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是最為原始的虛擬世界。
從生命誕生伊始,夢境便伴隨著生命一直展至今。
要說,如今幻陣系列和小醜族的遊戲系列,沒有夢境的影響,誰也不信。
不過,夢境之所以是夢境,就是因為他光怪6離,前一刻你還在和平世界,下一刻你就可能禦風飛翔,再有一刻,便有一頭恐龍從林間鑽出,一口咬掉了你的腦袋。
很難控制。
在古聶飛題的記憶中,有關於操控夢境的技能少之又少,即便有,也是簡單的操控夢境,比如逼問一些想要知道的消息,或者給對方一個刺激等等之類的,想要直接構建出一個虛擬世界,並在虛擬世界中塑造他人的價值觀,改變其基因的根本,毫無疑問是沒有。
所以白墨先需要根據這些夢境技能,專研出製作夢境虛擬世界的技能,然後再慢慢改造虛擬世界,引導沙利葉轉變為秩序側。
這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所幸這裡的時間多了去了,這也是唯一值得慶幸的事情。
時間成了最不值錢的東西,白墨隨意揮霍,不斷試驗。
只見白墨右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靈力光芒閃爍,白墨雙眼一閉,旋即再次睜開時,眼前的畫面已經變化了。
他此時躺在一張單人床上,床挨著窗戶,透過窗戶,可以看到下方車水馬龍。
在床頭一側,是一個實木櫃,上面擺放了各種各樣的東西,最中間的是一張三人合照的全家歡,稚嫩的白墨赫然在其中。
“果然回來了。”
白墨歎息一聲,熟練的打開衣櫃找出衣服褲子,對著穿衣鏡,只見鏡子中赫然是一個只有十歲左右的小孩,模樣與白墨幾分相似。
“終究還是不一樣了。”
曾經的他,單純天真,雙眼是無邪,眼中有的只是將要陪伴父母旅行的開心和期待,此刻的他,卻是面無表情,雙眸中透露出滄桑和疲憊,哪怕就是頂著一張稚嫩的面孔,也很難看出這是名少年。
願你走出半生,歸來仍然少年,終究只是一個妄想。
“白墨,還沒起來嗎,早飯都快涼了。”房間外傳來一聲呼喊,這聲音熟悉而又陌生,它深埋在白墨靈魂深處,卻又埋葬了上千年時光。
如今,它被翻找出來,回憶頓時如同海面掀起巨浪,在靈魂內來回滾動,久久回響。
白墨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卻現那個字眼竟然變得如此艱澀,好似最為古老的創世之音,難以說出口。
良久後,他才緩緩吐出一個字。
“媽!”
聲音竟有些沙啞,像是一根針掉在砂紙上,慢慢摩擦而產生的。
“你聲音,白墨,你怎麽啦?”門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門把手嘎吱的轉動,大門裂開一條細縫,熟悉的氣息瞬間飄蕩而來,彌漫整個鼻腔,緊接著便是那道耕種在靈魂深處的身影,常年在外的皮膚顯得有的黑黃,長直的頭染上一縷白,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眼睛裡溢滿了關切。
“嗓子怎麽啞了。”
“媽!”
白墨又叫了一聲,他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因為自己施展的技能,把記憶中的畫面提取出來,以此為基礎演變的夢境,甚至這個夢境有些粗糙,他一眼能夠看出破綻來。
但此刻,他心甘情願的墮入這個夢境中,不願醒來,不想醒來,隻想陪伴在他們的左右。
“好了,好了,嗓子啞了吃兩顆藥就行了,怎麽還哭起來了,今天可要跟著爸爸媽媽一起去旅行的,你這樣哭下去,可不帶你走哦。”溫柔的聲音在耳旁響起,順著耳朵流入心中,化作一股股甜蜜。
“媽,我沒事,只是昨晚太興奮了,沒睡著。”白墨微微一笑,聲音已經回到了記憶中稚嫩的模樣。
“真的沒事?”
