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是,贏了?
布蘭迪此時的感覺只是覺得人生的大起大落來得太快,實在是過於刺激了一些。他甚至還搞不明白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上一秒他們還絕望的在原地等死,怎麽下一秒那個鬼東西莫名其妙的就跑路了!
難道是他魔力不足了?可他剛剛明明還那麽輕描淡寫的隨手捏出來一個那麽大的家夥!
布蘭迪心有余悸的看著身前那大堆的沙礫,用自己的身體體會到這玩意驚人的殺傷力之後,他現在只是個後悔,當初的變形課為啥沒有老老實實的好好學習。
他在地上喘息了一會,艱難的站了起來,馬爾福仍然傻乎乎的站在原地,兩個眼睛直勾勾的,跟中了邪一樣的。布蘭迪感覺很納悶,他走上前去,在他面前擺了擺手。
“馬爾福,嘿!回魂啦!”
“呀!”馬爾福條件反射的向後一跳,他的魔杖一下對準布蘭迪,臉色難看的像家裡死了人一樣。“呼!你想搞什麽,想打架麽!”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態度一如既往的惡劣。
“得了,就你現在這樣子,魔杖都拿不穩還跟我談打架?你可是連納威都打不過!”布蘭迪撇撇嘴,“那鬼東西都走了好幾分鍾了,不用在這兒擺什麽造型。雖然我不得不承認你剛剛姿勢還挺帥……”
馬爾福一臉嫌棄地扭了個頭,轉向陰暗的角落,嘴裡發出不屑的哼聲。
“少拍我馬屁來放松我的警惕,布蘭迪。別以為我是自己想要救你,我巴不得你被那東西給帶走。”
他身體一晃,似乎一個動作保持的時間太長,再加上過度的緊張,小腿都僵硬了。於是他罵罵咧咧地一屁股坐到地上,開始揉捏著自己發麻的腿。
“不過我是個高貴的斯萊特林!馬爾福家只有別人欠我們人情的份,從不會欠別人人情,你可千萬別想著借此機會就能和我交上朋友。”他呲牙咧嘴的說,“你之前救了我一回,我自然要報償回去,現在好了,一命換一命!我們扯平了!”
“行行行,隨便你~”布蘭迪聳了聳肩,“這樣更好,省著我一天還得瞎惦記。”他扔下坐著的馬爾福,獨自一人步履蹣跚地向前。
“喂,你要幹什麽!”身後傳來他驚懼的大喊,“你想把我一個人丟在禁林裡面麽!”
“呵!想多了吧,”布蘭迪向後揮了揮手,他的語氣似乎是要笑出聲。“我就是想看看那隻獨角獸,膽小鬼。”
“什麽!你這個該死的混蛋!”馬爾福臉一下漲的通紅,“我一定要親手揍你一頓!”
