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手就乾掉了自己的老大,轉眼間又清除了自家所有的弓箭手,剩下的強人立時便被這夥突然出現在自己背後的對手震懾住了。以至他們盡管還在人數佔據三比一的優勢,可卻已經喪失了鬥志,再無搶奪財物的心思,而是琢磨著該如何從目前的局面下脫身。隨著白衣女子和她的手下一步步逼近,一眾強人想要盡快逃離的心思越來越強。最後,不知是誰發一聲喊,所有強人便一轟而散,逃進道路兩側的密林之中,眨眼工夫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眼見形勢在自己面前陡然發生逆轉,原本危在旦夕的局面頃刻間便發生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若不是地上還躺著強人頭領和他那幾名弓箭手的屍體,劉萍蘭一行人甚至會懷疑自己是在做夢。不過,也正是這名突然出現的白衣女子和她身後的那群漢子表現得極為強悍,反而使得劉家的家丁、護衛在震撼之余並沒有放松警惕。
說起來,對面這群人雖然將攔路打劫的強人趕走了,可其到底是敵是友還在兩可之間。畢竟,“黑吃黑”這種事在綠林道上經常發生。誰知道對面這群家夥是不是跟剛才那些劫道的強人乾私底下有仇,想從對方手裡把自家這隻大“肥羊給搶過去。
見劉家的護衛依然持刀握棍,圍著自家車輛布置的陣勢沒有任何變化,對面那名白衣女子又如何猜不出他們這們做的原因。雖說自己難得行俠仗義一把、做一回好人,結果不但沒有得到對方的感激,反而令對方較之面對劫道強人時更加如臨大敵,讓她很有些氣苦。不過,這種憋屈的心情也就存在了那麽一瞬間,隨即便被急著趕路的心思所取代。如今大哥正在長沙府等待自己的消息,自己哪裡有那麽多時間為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浪費感情。剛才若不是怕這夥強人對自家正在兩裡外休息的同伴產生威脅,且看那個強人頭上長得不順眼,扯著一副破鑼嗓子在那裡瞎怎呼,自己也不會多管閑事的現身出來收拾他。是以,白衣女子只是對著劉家一眾護衛微微一笑,便很是瀟灑的衝著自己手下擺了擺手,帶著他們徑直往劉萍蘭一行人來的方向走去,絲毫沒有在意那些對自己和自己手下警惕萬分的劉家家丁。
就在白衣女子走過自家隊伍二十步之外時,一直在車裡沒有露面的劉萍蘭卻突然掀起車簾,衝著白衣女子喊道:“姑娘請留步。”說完,便不顧老管家的反對,下了牛車,快步向白衣女子走去。
對於老管家及一眾家丁的顧慮,劉萍蘭自然心知肚明。當白衣女子走過自家車隊卻並未有任何異常舉動時,她甚至還松了一口氣,慶幸自己躲過一劫。不過,也正是由於心情松弛下來,才使得她想得更多、考慮得更全面。在她看來,對面的白衣女子和她的手下先是將自己一行人從劫道強人的手中救下,而後又毫不在意自己這個受益方沒有任何感激的表示,便揮揮手準備帶著手下離開,既表現得大度、灑脫,又說明其對自己沒有惡意。此去朗州路途依然遙遠,而湖南之地剛剛經歷戰火,道路不靖,而方才白衣女子手下所表現出來的強悍力量正可用來為自己遮風擋雨,保證自己這一行人的安全。更何況方才那股攔路搶劫的強人只是被白衣女子手下的強悍所震懾,在自家頭領被殺,群龍無首、士氣全無的情形下才四散奔逃。一旦白衣女子和她的手下走遠,天曉得那些個強人會不會再轉回來繼續打劫自己。因此,劉萍蘭這才決定下車現身,向那白衣女子致謝,並設法拉一拉關系,
為自己接下來的行程尋求一份安全保障。 聽到劉萍蘭的呼喚,白衣女子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問道:“姑娘喚我何事?”
劉萍蘭緊走幾步來到白衣女子面前,先是鄭重的施了一禮,而後才說道:“若非姑娘及諸位壯士出手相救,只怕小女子以及小女子的家丁此時已經成了那攔路強人的刀下之鬼。方才小女子因一時無法適應情勢的變化,心神恍惚,是以未能馬上向姑娘致謝,還望姑娘不要見怪。”說完,劉萍蘭便向白衣女子深施一禮。
眼見面前這個少女雖然年紀不大,言談舉止卻很是得體,又主動向自己致歉,白衣女子心中的那點不快也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她一邊將劉萍蘭扶起,一邊說道:“姑娘言重了。正所謂‘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與我的手下既然碰到了這種事,自然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不然的話,既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也對不起這一身本事。況且,趕走那些強人不過是舉手之勞,實在是當不起姑娘這一禮。”
“俗話說‘受人點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姑娘及諸位壯士救吾等於危難之中,漫說是一禮,便是千金相贈也不能報答回萬一。”力求與對方套近乎的劉萍蘭自然不會輕易放手,繼續說道。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再者說,我之所以率手下趕走強人,更主要的原因是自家車隊正在兩裡之外休息。若是不能解決掉那些攔路的強人,對我們自己的車隊也是一個威脅。無論有沒有姑娘在這裡,那些個強人也都會成為我和手下的清除對象。所以,姑娘大可不必對此耿耿於懷,更無需說什麽報答。”急於和自家車隊匯合的白衣女子希望自己的冷淡能夠盡快結束眼下的談話。
“姑娘說哪裡話來?”劉萍蘭繼續抓著話頭不放,“雖說‘大恩不言謝’,可救命之恩形同再造,這樣的恩澤絕不能不報。還請姑娘留下姓名和住址,待小女子趕到朗州,稟報在那裡任推官的叔父得知,也好派人前往致謝。”劉萍蘭依然在堅持自己的意圖。
聽說對方的叔父在朗州任推官,白衣女子心中不由一動,立即改變了盡快擺脫對面這一行人的糾纏,帶著手下到長沙與哥哥匯合的目標。而是很自然、很專業的佯裝驚訝道:“姑娘要去朗州,這卻是巧了。不瞞姑娘說,我和我的這些同伴原本也是計劃要去朗州完成一筆交易,沒想到卻與姑娘是同路人。既如此,不如咱們雙方匯合一處,一起前往朗州,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聽說對面的白衣女子和她的手下也打算前去朗州,並向自己提出了同行的請求,劉萍蘭心裡頓時樂開了花。在她看來,既然雙方是同路,那麽只要有這麽一支強悍的力量在自己身邊,此去長沙乃至過洞庭湖到朗州都是非常安全的。因此,她當即便答應了對方合兵一處,共同前往朗州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