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放下嶽若惜,掃了村內休息的六人一眼,心頭不由一緊,這六人各自所處的位置看似雜亂無章,實則大有講究。兩人靠牆而立,四人倚坐於地,坐著的四人中,唯有一名儒雅男子將目光投在顧寒身上,面露微笑,神情平和。
這是?
顧寒瞳孔微縮,幾乎不用多想,便看出這是一個精心布置的殺局。
按普通人的心理,如果是想詢問些什麽或套個近乎,十有八九會找那看上去頗為和善的儒雅男子搭腔,但只要一上前,就會進入到六人合圍的中心,任何一人都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向其發動致命一擊。
原本顧寒還以為這六人如此站位,是老於江湖產生的防備心理,直到儒雅男子無故朝他微笑,其他五人又刻意裝出一副淡漠的樣子,他才心中篤定。
這六個家夥,明顯是深諳布陣刺殺之人,於慶卓他們也不知是被殺掉了,痕跡清理得乾乾淨淨,還是並未上線。
顧寒心念急轉,表面卻是神色如常,跟嶽若惜耳語幾句,隨後朝前幾步跨入殺陣中心,朝儒雅男子抱拳道:“這位兄台,能否向你打聽個事?”
儒雅男子起身回禮,依舊微笑道:“兄台客氣了,但問無妨。”
顧寒注意到其余五人的身子都有細微動作,渾然不放心上,如果他是毫無防備,那麽還有幾分可能被他們得手,現在嘛,就算六人布下再厲害的陣法,在他眼裡也無異於插標賣首,徒送性命。
“我有幾位朋友在此處休息,二男二女,不知兄台可曾見到。”顧寒裝出一副誠心求教的樣子。
“這倒沒有,不過,我有聽到那間屋子中傳出聲響……”說著,儒雅男子朝顧寒背後一指。
“噢?是嗎?”顧寒順勢回頭一望,察覺到耳後有細微的破空聲響起,右手在腰間一抹,再轉身時,一抹劍芒爆散而出,後發先至。
儒雅男子大驚失色,手中短刃還未刺到顧寒身上,眼前頓時一黑,身首裂為兩段。
其余五人此時業已擰身撲上,兩人直取顧寒中門,一人就地一滾,長刀砍向顧寒雙腿,處在左右的兩人,一人出劍刺向顧寒胸側,一人手中寒芒驟閃,卻是擲出了一柄飛刀。
“小心。”察覺到異動的嶽若惜驚呼出聲,心中極其愕然,她完全不曾想到這幾人竟會驟然出手,刺殺顧寒。
顧寒不慌不忙,一劍磕掉飛刀,接著身子躍起,青霄劍順勢一掃。
“噹噹”兩聲,前方兩名男子手中兵刃應聲折斷,不覺都怔了一怔。
“這是什麽品級的長劍?上品利器竟被一劍而斷?”二人驚懼交加,明白今日是遇到了硬茬,而且還是極硬的那種!
與此同時,顧寒左手抬起,朝挺劍刺來的男子一指,一道氣勁爆射而出,瞬間從其頭部洞穿而過。
指殺一人,顧寒恰好落地,好似經過預演一般,穩穩踩住滾地男子劈來的長刀,青霄劍向下一揮,大片鮮血飛出,一顆頭顱滾落。
須臾破殺局,招招奪命,連殺三人。
前方二人盡皆駭然,心神略微恍惚,顧寒身影一閃現於二人身前,青霄劍左右分刺,迅捷刺破二人眉心。
看到這一幕,剛拿出第二柄飛刀的男子面露絕望,咬了咬牙,忽而抖手,寒芒呼嘯,直朝嶽若惜奔去。
他知道自己的飛刀對顧寒無用,而以顧寒的身法,絕不會給他第三次出手的機會,於是直接選定了嶽若惜,試圖拉上一人陪葬。
嶽若惜嚇得俏臉慘白,飛刀猝然而發,直指額頭,她渾身無力,避無可避。
“叮!”
一道氣勁從斜側躥出,將飛刀擊落於嶽若惜眼前三尺處。
緊接著,一聲淒厲慘嚎傳來,顧寒已將青霄劍刺入那名男子的後心。
嶽若惜癱坐於地,感覺後背一涼,竟是冷汗層出,浸透了衣衫,她深深吸上幾口氣才平複心緒,再看向打掃著戰場的顧寒時,眼眸中不覺帶上了滿滿的震驚與佩服之意。
從六人驟然出手到全數被殺,前後還不到四五息時間,現在回想起來,哪怕是自己未曾受傷,恢復到鑄體鏡初期的修為,也絕不可能做到這樣須臾破局,毫發無損反殺六人的地步。
不不,沒有這麽簡單……她想起一開始儒雅男子毫無征兆的背後偷襲,在那個時候,自己就應該身受重傷了,其後再要破局,幾無可能。
但是他做到了,反應神速,冷靜應對,出手果斷,計算極為精確。
尤其是最後那一記飛刀,女孩都以為自己是必死無疑了, 他卻能神乎其技的半空截住,顯然是早有準備的。
越往深處想,嶽若惜就越覺心驚,她自小生在鎮蠻侯府,記事以來,不知見識過多少驚才絕豔的年輕高手,但與面前這家夥一比,不論是哪一位,都有些螢火之較皓月的味道。
雖然,他現在還遠遠稱不上高手。
“嶽公子,沒有大礙吧?”
顧寒將六人的裝備全數收入囊中,走過來見嶽若惜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不由問道。
“啊,沒……只是受了些驚嚇,已經不礙事了。”嶽若惜回過神,拍了拍衣衫站起身,很快回復正常,她自小長在邊境,殺伐殘酷之事見過許多,聽得更多,倒不至於就此嚇到。
“我那幾個朋友不知道去了哪裡,我們在這裡等一會吧。”顧寒提議道,剛才他四處看了看,沒有發現於慶卓四人的屍體,說明他們並沒有被殺死。
話音剛落,前方空氣中波紋一閃,於慶卓四人先後上線,見到顧寒與嶽若惜,莫不是又驚又喜,但他們很快發現了村莊的異樣,六具屍體倒在地面,殘肢頭顱散落各處,鮮血汩汩流出。
“那個……發生了什麽事?”於慶卓走到顧寒身邊,低聲問道。
“要問也是我問你們,怎麽晚了七分鍾?”顧寒沒好氣的掃了他一眼。
“啊,是這樣,我們四個是現實中的朋友,住得也近,下線後乾脆約著一起去吃了點東西,那飯店上菜慢,就耽誤了幾分鍾時間。”於慶卓乾笑著解釋。
“楚兄,你們都是玩家嗎?”忽而,一側的嶽若惜好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