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遠山等人趕回莊外的營地,直接來到中軍帳,與等候多時的曾志林和穆特爾見了面。錢遠山先向曾、穆二人介紹了嚴家兄弟,待雙方見過禮後,錢遠山便直奔主題,一邊取過白飛的挑戰書閱讀,一邊讓曾志林講述一下白飛派人來送挑戰書的經過。
曾志林答道:“白飛的信使是在大約小半個時辰之前到的,他除了將白飛的信交給我外,並沒有透露其他的信息。他說白飛要說的話都在信上寫著,他隻負責送信,別的事情一概不知。而且,他還表示,在沒有得到咱們明確答覆之前,他是不會離開咱們的大營的。”
“白飛是怎麽知道咱們在這裡的?”唐潮插嘴問道。
“咱們這麽多人帶著這麽多武器,大大方方的在距離‘百花寨’不過幾裡遠的地方安營扎寨,‘百花寨’的探子不可能發現不了。他白飛就是再愚鈍,得到屬下的報告,也能猜到咱們到此地來的目的”錢遠山解釋道。
“十一哥說的沒錯,這白飛畢竟是此地的‘地頭蛇’,搞不好咱們距離百花山還有幾十裡遠的時候,他就已經得到了消息。”曾志林讚同道。
“兩位指揮說的沒錯”嚴崇仁附和道,“這白飛盤據‘百花寨’已經多年,不但百花山左近遍布他的眼線,就連周邊幾座縣城之內都有人給他通風報信。”
這時,錢遠山已經看完了挑戰書,並將其遞給唐潮、嚴家兄弟傳閱。待三人瀏覽完後,錢遠山向嚴家兄弟問道:“二位公子有何見教?”
嚴崇禮略一思忖,說道:“以在下對白飛的了解,他此番的舉動與其往常所為大相徑庭。這種面對面、純粹以實力相拚的戰法,對他來說完全是得不償失。雖然他的兵力幾乎是飛龍先鋒營的兩倍,但一戰下來,即便他能取勝,自己也要折損許多的嘍兵,所以如果他不是發燒燒壞了腦子,那麽其此舉一定有陰謀。”
“不錯,三弟說的很有道理”嚴崇仁補充道,“這個白飛為人陰險狠毒,慣以陰謀詭計對付自己的對手,秋林莊以往就曾吃過他的虧。所以,白飛此次的邀戰絕非真心實意。以在下看來,他挑戰是假,借此行詭計才是真。”
“二位公子的意思是,這白飛想以下挑戰書的方式迷惑我等,令我等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應付三日後的決戰上,為其實施陰謀詭計創造條件?”錢遠山問道。
“在下正是這個意思”嚴崇禮答道。
“那以嚴公子看來,這白飛會使用何種陰謀詭計來暗算我等”唐潮在一旁詢問道。
嚴崇禮思考了一番後,答道:“在下猜測,這白飛能使的陰謀詭計不過以下幾種。一是仗著自己人多,預先在決戰之處設下伏兵,待雙方交手之後,他便伏兵盡出,以夾擊之勢將飛龍先鋒營聚而殲之。二是利用決戰吸引住諸位指揮的注意力,使諸位指揮放松對自己營地的防范,然後他便可趁機偷襲諸位的大營,從而亂中取勝。三是以決戰為幌子,將諸位指揮及飛龍先鋒營主力吸引到決戰場所,然後他便可率軍直取這座營壘,毀掉飛龍先鋒營的所有輜重糧草,這樣一來,貴軍就會因缺糧而不得不撤退。到那時,他無論是沿途騷擾,還是率軍尾追,都能取得很好的戰果。”
“那以公子之見,這白飛會選擇何種陰謀?”唐潮下意識的問道。
“白飛此人詭計多端,他到底會使用何種手段,在下實在不敢妄猜”嚴崇禮答道。
聽了嚴崇禮的回答,
唐潮也覺得自己的問題有些不合適,嚴崇禮又不是白飛肚裡的蛔蟲,怎麽可能知道對方會用什麽陰謀詭計,於是當即道歉道:“是在下太心急了,還望嚴公子不要見怪。” 嚴崇禮忙擺了擺手,說道:“唐指揮一時情急也是再所難免的,在下怎麽會介意。”
“不管他白飛耍什麽陰謀詭計,只要咱們多加小心、多加戒備,他的詭計就算再高明,也不可能得逞,更不可能動搖咱們掃平‘百花寨’的決心”錢遠山堅定的說道。
對於錢遠山的態度,其他人紛紛表示讚同。眾兄弟經過仔細的商量,認為無論對方有多狡詐、有多陰險,飛龍先鋒營都必須接受對方的挑戰。
當然,錢遠山等人在戰略上藐視敵人的同時,在戰術上還是非常重視對手的。眾兄弟在接受挑戰的同時,也決定從現在開始,直到與白飛進行了充分的準備。錢遠山等人發布命令,要求在約定的決戰日期之前,飛龍先鋒營所有兵士都要保持高度警惕,以防對方來偷營劫寨。而在決戰日期到來的時候,負責留守營盤的兄弟更是要萬分小心,絕不能有哪怕一丁點的差錯。
