江南不少人都說你文武雙全,我這兒正有一件案子,下了手諭給你來做訴訟,正是吳家和邢家的事,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法子。”

  “承蒙汪中丞厚愛了。”俞祿笑著拱手,沒有坐下,只是攤開折扇在廳中踱步,眼神瞅著前座的兩人,一個是代表吳家的吳濟淵,一個是邢岫煙之父邢忠,吳家趁機兼並土地,出面的並不是主子,而是市井之中招攬來的潑皮無賴與農戶接觸,不過吳濟淵是吳家的當家人,又是金銀堆積如山的蘇州首富,俞祿雖答應了妙玉,卻不想處處樹敵,正想著兩全其美的法子。他踱步回來,眼見汪恆對他點了點頭,才從袖中翻出一張紙來:“康靖四十五年,邢忠借吳家共五百兩,收二分利息,至康靖四十七年,利滾利已近……邢忠以數十畝良田與房產作為抵押,猶然欠下二百兩,吳家扔要追債,邢忠、吳濟淵,對麽?”

  “對。”二人異口同聲地回答,邢忠體型微胖,在巡撫大人傳喚之前,他就安心了不少,傳聞汪巡撫是經常偏袒弱者的,吳濟淵則是無可無不可的樣子,如果不是汪恆錙銖必較、一絲不苟,他寧願賣汪恆、俞祿的人情。

  “好。”俞祿瞧著主位右側已有書辦記錄在案,又拿出一本書來,字正腔圓地道:“康靖四十五年、四十六年、四十七年的土地、房產市價與行情差距很大,尤其是四十六年蘇州府有水災,土地價格被壓到了有史最低,農戶為了討生活,不得不賤賣土地,邢忠同樣是如此。然而,吳家收取邢家土地時,是按四十六年的賤賣價格,又按四十七年的利銀來算,此舉不妥。按《大乾律法,土地法》第三款第二條、第四條、第六條,放高利貸者對借貸者的追繳,利銀不準超出本金的一半!而吳家的索要已經超出本金的一半二百五十兩!律法還規定,抵押土地者,三年之內可以原價贖回,追繳的利息最高為二分,但是不得超出五年,否則小戶人家何止傾家蕩產,連活命也成了問題!”

  “今邢家、吳家一案,違律一條,巡撫衙門凌駕於臬司衙門,在下不但要判邢家無罪,

而且吳家必須償還邢家超過原價一半的利銀,兩位可有異議?”俞祿走到吳濟淵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從答應妙玉之後,他就著手了解了一切,所以這時說起來頭頭是道,活脫脫像一個訟師。  吳濟淵雖有意讓步,卻不想俞祿這樣了得,一本《大乾律法》背得滾瓜爛熟,他諂笑著歸還了邢忠銀票,只是彎腰鞠躬道:“草民受教了,日後必定強加約束族人與家奴。”

  “多謝巡撫老爺,多謝俞大人。”邢忠則是戰戰兢兢地跪地磕頭,等他們散了,俞祿才搖了搖頭坐下來,原本按照律法,吳假家還要有人承受杖刑的,但是俞祿不想多生是非,汪恆瞧著也很滿意,唯獨對此頗有微詞。

  汪恆請俞祿看了他那準備推行江蘇全省的方案,俞祿粗略瀏覽了,抬起頭來看著雕花鏤空的窗格,歎息道:“以在下之見,中丞的法子雖有可取之處,然而並不是長久之計。”

  “噢?我倒想聽聽你的高論。”汪恆好不容易才提出三十六條策論,正準備大乾一場,闖出自己的赫赫聲威,把對百姓的執念和高度責任感貫徹落實,一下子被俞祿否決了,那種難受和不甘心可想而知。

  擁有一個現代的靈魂,俞祿對歷史的種種變革自然有些了解,在他看來,這些方案分明是愚不可及、紙上談兵、書生誤國,為了保全別人的面子才說得委婉些,他手指敲打著桌子,擲地有聲地道:“第一,是不切實際。汪中丞,你想想我當初提《治河八疏》的時候,難道是坐在屋子裡空想的嗎?你也知道我幾乎行遍清河每一個堤壩,勘察、丈量、采土,問裡甲、問保正、問耆老、問鄉間百姓,然後不知翻了多少前人的法子,結合實際、博采眾長才提出策論來。而大人志在肅清土地兼並,大人你查過麽?江蘇的地界,除了富人兼並窮人的土地不說,但凡有點錢的農戶,都會放高利貸,這不僅僅是一個階層的問題,而是涉及到整個社稷的問題。”

