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鬼確實很強,即便是在偽娘鬼的地盤上,偽娘鬼依然毫無還手之力。他能做的,僅僅是不停的利用鬼擋牆之類的手段防禦罷了。即便如此,也依然夠那女鬼受的。偽娘鬼雖然不夠強悍,但竟然十分靈活,總能很巧妙的躲開那女鬼的攻擊。那女鬼似乎極為煩躁,時不時的還會狠狠的拍一下腦袋。
我想起了上次的遭遇,不由想到了腦子裡電話鈴聲炸響的痛苦。
與上次我和張鵬跟偽娘鬼交手時不同,那個時候,偽娘鬼幾乎只會使用蠻力攻擊,看起來像是沒什麽智商可言。而現在,他好像多了一絲靈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天快亮的時候,女鬼終於選擇了撤退。
看到女鬼離開,我松了一口氣,爬出莘學湖,無力的倒在了地上。腿上劇烈的疼痛讓我冷汗直流,腳腕處,已經腫的不像話了。
眼前多了一個影子。
偽娘鬼站在我的身前,低頭看著我。他的頭髮亂糟糟的,卻依然擋不住他極為漂亮的臉蛋兒。如果他是一個女孩兒,也會是個美女。
“阮小波。”
“呃……王卓。”我說。
“謝謝你。”
“謝我?”我有些意外,不是我該謝謝他嗎?
“若不是你和那個張鵬差點兒把我打的灰飛煙滅,我就變成厲鬼了。”阮小波說罷,身形逐漸暗淡,直至消失。
我愣了片刻,想起張鵬的事情,趕緊給許墨軒打了個電話。還沒等我開口,許墨軒就說道,“我知道了。”
知道?知道了你怎麽不來?
是屈服於命運?知道不可為,不願意瞎折騰嗎?
我心底的一股無名之火騰的一下子冒出來,原本有太多的話想跟老騙子說,此時此刻,卻是什麽也不想說了。
無力的掛了電話,仰躺在冰涼的地板上,看著漆黑的夜空,忽然感覺好累。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醫院裡的病床上。
趙珞珞坐在床頭,看到我醒來,微微一笑。
她的眼睛紅腫,顯然是哭過。
她,雖然比許墨軒強一點兒,好歹給了張鵬不少對付鬼的東西,但是……她到底還是沒有直接插手。
想到此,我對趙珞珞也多了一絲厭煩的情緒,直接轉臉,面向一旁。
“等你真正參悟了玄學,就會明白,我和許師兄,真的無能為力。”趙珞珞說罷,站起身來,道,“我們已經跟對方談妥了條件,他們會放了你的那個小女鬼朋友的,你放心吧。醫藥費我已經幫你墊上了,以後有錢了記得還我。”
看著趙珞珞走出房間,我吐出一口氣。
不知道趙珞珞是怎麽跟白楊一方談的,既然他們答應放了嘟嘟,那就最好不過了。至於張鵬和我猜測的影響天地大勢的秘密……
算了吧。
我只是一個小角色,何必自命不凡的去插手那麽複雜的事情呢?
劉澤榮跟宿舍裡的朋友來看我的時候,已經是幾天后的事情了。
他們告訴我,我摔斷了腿的那天晚上,張鵬在宿舍裡上吊自殺了。後來張鵬的父母來了,在學校門口拉起了橫幅,又哭又鬧了好幾天,聽說學校賠了不少錢,才算安撫了他們。
劉澤榮還對我說,“以後別招惹那些小混混,那些有爹生沒娘教的混帳不好招惹,得罪了他們,被打斷了腿都是輕的。”
聽劉澤榮這麽說,不難猜得出,我和張鵬的事情,
一定是已經被趙珞珞或者是白楊擺平了。學校裡的師生以及外人都以為我是因為得罪了人被打斷了腿,而張鵬則是“抑鬱症”自殺了。 每天晚上,我總會想起張鵬。
這個相識不久的師兄的音容笑貌,總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佔據我的腦海。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修煉了玄門之術的緣故,我的傷痊愈的速度不算慢,春節之前,竟然能夠出院,雖然還是離不開拐杖。我原本以為會在醫院裡過年的。
有時候“原本以為”的事情總會出人意料。比如,我原本以為會來看我的父母,竟然都沒有出現。
趙珞珞來接我出的院。
坐在她的轎車上,看著趙珞珞有些失落的神情,我忍不住歎氣。這些天閑著無聊,一直在病床上學習,我總算明白過來。命中注定的事情,若是強行乾預,有時候反而會更遭。所以趙珞珞和許墨軒都選擇了旁觀。說到底,張鵬其實也未必一定要死——如果我的能力足夠強悍的話。
我是鬼胎,不受命運的左右,去幹涉張鵬的生死,也不會有什麽不利的影響。
想通了這一點,我愈發的自責。
“師叔,師兄轉世了嗎?”我問趙珞珞。
趙珞珞通過倒視鏡看了看我,說,“你管好自己就行了,為了你,你師父差點兒沒命。”
我愣住了。
趙珞珞哼笑道,“你現在多少還是有些生他的氣,怪他沒有幫你吧?傻小子,你不知道這件事背後的嚴重性。莫說這個秘聞,怕是你都沒有想過,那天晚上,要不是你師父暗中出手,你以為那個莘學湖的小鬼真能對付得了那鬼仆?”
