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右手拿筷子夾著菜,左手握著手機隨意翻看,並不時發出一聲冷笑。
坐對面的麗芙嘉寶心生好奇,以往顧寒可從沒有在吃飯時擺弄手機的習慣,現在卻一反常態,神情中還隱現憤怒,可見是有事發生了。
“顧先生,是遊戲中遇到了什麽麻煩嗎?”想到就問,從不拐彎抹角,是小洋妞一貫的風格。
“算不上麻煩,只是些小問題。”顧寒收回眼神,臉上有欣慰,也有感動,但並非是因麗芙嘉寶而起,剛剛他在論壇裡看到一篇力挺自己的帖子,標題為《以一個親歷者的身份來談楚休的人品》,帖子剛剛發布不久,作者署名“若素”。
標題還算吸引人,但還是很快淹沒在瘋狂滾動的頁面中,並未激起多大風浪。
麗芙嘉寶想了想,認真道:“其實如果有麻煩,顧先生可以跟我說的,祖父說煩惱說出來會好受一些,我雖然幫不上顧先生,但可以做一個安靜的聆聽者。”
她記得祖父在世時,有什麽事情都會和她說,不論是快樂的還是痛苦的,她也會把所有事情都與祖父分享。
她很懷戀那種感覺。
小洋妞的關心讓顧寒很是寬慰,會心笑道:“斯文森女士,能夠說出來的煩惱,可不算煩惱,我想老斯文森一定是忘記告訴你這一句了。”
麗芙嘉寶歪著小腦袋,繼續問:“那顧先生的‘煩惱’能說嗎?”
顧寒沉吟一會,溫和笑道:“嗯,怎麽讓你開開心心過好每一天,這應該是我唯一的煩惱了。”
麗芙嘉寶瞬間變得面無表情,端起自己的小碗朝廚房走去:“我吃完了,顧先生慢用。”
呃……什麽情況?顧寒愣住了,他確信麗芙嘉寶是在生氣,幾個月的相處下來,麗芙嘉寶究竟是喜是怒,他還是能看出來的,可是,自己剛才有說錯什麽嗎?那確實是自己最煩惱的一件事情啊!
“看來還是有必要找風月問問,到底該怎麽跟外國小孩相處……唔,只能旁敲側擊,不然容易暴露身份。”
“可是,該怎麽問呢。”
顧寒咬著筷子尖,一臉的煩惱。
…………
轉眼三天過去,網上針對顧寒的言論非但沒有停止,反而甚囂塵上,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先登營眾人心中氣甚,但在顧寒的約束下,他們並沒有攙和,依舊老老實實練功,該衝關的衝關,該歷練的歷練。
站在顧寒這邊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北寧府的老玩家,另一種山南大學和山南師大的學生,那些公正客觀的網友則大多持中立態度。
噴子佔據著巨大的人數優勢,不遺余力的抹黑著顧寒。
事情發展到這裡,有明眼明心的人提出疑問,大意是事件的雙方都沒有任何動靜,你們一群不相乾的人吵得這麽凶幹嘛?
噴子的回答出奇的一致:替天行道!
…………
主遊戲世界,冀州鄴城。
缺月盟據點,一座涼亭內,宋巨闕手裡端著酒盞,正與旁邊的公孫長纓飲淺飲慢酌,目光卻不時投向桌上的信息晶盤。
公孫長纓知道他在擔心什麽,也不點破,自顧自享用著酒菜。
叮的一聲響,信息晶盤亮了一下。
宋巨闕拿起一瞄,雙眼下意識眯起,臉色亦變得頗為難看。
“怎麽回事?”公孫長纓意識到不妙,沉聲問。
宋巨闕握著酒盞的左手緊了緊,目光深沉,緩緩道:“十二隊人馬,只有五隊得手,其余全部失敗。”
“只有五隊!”公孫長纓面露驚訝,這件事情他們進行得非常周密,幾乎把所有意外事件都考慮了進去,事先更是半點風都沒有露,而且參與行動的人無一不是公會裡拔尖的高手,修為至少鑄體境初期,甚至帶隊的十二人中,還有七名接近鑄體境中期的人物。
這樣的計劃,這樣的陣容,竟也隻成功了五隊!
“看來這‘先登營’的實力還在我們預估之上,而且行動一展開,對方肯定會有所防范,再想偷襲就難了。”公孫長纓神情中有些失望,因為先登營軍伍的關系,為免鎮蠻軍強勢介入,他們的這次襲擊並沒有針對身在北寧府的人,而是瞄準了突破鑄體境後在外遊歷的先登營成員,一共十二人,皆是先登營的骨乾成員。
兩天前,有關於楚休的情報就傳遞回來,不論明裡暗裡哪個調查組,都偏向於此人是一名大忠似奸的虛偽小人,缺月盟的報復因此展開。
“不重要了,既然已經開始,就不必再顧慮這些。”宋巨闕很快恢復平靜,淡淡說道:“行動雖然不順利,但終歸是有成果的,希望能把那楚休引出來。”
“如果他不現身呢?繼續殺?”公孫長纓問道。
“當然。”
宋巨闕點點頭:“我已經和‘天殺道’的‘濟深’說了,他們的人已經派出去,先登營所有成員,只要出了北寧府,都會遭到無窮無盡的狙殺。”
天殺道也介入了?公孫長纓頗為驚訝,意識到會長是真下決心了,不出手則以,一出手必定斬盡殺絕。
這時,宋巨闕又補充一句:“至於那個楚休,他只要敢現身,就會變成無數黑暗勢力的錢袋子。”
“我現在最擔心的,是他連迎戰的勇氣都沒有。”
宋巨闕凝望著天邊雲彩,輕輕說道:“那會讓我非常失望。”
…………
與此同時,萬裡之外的北寧府,先登營駐地。
營房內,先登營身在北寧府的所有副隊率以上成員齊聚一堂,包括暫代主官之職的林長和主簿劉青松在內,一共二十七人。
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正與顧寒交流的“直湖”身上,劍西來出外歷練,他目前是玩家中職位最高者。
片刻後,直湖收回目光,環顧眾人道:“休帥說他正在一處秘境中修行,短時間內脫不開身,他的意思是,在北寧府的所有成員盡量不要單獨行動,出城作戰跟隨鎮蠻軍大隊,務必做好偵查工作,以防埋伏。”
“那遊歷的那些人呢,他們怎麽辦?是召回北寧府還是原地待命?”容貌粗豪,不怒自威的蒙東問道。
直湖道:“任憑他們自己決定,只需小心行事即可。”
他並沒有把話說完, 事實上休帥還有另一個交代,便是讓他單線聯系所有在外遊歷的成員,告誡這些人,不得將自身的具體位置透露給任何人,包括先登營所有成員在內,一旦有人詢問或旁敲側擊,直接轉告給他。
直湖明白休帥這麽做的意思,他也有這方面的懷疑,除去休帥外,營內在外遊歷的一共才十五人,卻有十二人遭到襲擊,這麽大的概率,很可能是先登營出了內鬼。
“休帥知不知道是什麽人乾的?”龍飛魚沉聲發問,這一個多月他逐步成長起來,已是變得沉穩厚重,頗具威嚴。
“不用想,肯定是缺月盟那幫家夥。”鶴秋咬牙道。
直湖瞪了他一眼,正色道:“休帥在托人調查,結果沒出來之前,我們不宜妄下定論,但休帥也說了……”
他停頓了一下,語氣轉為森然:“如果真是缺月盟乾的好事,必然會讓他們付出百倍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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