另外,為了防止白飛在預定的決戰場預先設下埋伏,在決戰日到來的前一天晚上,錢遠山會親自帶人前往該處偵察。如果對方確實有埋伏,那麽飛龍先鋒營就要做好充分的準備,以便可以同時應付來自面前和背後的敵人——雖然對方兵力比自己多一倍,但錢遠山等人相信,憑借武器的優勢,飛龍先鋒營是有把握擊敗敵人的兩面夾擊的。
定下了戰鬥的決心,錢遠山便讓曾志林去答覆白飛的信使,通知對方自己這邊已經接受了白飛的挑戰,三天之後巳時正會準時出現在決戰之處——大木場。
隨後,錢遠山又向嚴家兄弟問道:“二位公子久居此地,自然對附近的地形相當熟悉,可否向在下講述一下大木場左近的地形,以便在下去打探時能夠有的放矢。”
嚴崇仁聽了忙回答道:“大木場距離此地不過二裡多地,是一片比較平坦的緩坡。因為很久以前曾被用來臨時堆放被砍伐的樹木,因而得名大木場。在大木場周圍均是茂密的樹林,很適合作為藏兵設伏之處。所以,錢指揮即便是白天去那裡打探,都未必能發現對方的伏兵,更不要說晚上了。”
對於嚴崇仁的這些擔心,錢遠山一方面表示感謝,另一方面也表示自己心中有數,絕不會乾得不償失的事情。嚴家兄弟雖然不明白錢遠山為何對打探敵情如此自信,但既然對方信心滿滿,他們兄弟倆也就不好再多說什麽。
眾人計議已定,嚴家兄弟的任務也就基本完成了。因此,二人在留下“一旦有事,隨叫隨到”的承諾後,便離開了飛龍先鋒營的營寨,返回了秋林莊。
送走了嚴家兄弟,錢遠山等人便開始按照之前的決定,下令提高相應的警戒級別,加強對營盤周圍的巡視,不放過任何可疑跡象。此外,四名穿越者以及清塵還排定了夜間值更的次序,利用夜視儀監視營地周圍的情況,防范白飛趁夜暗進行偷襲。
就在飛龍先鋒營全力戒備的時候,白飛的信使也回到了“百花寨”。當大寨主白飛從信使口中得知對手同意了自己的建議後,一時間喜形於色,對自己身邊的兩名副寨主和一名軍師說道:“這‘五虎寨’雖然改名叫‘飛龍寨’,並且換了當家人,可與以前相比,卻沒見有什麽長進。上次本寨主不過略施小計,便重傷了其四當家的邢布德,使其一直臥床不起,沒多長時間就一命鳴呼了。如今,其新的當家人同樣中了本寨主的計策,輕易的就答應了本寨主一戰決勝負的挑戰。如此看來,此次我‘百花寨’必將大獲全勝,成為幽都府各山寨之盟主指日可待。”
說到這兒,白飛突然臉色一變,惡狠狠的說道:“可恨那秋林莊的嚴家父子,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與‘飛龍寨’的人暗中勾結,與我‘百花寨’為敵。待本寨主收拾掉‘飛龍寨’的那些草包,一定要將秋林莊夷為平地,以解心頭之恨。”
對於白飛的這番話,旁邊的兩名副寨主紛紛出言附和。在賣力的吹捧了白飛一番後,其中一位姓章的副寨主說道:“既然‘飛龍寨’的那些草包已經中計, 那咱們是不是應該馬上進行準備,今晚就去劫營。”
“章兄弟所言極是,現在是該進行準備了”白飛點頭說道。
見白飛真的要去夜襲“飛龍寨”營盤,他的軍師在猶豫半刻後,還是忍不住出言問道:“大當家的真打算今晚就去劫營?”
白飛見這位柳軍師到現在還對自己的趁夜劫營的計劃有異議,心中很是不快。因為自打自己提出這個計策,這位柳錦繡柳軍師就一直和自己有分歧,一再的勸自己應該利用大木場的有利地形設下伏兵,待雙方人馬交上手後,便伏兵盡出,前後夾擊以求全勝。而自己也多次跟這個柳錦繡講過,大木場設伏的計策雖然能夠取勝,但因為雙方仇怨極深,“飛龍寨”的嘍兵絕不會輕易認輸,雙方的戰鬥一定是不死不休。
那樣一來,自己嘍兵的損失一定不會小,“百花寨”也勢必會元氣大傷。到那時,不要說做諸山寨之盟主,恐怕連自保都可能成問題。更何況,“飛龍寨”就是再草包,在開戰之前,也肯定會對決戰之所進行一番打探。如果對方發現了自己的伏兵,那己方豈不是要前功盡棄了嗎。與之相比,夜襲敵營因為具有極大的突然性,敵人很容易陷入混亂之中,從而大大減少己方嘍兵的傷亡。後來,見柳錦繡仍然固執己見,自己隻得拿出了寨主的威嚴,以命令的口吻宣布此事已定,對方才閉上了嘴巴。
可令白飛沒想到的是,這會兒柳錦繡又突然重提舊事,因此他語帶不滿的問道,“怎麽,柳軍師還是覺得此法不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