“是是是……那你得趁我大病的時候來。”布蘭迪無奈地搖著頭,輕聲的自言自語著,他來到了獨角獸的身邊。因為失血過多的原因,它看上去沒有之前那樣的聖潔了,那種如同月光一般皎潔的光澤正在逐漸的黯淡下去。
這隻美麗的生物已經完全停止了掙扎,它的眼睛緊閉,四條腿都已經完全的舒展開來。它一定是遭到了猛烈的襲擊,身上幾乎遍布著咒語攻擊過的痕跡,但那都不是關鍵,致命傷來源於它修長的脖頸之上,不知道剛剛那個黑影使用了什麽高深的黑魔法,或許就是最開始攻擊布蘭迪的那個咒語——它的脖子一側像是從裡面突然地炸開了一樣,留下了巴掌大的一個無比猙獰和可怖的外放型傷口,借著月光,他甚至能看到其中如玉一樣的骨骼和晶瑩的肌肉。
“……哦,真是殘忍……”布蘭迪被這樣一幕血腥而恐怖的景象刺激的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下意識的看向自己的巫師袍,魔杖輕點在上面。“四分五裂。” 嗤的一聲,袍子的下擺被撕成了細長的碎布條。他顫抖的扔下魔杖。將布條抓起來,強忍著身體本能反胃和眩暈的衝動,雙手戰戰兢兢的向獨角獸的脖子伸過去——在這個時候,獨角獸似乎是察覺到了周圍的動靜,突然慢慢睜開了眼睛。
“唷~”
布蘭迪驚慌的看著那傷口裡的肌肉一陣緊繃,從它的口中隱約傳出來一聲哀鳴。
“別緊張,我不是想要傷害你……”布蘭迪小心地盤腿坐下來,拿著布條在它眼前晃了晃,左手輕輕地在它背部的毛發上撫摸著,努力的安撫它的情緒。“我只是想要包扎,喏,你知道的,你的脖子傷的很重……”
天知道獨角獸懂不懂英語,它只是盯著布蘭迪的方向,似乎是想要從他的眼神裡看出這個小巫師的想法,片刻之後,布蘭迪驚喜的發現它脖子上的肌肉重新舒展了開來。也不知是信任了自己還是它已經沒有力氣在動了。
於是他連忙咬著牙,吃力的將它的脖子抱了起來,開始笨手笨腳的給它包扎,他才勉強纏了幾圈——
“你救不了它了。”
布蘭迪心中一緊,這個聲音顯然不是馬爾福!他驚慌的回頭。
“你救不了它了……”那東西就在他身後,淡淡的說著。
它到底該怎麽描述呢?布蘭迪顯然沒有見過這種古怪的生物,它的腰部以上是人形,但是下半身卻是棕紅色強壯而發達的馬身,布蘭迪還能隱約看見它屁股後面左右亂甩的尾巴。
“你是……額,什麽?”
這東西的蹄子在地上胡亂的踩踏著,顯然這個問題的用語對他來說並不友好。不過他似乎並沒有太過憤怒。“我是費倫澤,馬人。”他說。
“馬人……”布蘭迪一頭霧水的念叨著,他似乎有從賓斯教授的課上聽過這種生物,顯然,他估計自己有且只有聽到這一個詞。不過這麽看上去,它似乎對自己倒是沒什麽敵意——要是敵人的話,自己早就已經死了千八百遍了。“你好費倫澤……我叫布蘭迪巴頓,額,我是說,我的同伴?他那是……”
他神情古怪的伸出手,指向費倫澤身後那個大字型躺在地上裝死的馬爾福。
“這個似乎是我的責任,我剛從灌木從裡出來的時候他還好好的……然後不知怎麽的,他看著我張了下嘴,突然就一聲不吭地翻了白眼。”費倫澤不安的甩了甩馬尾巴,他顯然沒有那種自己是非人類的自覺。“他對馬鬃過敏?”
布蘭迪抽抽著嘴角,他有點跟不上這個馬人的腦回路。於是他決定換一個話題。
“費倫澤……先生,你剛剛說,我救不了它?”他回過頭,神情複雜的看著這隻垂死的獨角獸。“可是它剛剛還睜眼了來著,它還能動!”
“你還沒有看出來麽,”費倫澤背對著月光,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它的傷口都這麽大了,為什麽再沒有血液流下來?剛剛的那個家夥的最後一擊,幾乎將它最後維持著生機的血液也抽了一部分出來……它快要死了。”
“咦?你剛剛就在我們旁邊?那那陣吵雜聲?”