白墨重重點頭,拍著小胸膛保證道:“真的沒事。”
“那快去洗漱。”一雙大手拂過他的腦袋,結滿繭子的手略微粗糙,和普通人不能比,更比不上修行者,但白墨卻感覺無比的舒適,雙眼微微閉上,點了點頭,轉身走進衛生間。
“來,多吃點,多吃點才能長高個子。”走到大廳,已經擺上了三疊小菜和一碗米飯,他家的早飯和城裡其他人不一樣,依然保持著吃米飯的傳統,而不是喝豆漿吃包子饅頭。
聞著熟悉的味道,白白的大米飯遠不及靈米的味道,香味也感覺有些粗糙,但白墨吃的很香甜,比任何時候都要香甜。
有一種味道,叫做回憶裡的味道。
或許這股味道並不是天下第一,但經過回憶美化酵,釀成了記憶中最美好的味道。
任何東西都無法替代。
“好吃也要細嚼慢咽,不能一口吞下去。”旁邊母親的話語,讓白墨險些又哭出來。
他啊,深陷入魔王身份上千年了,還不知有多久才能結束,心態已經在不知不覺的改變了,不說是站在了魔族的立場上,而是對很多東西都看淡了,像是出家人般。
有時,甚至覺得不出去也可以,他還剛好可以多研究一些技能,多研究一些符文。
然而,此刻他覺得,自己活過來了,自己又回去了,回到了最初那個離開興城的白墨。
“嗯嗯。”白墨連連點頭,如狗刨一樣,刨掉了三碗米飯。
“媽,爸呢。”白墨問道。
“你爸那人你還不知道,在書房呢,整理他那些寶貴資料。”
“我去看看。”
白墨走在熟悉的地板上,看著周圍熟悉的裝飾,看著頭頂熟悉的吊燈,一切都熟悉,熟悉到……很享受。
他享受著這種氛圍,來到了書房,書房不大,裡面放置兩個書架和一個書桌便沒有多少的空余地方。
此時,每個書架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書籍,有各個地方的古代地方志,還有很多的野史軼事,以及許多的古代遺址的資料。
書桌上,也是摞著一摞摞書籍,書籍之中,一個單薄的身影埋在其中,左手翻查著資料,右手拿著一支鋼筆,滋滋的寫出一行行潦草的字跡。
白墨默默地看著這一切。
這就是他的父親,一個熱衷考古的男人。
一個善良的男人。
所以他們才會在知道末日危機之後,毅然投入尋找解決辦法之中,最終消失得無影無蹤,什麽都沒有留下。
或許正是因為他們,白墨他才對幫助他人有著一種排斥,因為他因此失去了父母的疼愛,成為了孤兒,卻又想要幫助他人,因為他不想讓自己變成父母最為失望的那種人。
所以他才一直把自己縮在一個個人圈內,不出去,一個人默默的等待著末世,哪怕是父母的朋友想要收養他,他也冷漠的拒絕了,卻又在網上傳播了修行的資料。
直到後來,他真正的融入了興城後,他才漸漸覺得,善良沒什麽不好的。
世界不是善良的,他是中立無情的,正如那句話,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野蠻種族是秩序混亂了,只為了生存,那麽,人類是善良的有何不好。
善良,才能讓人感覺到,自己生存在這個世界上不是毫無意義的,是被別人需要的。
善良,才不會讓自己迷失,不會讓自己變成一個在末世中只知道殺戮的人。
他懂得了善良,也理解了父母,可也因為如此,心中越的悲涼。
善良的生命不好生存,假如父母沒有死亡的話,他們現在會在何方?會有怎樣的經歷?
“怎麽啦,一個人傻乎乎地流眼淚。”忽然,溫和的聲音從正面傳開,白墨驚醒,忙著擦了擦眼角。
“爸,剛才忽然想起一片文章,非常感人,想哭。”
“什麽文章?”
“朱先生的背影。”
他微微一愣,旋即一隻手掌放在他的頭上:“白墨很厲害了,就已經能看懂朱先生的背影了,走,爸爸帶你去吃幾個橘子。”
“嘿嘿。”
白墨露出笑容。
大手牽著小手,大的身影靠近路邊,小的身影靠近店面。
“白墨,要不要吃冰激凌?”
