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崤峻收義子的儀式結束之後的第二天,團隊成員紛紛離開“清園”,返回自己的位置。即便是住在“清園”的穿越者,也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將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就連剛剛加入團隊的趙民安都沒閑著,而是在楊新、清塵和管家鄧安的陪同下,去團隊所擁有的那兩塊田產查看,為來年的玉米種植做前期準備。
在大家的忙忙碌碌中,應歷四年的最後幾個月很快就過去了。期間,在陰歷十月底,十一月初的時候,幽州“晴雪樓”的整修工作已經基本完成,根據之前的計劃,梁子嶽、清塵和楊永忠父子已經前往幽州,協助范吾成和趙大偉開展下一步工作。另外,出於盡早掌握人員情況的考慮,得到消息的柳雲燕也和梁子嶽等人一路同行,準備參與到有關人員的招聘工作中去。據范吾成和趙大偉估算,“晴雪樓”最快可以在明年,也就是遼應歷五年正月的時候重新開業。
與“晴雪樓”相比,幽州“晶寶軒”玻璃專營店的進展就要快的多得多。在九月中旬的時候,由穿越團隊派遣的相關掌櫃、帳房、夥計就和馮程委派的帳房一起進駐了店面,並在九月十六這天正式開業。趙大偉在協助范吾成整修“晴雪樓”的同時,很好的兼顧了對幽州“晶寶軒”的管理。據他講,自打幽州“晶寶軒”開業之後,幾乎天天都是顧客盈門,每天不賣個五、七百貫錢,那都被看成是沒完成銷售任務。如果單從店面的利潤來講,幽州“晶寶軒”已經將良鄉“晶寶軒”甩在了身後。只不過由於需要和留守府分成,所以真正落到團隊手中的利益與良鄉那邊的店面相比,並沒有達到數量級的差別。
兩家“晶寶軒”的生意如此紅火,對玻璃製品的需求量日益增加。幸好這時候劉文東的玻璃小組的生產工藝已經趨於成熟,基本可以保證“晶寶軒”貨源充足,不然的話,只怕不等馮程找上門來,數錢數到手抽筋的趙大偉就已經跑到“靜園”去向劉文東催貨了。
與此同時,團隊其他幾處買賣的收益也都相當不錯。“天福樓”自不必說,雖然做不到像“晶寶軒”那樣“日進鬥金”,但一個月掙上二、三百貫還是沒問題的。朱曉媛等人開的“姝裳坊”因為堅持高端路線,提供的都是高附加值、高利潤率的產品,所以登門的主顧雖然不多,但每賣出去一件衣服都能給店鋪帶來可觀的經濟利益。幾個月下來,不但把當初收購店面的投資賺了回來,而且遠比團隊經營的糧米店和綢布店的效益要好得多,幾乎已經達到“天福樓”收益的一半了。這個成績對於包括朱曉媛和劉婕在內,只有不到十個人的這間小店鋪來說,已經完全可以稱得上是成效極佳了。
除了直接為團隊帶來經濟效益的買賣店鋪外,穿越眾所擁有的那兩處田產今年也都獲得了不錯的收成。寶金山下的那塊地因為地力問題,所以雖然收成不錯,但也就是夠種田的那些佃戶和涼水泉村的那些搬遷戶一年的口糧,基本沒有什麽富余。范陽城外的那塊地情況就要好得多了,由於今年風調雨順,所以糧食大豐收。除了供應團隊成員的口糧和自家糧米鋪子外,還有不少余糧可以賣給北邊來的商人,換取現錢。
如此良好的收益,使得委員會之前所擔心的財政赤字問題並沒有出現。幾位委員都認為,團隊在應歷四年的財政應該可以做到收支平衡、有所節余。而實際的統計結果,卻出乎他們的意料,令他們大吃一驚。根據洪妍的統計結果,
截止到應歷四年的十一月底,團隊財政收支相抵的盈余達到了一萬八千貫,其中光隻玻璃產業一項,在短短不到三個月的時間裡,就為團隊帶來了近三萬貫的純利潤。僅這一項,就已經相當於團隊全年支出的近兩倍了,玻璃產業的暴利由此可見一斑。 隨著巨額收益的產生,一個重要的問題擺在了委員會的面前——如此巨大的利益,應該如何進行分配。盡管與當初通過拍賣得到的第一桶金相比不過十分之一,但在這個時代,一萬八千貫也不能算是個小數目了。
根據穿越之初定下的制度,團隊的經濟收益將分成兩個部分。一部分作為公共資金,繼續用於各種產業的投資,以賺取更多的利潤。另一部分,則作為團隊成員的獎金,按每名成員在這一年度所做的貢獻大小,進行再分配。這兩部分資金的分配比例為九比一,即當年度純收益的九成放入公共資金,一成發放給團隊成員。
放入公共資金的部分沒有什麽問題,財務組自會根據團隊的財務制度進行管理。發放給團隊成員個人的獎金雖然只有一千八百貫,但因為這牽涉到每個人的切身利益,所以在執行的時候,絕對不能出一點錯誤。正所謂“不患寡而患不均”,獎金額度不過上一年的十分之一並不會招致團隊成員的不滿,畢竟去年的拍賣會辦得實在是太成功了,而且去年的支出也比今年要少得多,所以今年獎金數額少是正常的。但是,如果在確定每位團隊成員的貢獻度方面不能做到公平、公正、公開,不能取得團隊成員的信任,那後果將是非常嚴重的,甚至遠比外敵進攻的危害要大得多。
因此,無論是委員會,還是各職能小組負責人,在按照當初通過的決議,對每名團隊成員的貢獻度進行考評的時候,都是非常小心謹慎、非常認真仔細的。所有的統計結果都經過反覆確認、多重審核,最後由委員會按照團隊成員的工作記錄、立功記錄,逐條逐項的進行核對,確保所有結果都經得起推敲。
