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力不停注入,殘影較之上次更為清晰凝厚,劍光聚在一處,短促而發,瞬間擊碎了瘋狂亂舞的三色勁氣。
劍光在前,顧寒持劍在後,眨眼間衝破所有阻礙,摧枯拉朽,勢如破竹,當頭斬向陸廉。
這一次,陸廉的臉色終於變了,身軀猛擰,鐵棍橫揮,攜著呼嘯勁氣,棍影翻騰,威不可擋,似要將眼前一切盡數摧毀。
劍光棍影相撞,當當之聲不絕於耳,遠遠傳開。
場中煙塵漫天,圍觀眾人視線難以透入,隻覺這兩招威力驚天,難以抵擋,但每個人心中都清楚,謫仙和妖皇應該都已全力而為了,勝負很可能會馬上分曉。
劍光凌厲無匹,哪怕棍影漫天而來,亦只能阻攔片刻。
這時,陸廉身軀一閃,兩道一模一樣的身影從體內分離出來,就似憑空多出倆個分身,三人齊齊爆喝一聲,各自出棍,三道棍影分左、中、上三路襲來,匯成長龍,再次與劍光撞在一處。
轟的一聲巨響,似有晴天霹靂炸開,煙霧之中,兩道人影各自倒飛出去。
眾人連忙定睛望去,只見陸廉已經顯出妖身,是一頭高達三丈的巨猿,渾身傷口萬千,血流如注,毛發崩裂,顯是受傷極重。
而顧寒,他的情況也好不到那裡去,幽冥劍彎折,面色慘白如紙,渾身鮮血淋漓,靠著劍柄佇地才勉強站直身子。
陸廉半跪在地,連噴數口鮮血,猴臉上卻仍是帶著笑意,直視顧寒道:“你,你這家夥,真是令人意外啊,竟然能逼出我的妖身!”
哇。
顧寒嘴中猛地吐出一大口鮮血,血色浸染前衫,眸中的堅定也開始漸漸渙散,他硬撐著,抬眼朝陸廉望去。
如今二人皆是強弩之末,然顧寒自己心裡清楚,他是真真切切的法力耗盡了,雖逼得陸廉用出妖身,但終究未曾取勝。
如果鳳吾不吐出那一口本命真火,結果如何還是兩說,甚至他的贏面應該還要大上一些,但這畢竟只是如果。
此次比鬥,明面上看著仍在僵持,實則勝負已分。
顧寒已經輸了。
觀戰的眾玩家看不出這一點,一眾高人卻是心如明鏡。
“守德,你們輸了。”帝欽笑得很是開心。
守德真人搖了搖頭,同樣露出微笑道:“施主言之過早,我方還有一人未曾出場。”
帝欽聞言眉頭擰起,喝道:“老牛鼻子,你是想賴帳?”
“非也,貧道僅是就事論事。”守德真人宣了一聲道號,悠悠道:“按施主所說,勝者繼續,那麽一共是比四場,如今貴方僅是贏了兩場,若是這一場我方贏了,便是雙方各取兩勝,最多只能算做平手。”
帝欽愣了愣,略作思忖,發現真如對方所說,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瞄了眼陸廉,這小子現在的狀況頗為糟糕,十成戰力最多還剩兩成,即便還有一戰之力,也很難保證能夠取勝。
陸廉感應到了帝欽的目光,僅是微微點了點頭,示意自己還能再戰。
“好,那就比完這一場,本座讓你們輸得心服口服。”帝欽悶聲回應,其實他並沒什麽底氣,但姿態還是要擺出來,不能弱了氣勢。
守德真人微微一笑,將眼神投向太敬等人,他們似乎早已商量好了對策,吳銘手提長刀,飄身入場,先是將顧寒扶了下來,隨後返回場上,與陸廉相對而立,拱手一禮道:“非是吳某想要乘人之危,實在是時勢使然,還請陸兄見諒。”
陸廉已經恢復了人身,隨手披上一件衣衫,咧嘴笑道:“久聞‘破月刀’之名,今日能與閣下一戰,不管勝負如何,於陸某來說均是生平快事。”
二人相互客套了幾句,便拉開架勢,鬥至一處。
吳銘刀式迅捷,身法快如閃電,陸廉棍法大開大合,猛不可當。
或許某些妖皇的忠實擁躉會認為,陸廉還有取勝的機會,但在絕頂高手眼中,這一場戰鬥實在沒有任何懸念,吳銘畢竟是最接近神級玩家的破月刀尊,與陸廉的戰鬥技法相差不過毫厘,現今二人的狀態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陸廉要想反敗為勝,可謂難如登天。
果然,交戰不過十余合,陸廉就已經開始後力不繼,顯出敗像。
顧寒盤坐在地,運行著潛龍心經恢復法力,他身邊是晏蘇等四人,寇存端著信息晶盤,一會兒照向場中決鬥,一會兒又對著運功療傷的顧寒,彈幕在這段時間內瘋狂刷過,各種皆有,但佔據最多的始終只有兩個字——青仙。
許多觀眾都認為,謫仙之所以輸實在非戰之罪,是因為鳳吾耗掉了他太多的法力,若是雙方都處在巔峰狀態,真正輸的應當是妖皇。
但這些並不是他們最關心的,真正讓他們激動無比的是,那個心中的神終於回來了,此時此刻,不知有多少謫仙的粉絲在信息晶盤前痛哭流涕,這一刻,他們等了將近四年。
等到顧寒恢復了幾分法力,場中戰鬥也結束了,雖然出了一些波折,但並沒有意外,吳銘輕松獲勝。
帝欽眉頭緊鎖,看向守德真人道:“現在雙方各勝兩場,守德,接下來怎麽辦?是否你我也比一場,決出真正勝負?”
守德真人依舊笑容和煦,搖頭道:“貧道法力低微,如何能是施主對手,按施主先前所定規矩,既是平手,‘九龍蹈海印’應當仍舊由我人族保管,六十年後,施主可再來比過。”
六十年後再比過?帝欽聞言大怒道:“混帳,哪有如此道理?要麽你們派一人出來與本座鬥法,要麽便是把九龍蹈海印交出來,二選其一,斷無它法。”
守德真人見對方不肯甘休,也是頗為無奈,論修為手段,他和玄葉神僧任選一個,都絕非帝欽對手,九龍蹈海印更不可能輕易讓出,正是踟躕難斷之時,一道悠遠聲音忽而從遠處傳來:“帝欽,某可與你一戰。”
話音還在回蕩,一道白衣身影已然現於場中,他看上去三十余歲,姿容俊美,身型挺拔,手中握著一柄古樸無華的長劍,整個人透出一種無常無定,飄渺難測的奇異感覺。
此人一出現,守德真人先是驚愕,旋即悄悄松了一口氣,玄葉神僧低宣佛號,神色依舊古井無波,而趙老太爺等人,莫不是面露狂喜之色。
看著白衣劍客,帝欽的面色十分凝重,他不知道這人是早就在這裡,還是臨時趕來,若是前者,那就太過可怕了,因為自己壓根沒有感覺到,附近有任何陸地真仙級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