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顧寒放下碗筷,擺出一副凝神靜聽的姿態,俏麗少女矜持一笑:“這四人按武修榜排名,依次是七殺樓親傳弟子‘八臂靈猿’離殤,目前排名九百四十七位;葬劫寺嫡傳弟子‘佛童’清遠,列在九百六十一位;金陵趙氏內門弟子‘七絕鬼手’聞道升,九百七十二位;最後一位便是那化血分神宗的嫡傳弟子‘定魂刀’胡斷,九百九十七位。”
顧寒眉頭一挑,少女所說的七殺樓和“八臂靈猿”離殤他都沒有聽說過,不過從這外號來看,應該是擅使暗器的高手。
至於“佛童”清遠,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成為葬劫寺嫡傳,他很懷疑是“聖佛”那貨。
而什麽“七絕鬼手”聞道升,也只能從綽號上判斷拳掌功夫了得,名號同樣不曾聽過。
胡斷雖是排名沒有變動,但有一點很值得關注,那就是他從內門弟子直接躥升為了嫡傳弟子,這絕逼是個巨大的飛躍。
大派嫡傳的挑選,從來都是慎之又慎,小心再小心,即便天賦或手法再高,沒有通過相應考驗仍是白搭。
而一旦成為嫡傳弟子,就無需像顧寒這樣,還要師尊偏幫才能學到法相期功法,只要境界達到,就可以研修相對應的宗門核心功法,若是天資極為出彩的,甚至可能在武修期就得以一窺絕世神功真容,哪怕只能從中悟出些許皮毛,也是足以將同輩許多猛人甩出十幾條街來的。
“這些變態……”顧寒暗暗咬牙,同時心中隱隱有些振奮,他很清楚以自己現在的實力,要登上武修榜並非什麽難事,但需要補足的地方同樣有許多,好比輕功步法等階偏低,好比身法屬性不高,好比精神抵禦暫缺。
登上武修榜一舉成名,可謂有利有弊,而如果是運氣成分居多的話,決計是弊大於利。沒有相應實力卻排名過高,光是應對蜂擁而至的挑戰者,就是件十分讓人頭疼的事情。
“真是厲害,實乃吾輩之楷模……”顧寒裝出一副敬仰的模樣,旋即話鋒一轉,問道:“對了,不知這‘七殺樓’是什麽地方?”
紫衣男子反問道:“兄台竟不知道七殺樓?”
顧寒微微一窘:“在下初入江湖,見識淺薄,讓二位見笑了。”
紫衣男子面龐發燙,暗暗責怪自己太過冒失,別人要是知道“七殺樓”還問什麽?如今見顧寒坦然承認,不帶絲毫虛偽造作,不覺生出了幾分好感,微笑解釋道:“七殺樓乃是當世絕頂宗門之一,具體由何人所創已是不詳,該派頗為隱秘,不知具體所在,不知何人主事,風格亦正亦邪。據江湖傳言,其之所以名為“七殺”,是取自七種頂尖殺人手法之意,分別為刀、劍、棍、拳掌、指法、暗器、魔音。”
看來江湖上名聲不顯的頂尖勢力還是有許多的……顧寒暗自留心,拱手道:“兄台見多識廣,在下佩服。”
“兄台說笑了,在下也是剛剛遊歷江湖不久,閑來喜歡聽些江湖秘聞,看些武林雜記,卻當不得‘見多識廣’之稱。”紫衣男子謙虛回應後,很自然的另起了一個話題:“對了,我二人是新安‘天都派’弟子,在下名為夏侯白,這是我師妹,‘雲柳劍’黃玉燕,不知兄台是何派弟子,高姓大名?”
他頗為自矜,僅是在顧寒面前報出了師妹黃玉燕的江湖稱號,並未刻意提及自身。
新安天都派,這個門派顧寒倒是聽說過,新安是豫州十四郡之一,境內“天都峰”乃大雍境內有數的名山大川,素有天下第一奇山美譽,而立派於天都峰峰頂的天都派,以劍法與輕功著稱,雖非名震八方的超級大宗,在一兩州境內亦是頗具名氣。
“在下楚休,慈蓮山蒼虛洞弟子,今日方才下山,在江湖上卻是沒什麽名號……”顧寒尷尬笑道,他自是不好意思提什麽“赤血劍”、“萬裡追雲劍”之類的諢號,那都是玩家相互吹捧出來的,在江湖之中可做不得準,說出來非但沒有意義,反而徒惹人笑,再者,即便有他也不會說,交淺莫言深,凡事需警惕,他的江湖經驗可比這倆個“菜鳥”老辣太多了——他只是見識淺薄而已。
“楚兄竟是蒼虛洞高足?”黃玉燕小嘴微張,頗為驚訝,蒼虛洞乃豫州境內名副其實的第一宗門,隸屬於大雍十三太宗之一,掌教“景初真人”修為通玄,人稱“天龍仙尊”,乃當世有數的陸地真仙級人物,與他們“天都派”相比,其地位可謂處於雲端之上,僅能仰望,高不可攀。
“在下天資有限,修為淺短,在門中僅是普通內門弟子,與嫡傳親傳子弟差距甚大,二位不用過於在意的……”顧寒不以為意的笑了笑,他沒有刻意欺瞞,在未曾正式拜盛原為師前,他的確只能算內門弟子。
頓了頓,顧寒又補充道:“再說了,吾等行走江湖,交的是萍水相逢之情,講的是除魔衛道之義,何需論什麽門第出身?”
夏侯白與黃玉燕愣了愣,顧寒這話豪情自生,絲毫不拘於小節,令人不禁暗自讚歎,不愧是出身頂尖宗門的弟子,果然不同一般。
“楚兄此言大善,甚合吾意。”
夏侯白心中震動,滿上一碗酒,高舉道:“在下敬楚兄。”
說罷滿飲碗中酒,喝得涓滴不剩。
“楚兄,小妹也敬你。”黃玉燕亦是端起一碗酒,開懷滿飲,直到喝得俏臉如霞,哈氣連連。
顧寒哈哈一笑,亦是滿飲一碗,放下酒碗後,三人之間的關系似是拉近了一些,他饒有興致的問道:“二位風塵仆仆趕來舒陽,可是要乘船順江而下?”
夏侯白頷首道:“正是,我二人奉師命去南嶽為一位長輩祝壽,順便還要辦些私事。”
顧寒聞言笑道:“卻是巧了,在下正是要去長元,方才小二哥有說過,午後便有直通長元的客船。”
南嶽處在炎州中部,要從豫州去到那裡,不論坐船還是騎行,都得先經長元。
“那太好了,我們可以同行。”黃玉燕臉現雀躍。
“正愁無人同船共飲,若能與楚兄同行,實乃大善。”夏侯白喜道。
顧寒笑著拱手:“在下初臨江湖,對諸事不甚了解,一路上可要勞煩二位多多指點了。”
“這個好說。”二人欣然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