最終的分配方案於應歷四年臘月十六這天送到了財務組的負責人王崤峻手中,由他在即將召開的全體大會上向所有成員公布,聽取大家的意見。如果方案獲得全體大會三分之二以上多數通過,那麽就由委員會匯同財務組遵照執行。如果方案沒有通過,那麽將會根據大家的意見進行調整,重新進行表決,直到通過為止。
隨著召開全體大會時間的臨近,在團隊成員中間開始出現另一種微弱但不能不引起委員會重視的聲音——改選委員會。現在的委員會是在穿越之初,由“東山”和“西谷”兩部分穿越者推選出來的。按照當初第一次全體會議上的約定,這個委員會應該是有固定任期的,期限以半年或者一年為限,到期就需要重新進行推選。但是,由於種種原因,這項制度並沒有被真正執行過。
在今年年初的那次全體會議上,盡管按照相關制度,委員會已經到了該換屆的時候,卻因為無人提及而使得第一屆委員會一直存在到了現在,其任期早就超過了當初規定的期限。如果不是在這次,也就是第三次全體會議召開前有個別成員提出了這個問題,恐怕這個問題依然不會被委員會所關注。原因很簡單,經過近兩年的打拚,穿越團隊的實力與穿越之初相比,已經不可同日而語,委員會的功能和職權也隨著實力的增長而發生了變化。
當初在制定委員會制度的時候,“東山”及“西谷”兩部分穿越者在本地沒有任何根基可言,說得好聽點是“遇上貴人,有了相對安穩的生活”。要是說得難聽點,那就是“寄人籬下,得到了一時的溫飽”而已。當時的穿越團隊不要說沒有任何房屋、田產,就連進城去買些日用品,都得向四哥(弟)玉虛子伸手要。在這種情況下,大家為了便於和鍾員外、四哥(弟)玉虛子溝通,便於整合“東山”與“西谷”兩派人員,同時也是出於對團隊今後發展的考慮,才決定設立委員會這個以協調、指導功能為主的機構。而且,因為所有穿越者在穿越前接受的都是現代教育,講究的是民主、自由、人人平等,所以受現代人思維定式的影響,大家很自然的就為委員會委員的任期設定了一年的期限。當時,沒有任何團隊成員覺得這種制度有什麽問題。
可是,隨著穿越眾在這個時代生活的時間越來越長,他們發現自己的一些觀念與這個時代的現實情況有很大出入。被現代人所認同的民主、自由、人人平等,與這個時代的思想觀念是完全相悖的。這個時代將人劃分成三六九等,階級分明、等級森嚴,所有試圖破壞這種制度的人,要麽會遭到統治者無情的打擊,要麽會令同階層的人敬而遠之。因此,團隊成員在與本地人接觸的時候,必須要遵守這個時代的規則,以便自己能夠被本地人所接受,能夠盡快的融入這個時代。這樣一來,團隊成員的思想觀念和思維方式不可避免的要發生變化,逐漸在向這個時代靠攏。在這種情況下,再讓他們在團隊內部保持前世的理念和認知是非常困難的。
此外,現在團隊不但擁有了萬貫家財,而且買賣店鋪、土地田產也越來越多,擺在所有成員面前的利益也越來越大。面對巨大的利益,那些已經在團隊擁有一定職務,掌握一定決策權的成員,肯定不願意放棄自己已經獲得的利益。特別是四位委員會委員,作為團隊的決策核心已經有一年多的時間了,已經習慣了手中握有權力的感覺。尤其是在吞並飛龍寨後,在張維信刻意的推動下,隨著王崤峻在團隊中地位的不斷提升,其他幾位委員的地位也“水漲船高”的起了變化。這種能夠掌控全局的感覺是相當誘人的,除非逼不得已,不然沒人願意輕易放棄。
再加上,由於團隊中小團體和小派系的存在,又使得那些沒有職務,也並非某項業務專員的成員,憑借自己是小團體或者小派系中的一員,而在某種意義上成為了既得利益者。他們雖然無職無權, 但同樣不希望因為小團體或者小派系代言人的職務變動,給自己帶來利益損失。
正是因為絕大多數人都不希望因為委員會改選而影響到自己的利益,又考慮到人事變動可能會給團隊對外交流方面帶來不利的影響,所以在穿越團隊的生活逐漸穩定下來之後,大家似乎都在刻意回避委員會改選的問題。
這次全體大會之前,之所以有要求改選的聲音,主要有兩方面原因。一方面,團隊成員逐漸增加,已經由原來的三十一人增加到了現在的四十人。而且,誰也不能保證這個數字今後不會繼續增加。因此,有些團隊成員開始提出“是否應該擴大委員會的規模”的疑問,疑問的聲音雖小,卻已經引起了現有的幾位委員的注意。另一方面,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出現有些成員認為自己得到的——主要是職務方面的——太少,與自己的付出和貢獻不成比例的現象幾乎是必然的。雖然這樣的成員是極個別的,但他們的出現卻可能給團隊的發展帶來極大的阻礙,所以現在的委員會委員們不能不予以重視,
基於上述兩點原因,委員會不得不將已經快被大家“遺忘”的委員會制度拿出來,準備在這次全體大會上進行委員會成員改選,並由新產生的委員會重新委派各職能小組負責人,這樣既解決了人數增加帶來的疑問,又可以使個別心存不滿者端正自己的心態。同時,委員會及各職能小組的負責人,也希望能夠借此機會,對團隊的現行制度進行一定的修改,使之能更好的適應團隊現在的發展,適應團隊現在所處的這個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