  “第二,江南道禦史的彈劾奏折,恐怕快到了紫禁城,中丞得罪的人太多,那些鄉紳、豪強的背後當然有人,到時候不是江南道禦史,連六科給事中都要參你了。”

  “位卑未敢忘憂國!老弟怎能說這樣的話?在國計民生面前,我個人的得失算得了什麽?”汪恆一拍桌案,語氣很是氣憤。

  俞祿簡直無語了,如果汪恆的策略真有好的效果,他無話可說,可是這些策略明明得不償失,弊大於利,汪恆還這樣義無反顧?說實話,他佩服汪恆的氣節,但是……汪恆的堅持是錯的,對百姓的保障也是微薄的,俞祿冷笑道:“汪中丞請聽在下把話說完,第三,我並不讚同你的個人得失放在天下之後。咱們的官位、利益是朝廷給的、皇上給的,因為四爺,你我在同一條船上。倘使你連自己都保不住,還談什麽要保別人?保天下人?這實在是本末倒置!汪中丞,改弦更張是必須的,但是,有時候,你要學會和光同塵!”

  “第四,就說你提的章程,沒錯,你的心是好的,全部放在百姓身上,可是你真正的深入勘察過怎麽樣才能更好地保障他們嗎?你沒有這一步!就不要妄談國策!試想,你的三十六個條陳實施下去,全省有多少個府?多少個縣?這些府縣有多少是朝中九王黨派的人?他們會心甘情願?甘之如飴?”

  “第五,你的條陳沒有公正機構作為法律後盾,這就說明了它們絕不可能得到實施,汪中丞,汪巡撫,汪大人,醒醒吧,我泱泱華夏,是一個什麽樣的國家?這是一個讀了孔孟之道的人來治理百姓的國家。而你,只有一個人在戰鬥,你戰鬥的武器,是你廉潔至極的名聲,有這名聲在,朝廷、對手不會整死你,但他們可以讓你倒台,因為全國只有你一個異類!你這種做法,是妄想用你自己一個人的至高道德,來改變萬千民眾,但我可以告訴你,效果會微乎其微。”

  “第六,我知道中丞的廉潔奉公,但你知道朝廷需要什麽人嗎?朝廷並不需要讓所有官員變成好官!因為有時候,一個好人來做官,未必能辦得了大事,反而會辦砸, 到時候,中丞的下場,勢必會讓人束之高閣,僅僅作為大乾的清官榜樣,而毫無用武之地!在下所言,句句肺腑,中丞請三思,眼下國庫虧空、邊疆有戰事、官員腐敗,九王之中只有四爺志在民生,咱們一則不能給四爺丟臉,二則必須扶他上位,三則,你我最該尋求的,是自保啊!那時候風雲突變,你坐穩封疆大吏的位子,我熬足了資歷爬上來,裡應外合,什麽法令不能實施天下?”

  起初臉色愈來愈難看的汪恆,聽著俞祿一條一條說出來,真是一針見血、一語中的,想想那後果,汪恆不是後怕,而是憤懣不平,又想自己竟然不如俞祿看得透徹,深深慚愧,不知何時,他啪嗒啪嗒地抽起了旱煙,眼神布滿血絲,似乎蒼老了幾十歲一般。

  俞祿默然退出,汪恆的克己複禮,他做不到,對於後者的精神,他也敬佩過,但是他真的不讚成汪恆的治國理念,當然他考慮的角度是大局觀與利益得失,而不拘泥於一絲一縷。汪恆的條陳之中,甚至節儉到了官府用的紙張都不能有空白、全省地方官不得用倚仗來迎接自己,難怪江南道禦史參他“吹毛求疵,小題大做”。

  只希望汪恆能夠聽進去一點,不然得不償失,俞祿在月下輕輕歎息,一年的賈府生活,一年的地方官經歷,除了那些各有千秋的美女,官場也不乏汪恆這種好人,何懋卿的蛻變、孟義天的果斷、戚建輝的狡猾、李鳳翔的道貌岸然……真是紛繁複雜的社會啊。這樣想著回到房間,調任濟南的日程已經不多,明天見了妙玉,得趕緊辭別汪恆,調兵遣將地北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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