白墨想了想:“要。”
“下午一點就要出了,自己的東西收拾好了沒有啊?”他問。
“還沒有。等會兒回去就收拾。”白墨回答。
這種普通的對話似乎很久沒有過了,在興城和眾人之間,也往往是有關於某個事件,或者是關於修行的話題,反而是日常的話題,從沒有人提過。
白墨很享受這種交談,手拿著冰激凌,咬了一口,卻不覺得美味,褪去了記憶的填補,一切都變得索然無味。
但他還是吃完了。
回來時,他又問:“想不想再吃一個冰激凌?”
白墨直接搖了搖頭:“不需要了。”
聲音已經由稚嫩變得滄桑。
是啊,不需要了!
已經夠了!
足夠了!
再多下去,那就貪婪了。
他本就只是貪圖這份溫馨,才給自己構建了如此一個夢境,而今目的達成了,是該離開了,不然,又該什麽時候離開了?
終究是虛假的,溫存片刻,就夠了。
刹那間,整個世界支離破碎,白墨看見他的嘴角仍然掛著溫和的笑容,朝著他擺手,他還看見遠處窗台邊,她正在整理他的衣衫,嘴角掛著甜蜜的笑容。
“爸,媽,再見!”
白墨喃喃,醒來時,自己已經回到了遊戲世界,遠處廝殺聲不絕於耳,眼角淚千行。
深吸一口氣,白墨將那股心中的溫暖壓在心底,旋即回轉過來,繼續研究夢境技能,這個技能還是有不少的缺點的,需要繼續精進。
時光匆匆,又是幾次輪回,白墨抬起手掌,一點靈力點在自己的腦袋上。
刹那間,世界變化。
“白墨,你怎麽睡著啦?”耳旁傳來埋怨的話語,睜開眼睛,看見楊雪帶著淺淺的笑容,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這兩天研究符文太累了,休息了一會兒。”白墨笑道,雙眼愣愣地看著楊雪。
“怎麽感覺你今天的眼神有些不對勁,該不會是修行出差錯了吧,你過去從來沒有睡著過。”楊雪關心地問道。
“就是忽然好想你了。”白墨嗅著熟悉的芳香,感受著楊雪肌膚的白皙和滑嫩,咧嘴一笑。
楊雪刹那耳根子紅了:“天天都見到的,騙人的吧。”
“不。”白墨搖搖頭,“我剛才做了一個夢,夢到你不見了,我了瘋的去尋找,結果到處都找不到你,然後你就把我叫醒了。”
楊雪一愣,本以為白墨在調戲她,可卻看到白墨雙眸中倒影著縷縷的悲傷,就像是夜晚湖泊中的月亮一樣冰涼。
她驀地心疼了,一雙藕臂環繞白墨腰間:“不會……”
她本是想說不會有那一天的,但不知怎的,她覺得白墨說的好像都是真的,心像是針扎的疼。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若是我們真的分開了,那一定是暫時的,我們終將會再遇的。”
“真的?”白墨像個小時拉鉤上吊一百遍的小孩。
“當真。”楊雪低下頭,一雙紅唇輕輕印在白墨嘴唇上,“我這麽愛你,怎麽舍得一直見不到你呢。”
“嘻嘻!”白墨笑得像個孩子,“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離開你。”
但是啊,世間萬物不是以兩人為周轉的,遂人意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雪兒,我們結婚吧。”白墨忽然說道。
楊雪又一愣:“你不說現在情況還不穩定,要等到事態穩定下來,才結婚的嗎?”
白墨一笑:“事態永遠是在變化之中,想要它穩定下來,不過是種奢望,我現在更希望我們一起走下去,一起去面對一切困難波折,而不是事態穩定下來後,才去享受。”
楊雪嘴角露出甜甜的笑容:“好啊。”
“那就今天吧!”白墨又道。
“這麽快?”
“因為我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叫你老婆了。”
“你現在也可以叫啊,我又不是不準你叫。”
“老婆。”
“誒!”
“老婆。”
“誒!”
“老婆, www.uukanshu.net 你叫聲老公來聽聽。”白墨忽然壞笑道。
楊雪做嫵媚狀:“去死吧,死鬼!”
白墨捂著胸膛:“啊,我感覺我中了丘比特的一箭。”
當夜,一場轟轟烈烈的婚禮展開,白墨踩著靈力,和楊雪在空中翩翩起舞。
月色作美,灑下無數銀色碎粒。
一切都美輪美奐。
如做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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