費倫澤不置可否。
“我們就不能再想想辦法?”布蘭迪還是不甘心眼前的獨角獸就這麽慢慢的死去,“我們先幫它包扎好,我記得斯內普那有生血藥水,而且校醫院的龐弗雷夫人醫術很厲害!我現在跑回去——”
“很遺憾,巴頓。”費倫澤出聲打斷了他,“且不說你一個來回將近兩個小時究竟能不能來得及,據我所知,獨角獸這種神聖生物的身體結構似乎和我們——我和你,有本質上的區別,它的血液很有可能是一種特殊的魔力與生命力的結合體。你說的生血劑大概是沒什麽太大作用的,那裡面的生命力實在是太少了。除非你有把握弄得來一澡盆。”
布蘭迪起身到一半的身體無力的坐了回去,他沮喪的看著獨角獸的眼睛,面露不忍。
“唷……”這頭獨角獸似乎從布蘭迪的眼神中讀到了答案,它突然開始繃緊了肌肉,在布蘭迪擔憂的注視下一點一點的挪動著它的頭顱——從傷口處有開始有銀白色的血液淌了出來,這可能是它最後的一點生機了,它的毛發正在迅速的變暗。
“拜托,你別這樣……安靜的別動,你這樣可是會死的更快!”
但是它絲毫沒有要安靜的意思,布蘭迪完全不知道它想要幹什麽。它居然連四肢都開始了掙扎,身體在這種奮力的挪動中慢慢的向一個方向蹭了過去。
它好像是想要到什麽地方去?布蘭迪疑惑的看過那個方向——那邊就是普普通通的櫟木林,完全沒有什麽特殊的東西啊?
“巴頓,是你的魔杖!它好像是想要往你的魔杖那邊湊。”這時,費倫澤驚訝的叫出了聲。他這才低下頭去。
沒錯,布蘭迪無意中扔在一旁的魔杖就在那個方向。他疑惑的將魔杖拿過來——獨角獸的眼睛定定的看著它,好像還真的是這個東西。
“你想讓我對你念咒?”布蘭迪為難的看著它,“可是我才一年級,我對治愈系的魔咒還一竅不通呢,我可能幫不上什麽忙。”
“唷~”獨角獸無力地對他眨了兩下眼。
“不是這個意思?”布蘭迪納悶的將魔杖翻來覆去的查看了一眼,“那你要這東西做什麽?它又沒辦法幫你補……咦?”
布蘭迪隱約想起來了什麽,當時自己去魔杖店購買它的時候那個滲人的白眼睛老頭好像有提過什麽關於魔杖的東西。補血……血……生命力?!
對了!他好像有說過這根魔杖有很強的生命力和包容力!
布蘭迪激動地兩眼放光,難道這根破玩意除了坑自己之外終於能有點什麽用處了?!
“我該怎麽辦?魔杖點到你就好了?”他興奮的拿起魔杖, 詢問著獨角獸,也絲毫不管人家是不是和自己一個語系。他將杖頭戳在獨角獸的背上……“不是的話你就給點動靜啊~”
獨角獸眨了眨眼……
腹部……眨眼……
蹄子……眨眼……
屁股…………
獨角獸後腿猛地抽動了一下……布蘭迪連忙收回魔杖,表情尷尬的摸了摸鼻子。終於,在一頓亂戳之後,布蘭迪終於是找對了地方,當他指向它的獨角時,它終於一動不動,完全放松了身體。
拜托了魔杖大爺,看在你克扣了我那麽多魔力還不好好乾活的份上——布蘭迪閉上眼,開始虔誠地祈禱。
不知是不是他的想法左右到了魔杖,他突然感覺手上的魔杖溫度在詭異的升高,他睜開眼。
魔杖上發出了一陣刺眼的金光,一道道玄妙的金色符號在杖身上慢慢的浮現出來——洶湧而澎湃的魔力狂湧而出,包裹住了獨角獸的身體。後者突然充滿了活力,發出了興奮的嘶鳴。
在那一片金色中,布蘭迪隱約看見了什麽東西飛快的鑽入了自己的魔杖裡面。
下一秒,金光詭異的消失了……空地上恢復了原本的景象,只是——
布蘭迪和費倫澤兩個不可思議的瞪著眼睛,看向剛剛那頭獨角獸的方向。它的身體不見了——取代而之的是一個毛茸茸的金色小家夥。費倫澤滿臉懵逼的彎曲著馬腿跪了下來,伸手將那個小東西提了起來。緊接著——他古怪的看向布蘭迪,盯得後者身上一陣發涼。
“獨角獸的…幼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