趙珞珞似乎越說越氣,到了學校,讓我下了車,隔著車門嘀咕道,“小屁孩兒!啥都不懂!”之後開著車嗖的一下跑了。
氣溫很冷,北風凜冽。
學校門口空蕩蕩的,只有三三兩兩的還沒有回家的學生出沒。
我一瘸一拐的走進校園,心裡堵的厲害。
回到宿舍,看著張鵬原本的床鋪,想起他因我而死,眼淚就忍不住落下來。
天黑的時候,我爬上四樓,站在緊鎖的鐵柵門前輕輕的喊,“嘟嘟?”
沒有人回答我。
或許該問問趙珞珞,白楊他們到底有沒有放了嘟嘟。不過,想到趙珞珞臨走時有些厭煩的神情,我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白楊他們不是簡單角色,既然答應了,大概不會食言而肥,應該只是時間問題,再等等看吧。
我下了樓,看了看空蕩蕩的宿舍樓,又去了莘學湖畔。
那個電話亭,孤零零的立在寒風中。
我走過去,拿起了話筒。
“喂。”我輕聲說。
“有事兒?”是阮小波的聲音。
“沒有,無聊,想找個人聊聊天。”
“那你打錯電話了,我不是人。”
“呃……找個鬼聊聊天也行。”
“你想聊什麽?”阮小波的聲音在我背後出現。
我放下電話,回頭看了看。
阮小波還是之前長發飄飄的模樣,嬌小的身材,慘白的臉,個子不高,卻低著頭翻著眼睛看我,一副十足的鬼樣子。
我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說,“上次真是謝謝你了。”
阮小波厭煩的把我的手打開,眼睛還是那樣子看著我。
我在湖邊坐下,看著阮小波,道,“你多大了?”又想到這個問題好像不太嚴謹,改口道,“多大死的?死幾年了?”
“18歲死的,死了十五年了。”
“呃,比嘟嘟還老啊。”
“嘟嘟?她叫許櫻,十年前被她的男友李空蒙害死的。”
說是李空蒙害死了許櫻,其實也不算嚴謹。阮小波告訴我,十年前的李空蒙,只是個窮小子,一生的夢想,就是將來成為一個歌星,大紅大紫。那個時候,還不像現在這樣網絡這麽發達,有才華卻難以出頭的窮小子大有人在。
當時,學校裡還有個學生特別喜歡許櫻,只是許櫻對他很冷淡。那個學生很有錢,跟李空蒙許下了捧紅他的承諾。後來,李空蒙把許櫻騙去了404宿舍。當時宿舍裡只有許櫻和那個學生。那個學生想要施暴,與許櫻扭打起來。最後的結果,就是那學生用一把水果刀,捅死了許櫻。
那個學生家裡有錢有勢,最終的調查結果,就成了許櫻割腕自殺。
我抓著阮小波的手,一字一句的問他,“那個殺了嘟嘟……殺了許櫻的學生是誰?!”
阮小波搖頭道,“許櫻沒有說過,以前聽她隱約透露過,說是那個學生家裡很不簡單,她曾經試圖去那個學生家裡殺了他報仇,但是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之後……就來了一個很厲害的家夥,把許櫻封印了。”